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从此向南慕晚晴
6那年深冬,他的城市没有她!
沐晚晴一直神色淡淡,好像对他们的嬉闹没什么兴趣,身边的顾晓扯扯她的衣袖,她看她,对她微笑。
大家喝了一些酒闹成一团,沐晚晴就缩在沙发里静静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身旁有一片阴影,她抬眼望去是夏子渊温文儒雅的面容。 “不介意我坐下吧?”
她点点头,面容有些倦乏。 “这几年还好么?” 沐晚晴抿抿唇,还是点头,然后可能是觉得一直点头不说话似乎有些不礼貌才又说,“还好,我读书时修过法语。”
夏子渊略有些诧异的表情,他挑挑眉,“这几年一直在f国么?”
“是的。”
他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沉声开口,“我们试图找过你,但是当时你家里一直压着这件事,也不好大张旗鼓,对外说你去外旅游,我们先是查了飞机航程和出境名单,都没有你的名字,又把目光移回国内,有人不死心又去了f国,”说到这他顿了,“却始终没有你的消息。”
“F国那里,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但是你却说你一直在玖黎。”
“后来你哥哥说既然你打定主意不让我们找到,不如给你时间。”
“给你时间,但是要多久全都是你说了算。”
“剩下的人除了等待,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认为这很残酷。”
一个人,能以绝决的离开方式作为终结,即是放弃所有。
再也不会在意。 无尽的等待。
亘留在时光里的绵延无期的等待, 这才是最残酷。 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沐晚晴安静的听着夏子渊的话,她的睫毛很长,微微翘起,也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夏子渊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嘴里却问,“这次回国还会走么?”
沐晚晴揉揉额角,“可能会走,也可能会留下。”
夏子渊似乎并不意外她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只继续做着合理分析,“还是留在国内吧,人有恋旧情怀,故人故土终究是无法割舍的存在。”
“有什么打算?”又忽然笑了笑,“工作你倒不急于一时,娱乐圈你不会再进了吧?那工作实在辛苦又无趣,你一个女孩子用不着。”
“过过瘾就够了,现在年纪大了些不想太折腾。”她语气没多大起伏,漫不经心的模样却让夏子渊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有交往的男朋友么?”
沐晚晴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指哪个?”
夏子渊忽然就有些头痛,他怎么忘了她出国之前那段日子绯闻男友一箩筐,其中对象包括他们这群人,虽然及时召开记者招待会澄清,可也因为太过光芒四射而有那么多人想看着她摔下来。
她那个时候只是冷淡的看着所有人,骨子里的骄傲倔强像寒风一样刺骨。
而最后,她终于是不负众望站在所有人的对面,冷眼看尽那些冷嘲热讽,然后踉跄着起身,最后绝决离去。
这就是沐晚晴。
洛子谦又习惯性的去看沐晚晴,却见夏子渊老神在在的坐在沐晚晴身边不由瞠目结舌: 百密一疏!
他防的了温向南这只面瘫却没防过夏子渊那个玉面书生!
洛子谦正想往他们那里走去温向南却起身不顾洛子谦的叫喊直直走向沐晚晴和夏子渊的位置,他低声问她,“累了?”
沐晚晴恍惚了一会儿,看看身边的夏子渊说,“还好。”
温向南臂间夹着西装外套,神色淡淡,“子渊不是外人,累了就先回家,以后总能碰面。”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腕表,眉毛就皱了起来。
夏子渊也表示赞同,沐晚晴便抬眸对着夏子渊解释,“时差还没调整过来。”
温向南把空着的那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怔了一下抬头看他仍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便不再多想,将手搭了上去,借力起身。然后对着夏子渊说到,“盯着他们,要么叫代驾要么喊人来接,不要乱来,注意安全。”
夏子渊点点头,也问他,“这次又没喝?”
“嗯。”
温向南顶着众人的挽留和洛子谦的哀怨目光拉着沐晚晴一起离开。
沐晚晴真的是有些累,她本来睡眠就差,加上刚回国存在时差上的问题,夜里睡的很少,没法强迫入睡,只能想睡的时候就睡,有时候即便是白天她也在房里睡觉。
车内有暖气,她坐在副驾上,温向南的车技向来好,这会儿平稳的驶在霓虹耀眼的闹市里。
一半喧嚣一半静谧,她竟然抵不住睡意。
温向南觉得车里有些灼热,直到她熟睡后这种灼热才渐渐淡去,他把车缓缓停在一个相对安静的地带,他把外套给她披上,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从一边的置物盒里拿出烟放在唇边,刚想点燃却又把它放了回去。
他虽然坐的位置离她有些远却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看到夏子渊和她交谈她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排斥时他才有些松了口气。
然后看到她揉头,料想她一定是有些累了,就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先回家。
他向她伸出手的时候表面泰然自若,可实际多没把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她把过去和现在隔开,得到的失去的在她眼底都不重要。
过去好像不存在,她很坦然的接受,没有承认也不去否认,在她眼底,不如说是不再在乎。
这种感知让他觉得无力。 他一直告诉自己他不在乎,不在乎她不告而别不在乎她音信全无不在乎她归期何时,可直到真正见到她,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
他想起之前对苏凉说的那句不想见到,不知道骗的是谁,可笑他连自己都骗不过。
她是盔甲,也是软肋。
沐晚晴这三个字有多大的魔力他一早就知晓。 他却不想挣扎。
他兀自沦陷在一场人走茶凉的城池里,无论时光怎么停留画面如何定格,都找不到有关她的边界。
她是毒药,他却不愿解毒。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想他总能等到她,不管是三百六十五天,还是三千六百五十天。 只是四年,他却觉得过了四十年。
只是因为他在寂寞里徘徊,在孤独里行走。 之所以寂寞,是因为他的世界曾有过一个名叫沐晚晴的女子,之所以孤独,是因为他的世界有过沐晚晴!
仅此而已。
不过如是。
四年里他看着沐北辰和苏凉修成正果,看着苏傲和小师妹顾晓破镜重圆,可他的世界,找不到她。
她离开的第二年深冬,他还站在办公室看着这个城市的时候有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他知道她喜欢看雪,那天他早早离开了公司,站在街道上看所有人的背影,没有一个背影是她。
他忽然茫然起来,明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人每天有那么多见面的机会为什么唯独他想见她就那么困难?
他想,沐晚晴,我信了一个故事,故事里说只要有糖就能吸引来很多孩子,这里有雪,你怎么没来呢?
是不是你被更壮观的景象迷住了,然后就永远不回来了?
他很想见到她。
想念突如其来,几乎一瞬就让他溃不成军。
他只是想见她,为什么就那么困难? 他在街道,看人流穿梭,行人无数,却没有一个身影像她。
他的城市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