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颊上突如其来的灼热刺痛将我的睡意驱赶殆尽,我猛睁开眼,杨一聪正张着嘴,用满口的大黄牙对着我。
“钟南山,你丫吓死我了,睡觉又喊又叫,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也中招了!”他有些激动,伸手就要拥抱我。
我一把推开他,问:“我这是在哪?”
“还能是哪,你就一直没离开这张床!”杨一聪翻着眼皮说。
我看看四周,果然还身在寝室,不仅是杨一聪,其他四人也围在我身边,我长舒一口气,“还好,终于回来了!”
众人纷纷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把梦里的所遭所遇跟他们说了一遍,杨一聪说:“第一次听说有人会被梦困住,要不是那只九尾狐狸,你能不能醒过来还很难说。不会是那妲己看上你了才来帮你吧?”
他三句话就跑偏,我早就习以为常。风池穴有疼痛隐隐传来,是在梦里扎的那一下,把疼痛带回了现实。
我摇头哂笑,庄生晓梦迷蝴蝶,又岂是我一介凡夫能分辨得清的呢!
“阿菜,我饿了,陪我出去吃点东西!”我对杨一聪使了个眼色。
他心领神会,附和道:“正好我也没吃饱。”转去问其他几人,“这附近有通宵的饭馆吗?”
郑英雄给我们指了个地方,又嘱咐我们,最近学校里不安全,吃完早点回来。
经过之前在梦里的折腾,此时已是午夜,路上除了我和杨一聪一个人也没有。我一边走一边对他说:“我不可能无端被梦困住,有人盯上我了。”
“是谁啊?”杨一聪嘬着牙花陷入思索中。
“我们来这里以后接触到的人有寝室里的四个人,魏一桐,还有操场踢球那几个男生,当然也不排除有陌生人在暗中发现了我们的身份,对了,还有一个医学院的助教。我觉得还是跟我们有接触这些人条件更便利!”我分析道。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纪灵睡没睡,要是他在的话,我相信多大的危机都能迎刃而解。正这么想着,前面走来一个人,白发白袍,宽大的衣袖左右飘摆,面色如皎洁的月华。
正是纪灵。
“你的头发……什么时候染的?真拉风……”我心里惊奇,便直接开口问。
纪灵瞥了我一眼,说:“等到天亮就会变回来,钟南山,你是什么时候中了对方的术的?”
“你都知道了?我们正想去找你呢!”我把如何被困梦里和方才的分析对纪灵说了一遍。
纪灵听完,嘴角微微上翘,“你想的没错,凡是中了术的人都一定与施术人有过接触!”
如此说来,我们寝室里的朱伟、郑英雄、李亮、叶晓东,与我一起去警局的5个踢球男生,医学院助教还有魏一桐,都有嫌疑。魏一桐没有理由害自己的亲哥哥,基本可以排出。我们要找的施术人就在这十人当中!
我还是很在意纪灵的一头白发,一直偷瞄他,忽然觉得他与我梦里的九尾狐狸有着某种相似。相同的白色毛发,相同的眼神,相同的强大气场。
“钟南山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警告你不要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纪灵用他那张扑克脸说出这种话,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叹气。
杨一聪在旁边煽风点火,“师傅,钟南山这小子确实是变态,要不然您把他赶出去,我伺候您老人家。”
我白了杨一聪一眼,说道:“阿菜,还有你说我变态的份儿?不知道哪个屌丝跟我说硬盘总是不够用!”
我们两人一通抬杠,纪灵却没耐心听我们胡扯。“杨一聪,你去盯着寝室的四个人,钟南山,剩下的人只有你见过,你去看着。”他吩咐我们。
“我都不知道那几个人在哪混,让我怎么盯?”我不满这样的安排,撇着嘴埋怨。
“不知道就去问!”纪灵从袖中摸出几张纸,让我和杨一聪折纸,随便折什么都可以。
我一肚子的疑问,这都什么时候了,纪灵还想着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便随手折了几只纸鹤,杨一聪折的是蛤蟆。
“就这样吧!”纪灵接过我们的折纸,用朱砂为纸鹤和纸蛤蟆上点上眼睛,然后念出一段咒语。
只见纸鹤扑腾着翅膀,飘飘忽忽地飞了起来,蛤蟆也跳到地上,蹦了几蹦。我和杨一聪目瞪口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式神?
“这些纸灵能接受到你们的意念,它们会帮你们盯着那些人。”纪灵说罢,抬起衣袖,里面立马飞出上百只虫子,他口中念念有词,虫子顷刻间四散飞去。
纪灵走后,杨一聪问我:“师傅他老人家到底什么来头,太神了!”
“想知道,自己去问!”
我和杨一聪回寝室前商议,明天他就去跟着寝室的人上课,而我负责去警局把上次当事的人员名单弄到手。然后便收了那些折纸,一起回去了。
第二天,我假装拉肚子让杨一聪帮我请假,郑英雄实在,说什么都要带我去校医院开药去,杨一聪好不容易才把他劝走。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轮到我开工了。
我先是去警察局跟那个还算相熟的警察要来了证人的名单和就读专业,又放出纸鹤打探情况。不久,放出去的6只纸鹤回来5只,最后一只却是怎么等都不见回来,正是去盯着医学那个叫成俊凯的助教的。
一只绿油油的虫子在我眼前盘旋一圈,停在我的胳膊上,我正伸手要去拍,才意识到这虫子不正是纪灵驱使的吗?虫子以很慢的速度再次飞起来,飞出一段距离又飞回来,好像在等我跟上去一样。我明白过来,它是在引着我去找纪灵。
跟在虫子后面半走半跑,在学校体育馆后面的一个仓库里,我终于看到了纪灵。他的头发果然已经恢复成黑色,身边堆着各种人体器官还有尸体,应该就是医学院丢的那些。
“什么情况?你是怎么找到这些死人零碎的?”我好奇地问。
“这些没有战斗力的行尸作用就是用来布阵的,阵都已经布好了它们当然就成了垃圾。”纪灵解释道。
“哦,对了,这些放出去的纸鹤,有一只没有回来!”我把其它5只纸鹤交给纪灵,简要介绍了我一天发现的情况。
纪灵冷哼一声,“早就怀疑他了,最有条件偷尸体,又能把残缺的尸体拼凑得那么天衣无缝,不是他还会是谁?”说话间,纪灵将纸鹤拆开,两手掌心对掌心夹住白纸,说:“其余的人果然都看不出有问题。”
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我神经紧绷,问了声“谁”,就见杨一聪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我的四只蛤蟆……只回来两只。”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们说。
“你不是一直跟他们在一起上课吗?怎么蛤蟆还能丢了两只?”我见纪灵没多言语,更加心急。
“是这么回事,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朱伟说头疼,郑英雄那小子说送他回寝室休息,我就放了两只蛤蟆跟着他们,自己留在教室看着另外两个人。”杨一聪解释道。
难不成那个成俊凯还有同谋?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朱伟和郑英雄都很可疑,但相较之下,朱伟和这件事的关联程度要远高于郑英雄,我甚至先入为主的认为朱伟就是成俊凯的同谋。
纪灵沉吟了一会,说:“不管谁是同谋,另外一个人都会有危险,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
我一把拉住纪灵的衣袖,“纪哥,你穿成这样走在学校里,明天就得上微博热搜了,要不然咱先去换身衣服再去。”
杨一聪龇牙一脸不屑地挤兑我,“钟南山,咱师傅这样出去别人最多当他是cosplay,你瞎操什么心!”
“你们两个有没有完!”纪灵面如寒冰,我们才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