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统领?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许久不见的禁卫军统领闫松鹤。
“跟我走!”闫松鹤压低了声音,站在陈剑身侧,随后便闪身窜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
抬头望望不远处的武林苑大门,陈剑愣了一下,轻抿嘴唇,终是往闫松鹤离开的方向追去。
“闫统领为何会在这里?”陈剑对闫松鹤莫名地出现有些不解。
“你别管我为何会在这里,倒是你,现在风口浪尖上,你来这里做什么?”
陈剑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闫松鹤。
多日未见的闫松鹤,此刻的神色似乎更为精神了一些。
“陆大人他们---”踌躇许久,陈剑却是答非所问。
闫松鹤似乎早料到陈剑有此一问,是以他的神色并没有多少波动。
“他们都安好,你放心。”
“是吗?”陈剑对闫松鹤的回答似乎并不走心。
“你应该知道,皇上并不是一定要治陆大人的罪,只是因为你的缘故,皇上顾及皇家颜面,必须有个台阶下而已。”闫松鹤知道陈剑的心思,只好继续解释道。
“官家的事情,我不想知道。我问你陆青松的下落,只是念在曾经与他主仆一场而已。”陈剑的语气很决绝,情绪却似乎很低落。
“好了,先不谈你的陆大人,你这次来,不会傻得真的去武林苑自首吧?”
陈剑叹了口气,“此事与闫大人无关,还望闫大人莫要理我的事情。”
“我也不想理你这个江湖人的事情,不过这次我不理不行。”他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展开到陈剑面前,“陈剑听旨。”
听旨?
陈剑懒懒地看着闫松鹤手上的圣旨,悠悠道,“我早已不是你们朝廷的人,皇帝的圣旨,还是宣给别人去听吧。”
转过身,陈剑打算离去。
闫松鹤见陈剑连圣旨都不屑一顾,赶忙拦住。
“你敢抗旨,你不想要陆青松他们的命了。”
陈剑一怔,停住了脚步,但是很快,他就换了一副神情。
“朝廷的官,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闫松鹤没有料到陈剑竟然连陆青松的命也不要了,恼怒之极。
“亏得陆大人为了你顶撞皇上被打下大牢,没想到你是这种无情无义之辈。”
果然,自己又牵累到别人了吗?
不能心软,否则,自己只会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那是他自己的事,别往我身上扯。”陈剑拔腿就走。
闫松鹤似乎没有料到陈剑的反应,一时呆在那里。
可是,等到陈剑离开很远之后,闫松鹤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离开的陈剑,没有先去武林苑,而是拐去了平阳府衙。
平阳府衙依旧如常,只是陈剑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些面庞。
他们真的因自己所累被皇帝下了大狱。
伴君如伴虎,陈剑知道,只是不明白,身为一国之主怎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喜怒因为他人而牵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重臣。
按捺住内心的欲望,陈剑觉得此时自己不能冲动。
就算自己去皇帝那里投案,陆大人也不见的就安全了。
咬咬牙,陈剑觉得自己还是先解决上官云瑞的麻烦比较重要。
稍微易了下容,陈剑很容易就混进了武林苑。
是夜,武林苑内的客房灯火通明,闻讯赶来的江湖门派把武林苑挤得满满当当。
陈剑趁着大家都在外闲逛,也混进人群中在武林苑四处溜达。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陈剑当上武林盟主后,呆在武林苑的时间不多,这里对他而言,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在各个院落间绕了一圈,陈剑不由自主地来到了上官云瑞的卧房外。
驻足看着房间内的灯,陈剑迈不动腿了。
师兄,你还在为我的事情烦恼伤身吗?
原谅我吧,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忘记我吧,我已经回不到原先的那个我了。
正出神间,陈剑猛然瞥见陆灵岳正往这边匆匆而来。
原地呆愣一会,陈剑才缓缓转过身慢慢踱了开去。
陆灵岳看到了陈剑的背影,也看到了他慢慢散步而去。
这夜投宿在武林苑的江湖人士很多,是以有几个人在上官云瑞门前走过,也是常见之事。
但是陆灵岳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那个背影似乎似曾相识。
许是近几日武林苑的事务繁多,自己不免多想了些。
陆灵岳甩甩头,推门走进了上官云瑞的房间。
房内的上官云瑞,正守着一盏油灯,愣愣地坐在桌边发呆。
“盟主,天大的好消息。”
陆灵岳刚一进门,便迫不及待。
上官云瑞精神一振,“陆大哥快说。”
“我已经找到彼岸花的下落了。”
“当真?”上官云瑞腾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陆灵岳的双肩。
陆灵岳一阵吃痛,“盟主饶命!”
上官云瑞自知失态,忙松开手,“对不起。”
陆灵岳笑笑,“三天之后,彼岸花就可以护送到武林苑了。”
“三天?”上官云瑞神色又黯淡了一下,“三天后武林大会就结束了,我实在没有把握可以留下陈剑。”
“上官盟主这么确定盟主一定会来?”陆灵岳一直对上官云瑞这偏执的念头存在着一丝疑虑。
“我确定而且肯定!”上官云瑞的目光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上官盟主----”陆灵岳怕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总是想办法让他不要过于执着于此事。
上官云瑞注意到陆灵岳为难的神色,他缓缓弯下身子,双手撑住了圆桌。
“如果他变成了一个唯利是图、无情无义之辈,那么我们召开武林大会罢免他的盟主之位他肯定会因为不服气而出现,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陈剑,那么看到我身处难处,我相信他也肯定会出现。所以无论什么情况,我担保他一定会出现。”
“也许他不会在武林大会公开出现,而是暗地里---”陆灵岳分析着另外一种可能。
毕竟,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不会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公然露面,那不是送死吗?
但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上官云瑞却似乎从来不曾想过。
陆灵岳有时候在心中怀疑,上官云瑞到底是在骗别人还是只是在欺骗自己。
“你不用说了,他一定会来的。”上官云瑞打断陆灵岳的话,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陆灵岳呆呆地看着上官云瑞的固执,心中隐隐涌起阵阵疼痛。
也许,在上官云瑞的心里,陈剑还是那个陈剑,就算外人怎么说,就算事实的真相如何,上官云瑞心中的陈剑,还是平阳府那个陈护卫,英雄侠气。
“如果我们真的要下决心留下盟主,那就必须使一些非常手段。”不想再刺激上官云瑞,陆灵岳决定顺从他。
上官云瑞知道陆灵岳所指,他摇摇头,“非必要之时,我绝不以阴招害人,况且对方是陈剑。”
可是,如果真的对战,上官云瑞实在没有把握可以胜过陈剑。
陈剑毕竟是掌门,他的玄冰寒掌,自己怎么会是对手。
“上官盟主放心,我们只是想办法留下他,绝不会伤及到他。”陆灵岳信誓旦旦。
“只是----”上官云瑞还是有些犹疑。
“彼岸花还需要三天才能到,我们只要保证陈盟主能留在武林苑三天就够了。”陆灵岳耐心劝慰着上官云瑞。
“好吧,希望到时候,我们可以不用这招。”上官云瑞叹息道。
武林苑的夜,不比天山。
虽说早已夜深已半,天空中却还是闪耀着点点灯意。
夜深人却未静。
此时的月光,原本皎洁明亮,突然便飘来了缕缕黑云。
遮遮掩掩的黑影慢慢浮上来,罩住了明月的光辉。
第二日,陈剑看着门外武林苑的人忙忙碌碌,再也没有出门。他在等一个人,他以为自己到了武林苑,那个人一定会出现,可是,他想错了,整整一天,那个人都没有出现。
第三天,武林苑的江湖人士都早早起了身,陆陆续续来到了武林苑的比武场,那里已经准备妥当。
日头还未上三竿,比武场内就已经人头攒动。
整个华辰江湖的门派基本上都到齐了,除了一些远路的门派赶不到,其他一众门派均悉数到齐。
只是奇怪的是,武林中的领头大派峨眉和武当都没有到场,连身陷事故中心的天山派也没有出现。
上官云瑞一直站在比武场上方的屋檐下,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偶有几个上来打招呼的,上官云瑞也只微微颔首,似乎心不在焉。
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上官云瑞此刻的心情,所以很多门派都只是自顾找着自己的位置,与埋头招呼众人的成峰报个备,却极少有人去叨扰这个武林副盟主的。
日头渐渐正空,上官云瑞的双目已经罩上了一层光晕,但是人群中,他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所期待的那个人。
比武场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看着站在正中发愣的上官云瑞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比武场上完全没有了声响,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了上官云瑞。
上官云瑞对着日头微微闭了闭双眼,有那么一刻,他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入定了一般,如一尊雕塑。
你,终究还是没有出现吗?
微阖着双眼,上官云瑞的心中,涌动无比的哀伤。
“众位---”
缓缓睁开双眼,上官云瑞向人群中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