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从此向南慕晚晴
7.可惜物极必反,阳光的尽头就是黑暗!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她手心的热度。 这几年她瘦了很多。 他前几天在沐家看到她的时候心底一阵抽痛,她很白,但仔细看去现在竟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受了多大苦,他这几年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可一直瞒着所有人在找,他借着出差的名义跑了很多地方,后来到玖黎的时候也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只是因为曾经一起游玩时大家一起看了一部电影,那时她曾说过空闲时想要感受下在玖黎街头散步的心情。
他最后一丝希望落空准备回国的时候,却在机场看见了她。
他几乎失控想要走过去靠近她,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
就连身边的贺兰都有些迟疑的张着嘴巴问,“沐小姐怎么……”话却堪堪止住。 就像刚和死神搏斗,历经风雪终于越过一劫磨难的沐晚晴是这般憔悴?
他在玖黎停留了几天,他觉得这样也很好,虽然煎熬但好歹能看见她,却在不久接到了国内的一通电话,事发突然,只能匆匆赶回。
沐晚晴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小时后,车已经停在小区旁边的停车位,驾驶座上已经没有温向南的身影,她向外探了探头果然见他站在月色斑驳的建筑下。
“醒了?”
“嗯。”
沐晚晴把外套递给他,他却又为她披在肩畔,他们离的很近,他鼻尖的呼吸甚至有几丝喷洒在她额头,她顿了顿,却没有将衣服硬还给他,只低头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想转身离开。
温向南行动却比她更快,一把拉住她,“当年为什么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国?”
她只沉默,他并没有使多大的力道,所以她轻而易举的挣开,眉目里已有不悦却隐忍不发。
温向南捏捏眉心,看着她越走越远没有再阻拦。
她向沐家走去,他向温家走去。
她的步伐很轻缓,她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明明错综复杂枝理难断却又让她能一眼辩的出来的她和他的路。
他问她为什么不打招呼,她笑笑,那个时候,她出国的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
她和他的路, 早在交错的时候就出现分歧。 所以才会蔓延至今也聚不到一起。 越走越远。 背道而驰。
有些事情之所以那么困难,因为是错的。
一个人走进了死胡同,不应该相信胡同本身存有秘密通道这种概念,也不该认为自己足够特别老天会优待自己,事实上转身离开才是正确的做法,虽然会浪费太多时间太多精力,那也总好过最后无计可施而胡同却依然无动于衷。
因为那条胡同,是个死物。
不会因为他人的悲喜而引发自身的悲喜。
胡同是死的。
她那段时间想的其实也很清楚,她和温向南曾经也许在同一条路上,路上的丛生的杂草太多,一靠近就会开始疼。
他们的起点相同,所以只能背道而驰或分散独行。
而那些疼痛最后都会汇聚成密密麻麻的伤口,随着日久而加深痛楚。
如同针扎一般。 她不会为了触碰他就把刺拔掉,鱼依赖水,一旦失去,面临的就是死亡。
这种近乎自我毁灭的行为她并不认可。
在她看来这种行为既愚蠢也过于盲目。 可惜还是忍不住,终于跌了大跟头才得了教训。
她也曾把他视作阳光,汲取,渴求,他们在成长间互相探索靠近。
那个时候以为人生一世,有他温向南在沐晚晴心满意足。
可惜,物极必反。
因为阳光的尽头就是黑暗。
她凭什么会理所当然的觉得,只要拥有了温向南就拥有了全世界呢? 凭什么认为阳光会永远明媚?
当她深陷舆论只是想要他一句话时,他只是含笑看她,而那时她实在看不懂他眼底的含义了。
她甚至记得那天微风穿过她指尖缝隙时落寞的呜咽声。
断断续续不停哀鸣。
没有救赎。
没有明天。
没有太阳。
她可以一次次爬起又摔倒,直到她再也站不起来。
如果腿断了,就失去了行走的能力,可她还有意志,还能再爬起来,可是意志呢? 如果失去了意志,她沐晚晴还有什么?
她想,沐晚晴啊,她怕是再也不能成为那种明艳微笑的温婉女子了吧。
她是堂堂沐家大小姐,自小养尊处优生活优渥,从未受过什么苦头。
她知道自己一直是上流名媛争先恐后想要模仿的对象,少女时期她曾望着谦谦君子,笑意盈盈的告诉他自己要做个温柔婉约的女子。
而那人噙着笑意的瞳孔之中满是柔情。
她的双瞳又开始失去焦点,隐约间只剩下一片昏暗阴沉。
永远没有纯粹的对与错,可这世界却有极端却不尴尬鲜明存在的色彩。
比如黑与白。
传承了数千年的不变规则和世界遵守的定论。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深墨如海,方向难辨。她只记得走脚下的路,才不至于迷失流离。 她笑了笑,只是扯出了些许弧度,很快又收了回去,恍是错觉,这几年,她一直被流放。
异国他乡,她独自走在街头,多少人流穿梭衬托她更孤寂,街头巷尾,她横穿绿灯霓虹,多少人烟稠密影射她更落寞。
她有时在雨中漫步,周遭常有艳羡,蓝眼睛的男人向她吹口哨搭话,她有礼却疏离,温和却漠然。 绕是她曾在外读书,可依旧算得上陌生。
异国的街道,异国的车水,异国的风情。 形形色色,都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这世间人流往来人潮聚散,什么最可怕? 是物是人非是时过境迁还是寒来暑往此去经年? 不,都不是。
他给过她太多的光,却又留下她独自在黑夜。
这才是最可怕。
洛子谦因为温向南带着沐晚晴提前离席心兴趣有点提不起来,又呆了一阵子也开始坐不住,苏傲看不过砸了一粒瓜子过去,洛子谦瞅他,“你手痒了是不?”
苏傲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语气明显鄙夷,“我手不痒,不过我倒是知道你皮痒。”
洛子谦不乐意了,扯扯苏凉一脸不悦,“苏凉你听听,他这什么话!”
苏凉看看苏傲,也对他的话表示不解,苏傲慢腾腾说, “他们俩还没个章程,你就敢当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洛子谦撇撇嘴,“我也没说什么啊,不就有几回挡着温向南给小晚夹菜了么。”
显然对苏傲的话嗤之以鼻。
“你难道忘了,”他又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手里拨,“当年一个小资对她说了不好听的话,后来什么下场?”
全场人都抽抽嘴角,沐北辰慢悠悠接话,“你们谁还记得他长什么样么?”
饶是一向温文尔雅的的夏子渊也满头黑线,洛子谦嘁了一声,“温面瘫平时看着多正经严肃一人 ,一遇事儿比谁都狠。”又瞅瞅苏傲,“好歹那么多年兄弟,他不会这样对我吧……” “难说。”
洛子谦一口气卡在嗓子里,犹豫了好久才说,“我这不是看他那样子心里不痛快吗,天天装的跟什么样!”
“而且,他俩这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苏傲摇头,“看不出来,两个人一整晚连句话都没说,偏偏又一起来一起走。”
夏子渊慢悠悠,“分手时说的都是不相往来” “你和顾晓,苏凉和北辰,谁当年不是都结束过?分手是分手,那么多破镜重圆的例子摆在那你看不见么?”
“而且,他们声明过分手这件事了么?”
“可是四年前明明就是见面话都不说,这次聚会也很明显他们没有交集!”
夏子渊似笑非笑,“他们确实没交集,两个人一起来可以说是凑巧,可一起回去又算什么事?”
“说的对,你没看人家有多默契?”顾晓学着之前温向南和沐晚晴进屋时的模样,她先学沐晚晴笑笑,而后又重复了 温向南的开场白,惟妙惟肖,总结,“你们说,这配合的那么自然像是分开四年的人吗?”
顾晓这话说出来众人都沉默了一下。 是的,刚刚乍见沐晚晴回来的欣喜还未平复,也没考虑到温向南和沐晚晴的关系,见他们依旧是从前的习惯也下意识的忘记了两人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