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跟简情请几天假陪老爸四处逛逛,可眼看着第二期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众人都在忙着选材取材,我便没好意思开口。第一期节目的收视率飘红,台领导对节目相当重视,整个节目组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正当我们为下期节目举棋不定时,魏一楠来了,他的脸色很不好,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玩笑嬉闹。
他一张口就找纪灵,见纪灵没在眉宇间透着些许失望。
我们围拢上去,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叹口气对我们说明了原因。
原来,是魏一楠所在的滨城大学出事了。
从上个月开始,滨城大学的医学部开始丢失人体器官标本,起先,没有人把这太当回事,到后来,有两具用来做教学解剖用的尸体不翼而飞,才引起校方的重视。保卫科派人轮流值守,可还是没抑止标本的丢失,学校只好报警。警察来勘察了几天,没有任何发现,相反的,标本越丢越多,以至于医学部上课都没有标本可用。
从上个星期开始,学生间出现了第三教学楼闹鬼的传闻,而第三教学楼正是民俗学院主要的授课地点。有的学生说上晚自习的时候看到有人在爬窗户,也有人说厕所里面的下水管有手伸出来,虽然版本不一,但绘声绘色,极是恐怖。
就在昨天,一个学生下晚自习后发现手机落在教室,让同伴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去取手机,谁知,同伴一等再等都不见人出来。因为闹鬼的传言,他不敢自己去找人,就联系了学校保卫科。保卫科找到这名同学时,发现他倒在三楼一间教室的门口,不省人事,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可他满嘴疯言疯语,神智混乱,已然是精神失常。
魏一楠之所以要找纪灵,正是为了调查这件事。
“唉,我说老魏,咱们正为下一期节目的的选题发愁呢,我看你这个就不错,校园鬼影,多惊悚!”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魏一楠说。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学校现在到处人心惶惶,如果惊动了媒体对学校造成负面影响就麻烦了!”魏一楠一脸的愁云惨雾。
“惊动媒体?我们不就是媒体吗?依我说,你们藏着掖着不如直接让我们去做一期节目,就当辟谣了!”
听了我的话,简情也觉得可行,对魏一楠说:“钟南山说的不是没道理,如果我们节目和阿灵同时介入,不仅能把事情解决,还能顺便破除谣言,对你们学校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你看是不是?”
魏一楠本就是个精明的人,只是当事者迷,经我们这么一分析,他立刻就想通了,“这样,我回去找校领导商量商量,你们也准备一下,一定要带着纪大老爷!”魏一楠来也匆忙,去也匆忙,留下话就赶回学校。
我拨打纪灵手机,竟然关机,难怪魏一楠要亲自从郊区跑到电视台,原来是联系不上纪灵。无奈,我只好给老爸打电话,问他纪灵在没在家。老爸说纪灵正在跟他下棋,问我有什么事。
我凌乱了,告诉老爸让纪灵到电视台来,有急事。
直到接近傍晚,纪灵才珊珊来迟,我们一行人等得心焦,却没人敢去催促。
“又有什么事非我出面不可呀?”纪灵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长发束在脑后,神态慵懒。
简情大致把魏一楠学校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纪灵点点头,“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就去看看吧!”
简情笑得像朵花,拉着纪灵的胳膊撒娇,“我就知道阿灵哥哥不会不管的!”
既然决定要去,就要做万全准备,大家一商议,决定由我和纪灵以学生的身份混进学校暗中调查,秦川、老李等四个人公开亮明记者身份,在明处拍摄,配合我们调查。
“那我呢?我也能帮忙!”杨一聪对人员安排不大满意,自告奋勇。自打抓回矮子后,他就天天来,没有工资没有编制也毫不在乎,“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我不就是长得困难点吗!”他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要不,带着阿菜吧,他这样的没人注意,兴许更有优势呢!”我帮杨一聪求情。
简情拗不过他,嘱咐我们:“你们两个别乱来,都听阿灵的!”
魏一楠把我们的计划跟校方说明,校长当下拍板同意,并让人为我们做了安排。
第二天,我们三个人以交换生的身份进入滨城学院,我和杨一聪被安排在一间六人寝室,同寝的另外四人都是民俗学院三年级学生,其中一个正是前一天出事学生的同伴。纪灵则住进医学院的学生宿舍。
我们到的时候正是上午,学生们都去上课了,寝室空无一人。我和杨一聪安顿好就去找纪灵,经过操场时,看到一群学生在踢足球,作为球迷的我不免多看了几眼。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孩接到传球后,连晃过几个人,长驱直入奔向球门,在禁区线边缘突然一脚射门,这脚球是势大力沉球速又快,守门员再想封堵已经来不及,只可惜球没有打正,皮球偏出门框,打在一个离球门不远的人的头上。
一声闷响过后,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了下来。
只听有人惊叫一声,接下来惊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
我下意识地跑进操场,就见球门后不远,一个人倒卧在地,腔子上空空如也,几米远外,是一个足球和一颗人头。
学生们都慌了神,那个踢出足球的男孩更是手足无措,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打电话,报警!联系保卫科!”我向被吓傻的学生们喊。
杨一聪在后面一拍我,啧了一声,“钟南山,我看这人不像活人。”
经他提醒,我也看出了问题。的确,这人虽已身首异处,可未流一滴血。如果是活人,脑袋都搬了家,不知要流多少血。
没一会,学校保卫科的人带着几个警察到了现场,告诉学生不要惊慌,警方和学校会调查清楚。警察当即封锁现场,法医对尸体进行现场勘验。我远远地看着,法医不停摇头,跟旁边的警察说着什么。
大约十分钟后,警察把尸体抬上警车,并要求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在场的人随他们一起去配合调查。我让杨一聪先去找纪灵,等我消息。
一路上,大个子哭哭啼啼地不停重复,“不可能的,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子脑袋就被足球砸掉了!”
“这人不像刚死的,倒像是具尸体。”我对身边的警察如是说。
警察听了我的话,戒备地看着我,“哦?为什么这么说?”
连我都看得出来,办案经验丰富的警察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会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第一,现场没有一滴血迹,什么样的人脑袋掉了不会流血,当然是死了一段时间的人;第二,那颗头颅泛着不正常的黑色,皮肤松懈,一个刚死去的人怎么会这样呢?”
没想到我的班门弄斧却得到了警察的肯定,“行啊,小伙子,那种情况下还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到警局后,我悄悄把警察拉到一边,说明身份,警察颇感意外,案件有了电视台的介入,就更要小心侦办,不可应付了事。
从和警察的交谈中我了解到,那具尸体是由各种残肢拼凑而成的,从骨骼皮肤的情况来判断,至少有三个不同的人的肢体器官,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从死亡年份上看,这些肢体的所有者至少死了三年以上。
我脑中灵光一闪,“这会不会跟学校丢失尸体的事情有关……”
警察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具尸体与医学院丢失的人体标本有关?”
我点头,“丢失尸体的地方出现了尸体,太巧合了不是吗?”
很快,滨城学院临床医学系的助教印证了我的想法,这具尸体的确是由丢失的医学标本组成的,只是它是怎么被拼凑到一起并穿上衣服出现在操场上的呢?
正在这时,负责询问学生情况的年轻警察出来了。
与我们一起的警察赶忙上去问:“问的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真是大白天见鬼了,好几个学生都说那具尸体是自己走去的。他们还因为看到那具尸体乱撒石灰粉骂了它几句……”小警察哭丧着脸。
超出科学范畴的事情,并不是这些普通警察能解决的。看来,滨城大学的事,还真是非纪灵出面不可。
警察用警车把我连同几名学生一起又送回了学校,大个子男孩仍然惊魂未定,双手抱头一句话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