-
不要再为了他挣扎,不要再为他左牵右挂,舍不舍得都断了吧
-
客厅里,气氛不算融洽,场面有些尴尬。
“前阵子,你七魂丢了六魂,给你介绍男朋友,打死也不去,还不兴我调查调查?私人侦探多得是。你把人撞了,还瞒着我们偷偷给人治伤。治伤就治伤,还被那小子迷住了。他,农村娃一个,他就是一枚‘土屌丝’。什么叫屌丝,你知道吗?就是‘什么都要想,什么都得不到’。这就叫屌丝!”何玉姝盯着女儿说。
“你、你,你怎么去调查人家,还说那么难听?农村娃怎么啦?当年我爷爷不是农村娃吗?往上数几辈儿,谁不是农村娃?屌丝怎么啦?屌丝也可以逆袭!我爸,我爸当年还不是……”董舒雅生气了,冲母亲大声说道。
“你爸当年,是璞玉蒙尘,是我妈发现他一是块好料。姓张的是吗?我这个当妈的怎么没觉得呢?凡是接近你的男孩,我都得调查。这是对你,对我们家,甚至对董氏集团负责。”何玉姝嗓门也大了起来。
“女儿个人的事,跟董氏集团扯什么关系?”董乙甫说话了。
“你,好你个董乙甫,你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董氏集团,是你、我,还有我们一大家人拼死拼活拼来的。现在可好,你大哥把他儿子弄进来夺权来了。还、还想出这么个损招儿,往舒雅身上泼脏水,姓孙的疯婆子安的什么心,你难道不知道?她就要是把舒雅的名声搞坏,也进不了公司,迫不得已下嫁一个不中用的小子,排除竞争对手,好让她的儿子轻轻松松夺走你董氏集团!”何玉姝滔滔不绝地说着,看看老公又看看女儿,不停地趟来走去
董乙甫默默地听着,没有吱声。
“公司的事,家里的事,这么多事摆在这儿,你说怎么办吧?”何玉姝突然站住了,盯着董乙甫质问他。
“玉姝说的有道理,你们得周全考虑。”姥姥看着董乙甫说。
“这些大事,我会通盘考虑。”董乙甫冲姥姥点了点头,转身又对妻子说,“女儿大了,多给她自己做主的空间,特别是婚姻大事。将来,是她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不是我们。”
“就是,还是老爸想得远。安排工作的事,您算答应了?”董舒雅靠爸爸肩头说。
“这件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不就安一排份工作,还考虑什么?”董舒雅说。
“你年轻,有些事,还不懂。”董乙甫说。
“你爸,是站在董氏集团的高度,来考虑这件事的。”姥姥说。
“我相信你和姥姥的的眼光。原则上我答应。但是,他也要答应我三个条件。”董乙甫想了想,望着女儿说。
“老爸真好,谢啦。您要他答应三个什么条件?”董舒雅问。
“一、必须走正常的招聘流程,入职后必须从基层做起;这一条,是公司规定。二、升职考评和其他员工一样,升职过程不得依靠董氏集团的任何关系,特别是你。三、你俩没有正式确定关系之前,也就是考察期内,不得以任何形式向外宣布。”董乙甫严肃地说。
“我同意,就这么定了。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何玉姝插话说。
“您这三个条件,这么严格,还不如不求你呢?”董舒雅嘟着嘴说。
“不严格,能考验出能力来吗?想做我董乙甫的女婿,没点真本事,能成吗?”董乙甫平静地说。
“那考验出能力了,能不能给他安排个高级职位啊?”董舒雅赶紧问,她相信张宇轩是有超强能力的。
“职位,要凭能力去争取。是强者,就用能力来证明。”董乙甫说。董乙甫这是在为董氏集团接班人考量啊。
“一点儿也不通融。”董舒雅在心里嘟囔。
她的心思是,张宇轩想创业,是件好事,说明他有雄心壮志。她知道不能明着反对,追男朋友得讲技巧,要“顺着毛毛捋”,特别是有个性的男朋友。她知道,现在的创业环境,远不及父辈那个时候那么多机会了,当年中国改革开放大门才打开,机会多多,只要胆子够大,眼光够亮,走路都能踢到“狗头金”。现在,唉,好难好难,到处都是裁员、倒闭的消息。来我爸的公司吧,凭你的能力将来让你掌管一家子公司,肯定比你自己创业的小P公司强好多。最重要的,只要你在我爸的公司,我就有更大的把握套牢你!
董乙甫却在心里想,我未来女婿,虽然可以不问出生,但是一定要品行好,够努力。心痛我女儿,孝敬老人,脑子灵活,处事大气。姓张的小子,是不是这块料,有待考察。儿子不争气,公司的未来,只能寄希望于女婿或者职业经理人了了。如果姓张的小子是一个可塑之才,不失为一个好选项。
-
要得太多,走得太快,忽略了身边的美景?
张宇轩他们从咖啡厅出来,天已黑了。
时间已晚,只有各自回“家”休息了。
张宇轩、司马相南、黄晓倩三人均未嫁娶,无“家”可言。出租屋,是他们的临时栖身之所。”
“家”这个词,对外来的城市单身狗而言,是一个尴尬的名字,更是一个无奈的、抽象的符号。
张宇轩要去乘公交,司马相南则要去赶地铁,黄晓倩却没有想好怎么走。
张宇轩与他俩挥挥手,向公交车站走去。
喝了咖啡,感觉浑身精力充沛,大脑异常兴奋,张宇轩觉得就几站路,可以步行回去。一来可以欣赏沿街的夜景,二是喝了咖啡回去也睡不着,还得瞎折腾。
“说走咱就走哇,风风火火闯九洲哇。”哈哈,咱不是梁山好汉,是城市P民,是纯粹的草根,还有一个自虐的称谓叫“屌丝”。哈哈,屌丝,不就JB毛吗?太不严肃了,我拒绝使用,行吗?
在这个四处弥漫着繁华气息的大都市里,三个草根或者说“屌丝”想创业,算是一件大事了。至少对我们三位来说,算是自出生以来的“大事”吧?所以大家特别在意、特别想做好,什么想法都往里塞,讨论了一个下午直到现在,晚餐都得叫外卖。
司马相南的想法,有他的道理。他是学习工业设计与制造的,之前跑过现场,安装制作经验丰富,建议创立的新公司,更多偏重“制作型”的广告公司。
黄晓倩呢,学的是广告艺术专业,做过广告设计师,又自学了会计专业,拿到了注册会计师证,她更愿意将公司创立为“设计型”的广告公司。
自己更想把新公司定位在“综合型”广告公司:创意、策划、设计、互联网 、媒体、制作。虽然是个小公司,大处着眼。有句话叫“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吗?万丈高楼平地起,打基础时,就得规划好将来的“摩天”高度。有些事,走到半路再来修改设计,就来不及了。尤其是这种基础性创业,着眼要远,立意要高。这与自己的梦想有关。自己梦想的成功,是直逼上流社会的成功,不是小打小闹市井似的成功。
公司的选址上,司马相南倾向在市中心的僻静小街或社区租房,好处是房租低、交通便利,缺点是市场号召力太小。黄晓倩建议在繁华闹市租门面,郊区租厂房,优点是影响大,便利,缺点是厂房在郊区,管理难度大。张宇轩却想去杭城市中心租一个办公和制作在一起的好地方,他知道公司所处位置不一样,企业的号召力、辐射力、影响力完全不一样,一定要综合考虑。
张宇轩边走边想,隐约感觉身边有些异常,他回头看了看,见黄晓倩跟在他的后面。
“怎么是你?咋还不回家?”张宇轩问。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黄晓倩回答。
昏黄的灯光里,张宇轩感觉她笑了一下。
“哦。咋不坐车?”
“你能走路,我就不行?”
“记得你住延安路,怎么走这边了?”
“房租到期,也没在金元了。就搬了。”
“哦。”
张宇轩“哦”了一声之后,俩人没再对话。
她要去哪儿?怎么一直跟着自己?她就这么跟着,会不会……?
他想加快脚步,又觉得自己会被理解为“小肚鸡肠”,只好保持之前的步频。
心事不能想了,就欣赏街景吧。
宽阔笔直的街道如五线谱般铺展开来,过江之鲫般的车辆与步履匆匆的行人,共同组合成跳动在城市五线谱上的交响音符。雪亮的、朦胧的各色灯光,如交响乐队队员手中舞动的弦子,尽情演绎着夜的大美。
夜晚最特别的,最赏心悦目,最摄人心魄,应该是灯光了。车灯、路灯、景观灯、霓虹灯、LED彩灯交相辉映,迅速勾勒出由高楼大厦编织的城市立面,那些摩天大楼,在灯光的投射下,一路向天空追去,似乎离去了就不再回来。
还是眼前的地灯、绿地装饰灯给人的感觉,最为真实。被灯光染黄的地面、被一闪一闪小灯装饰的绿树……不,不能叫绿树了,它已被洇上了一层暧昧的晕黄,仿佛在说,你将就着看看就行,等天亮了,我再还以颜色。
“尚城的夜色,真美。是灯光掩映下,城市的另一种美。”黄晓倩说话了,脸露出了笑意。她觉得,她的笑他不一定看到。但只要笑了,他会感觉到。
“好久没走夜路了。这才发现,夜晚,也是一种生活的一部分。”张宇轩笑了笑说,他感觉到了她的笑意。
“人们的脚步总是太匆忙,常常忘了停下来,看一看身边的风景。”
“是人们想得太多,要得太多,走得太快,无意中忽略了身边的美景。”
“不仅是美景,还有人。”
“人是风景中,最美的部分。”
“包括你,我?”
“当然。”
“那你,是最美的风景。”
“?”
“以后,我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欣赏身边这道最美的风景了。”
“什么意思?”
“我搬你住的那个小区了。”
“你搬过来干嘛?”
“反正公司的位置还没定下来,暂时将就呗。等新公司定下来了,我俩去合租一套三居的,能省不少钱呢。”
“哎,你别乱想。我俩没可能。”
“我没乱想。现在不流行合租吗?陌生男女都能合租,难度兄妹就不成了?你就不担心我跟别的男人合租,可能发生危险吗?”
“……”
“你同意合租了?”
“……到时候再说。”
“行,有你这句就行。”
“我没说一定啊。”
“我知道。”
张宇轩没吱声了,埋头往前面走。
“南哥他,去找文婷姐了。”
张宇轩听了,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