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从此向南慕晚晴
24、那年他问,你现在就想嫁给我吗?
她跟着他进了书房,听他这样说有些疑惑的问,“你每天都回来吃饭?”
她还在厨房刚看见他的时候就感受到他一身的风尘味。
他嗓音淡淡,“不是,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沐晚晴对他的解释并没有什么疑虑,以温向南平日的严谨以及对工作的认真态度来说,他鲜有不顾及工作去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的时候。
她看看他伸手递给她的书不禁好笑,这是把她当成孩子来打发了么?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本及其简单的彩绘,儿童彩绘。
他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书,嗓音沉沉 “或者改天买些食谱放在家里?”
她一瞬间有些尴尬,而后问道,“温先生似乎在厨艺上颇有造化?”
“没有。”他果断回答,见她眼底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他顿了顿,眉目间隐隐有些温和之意,“家常便饭还是应付得来的。”
温向南抬手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衣袖,他看出她眼底的惊讶,“你似乎不太相信?”
她觉得自己旳确是有些大惊小怪的,温向南是一本书,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随手翻开的会是哪一页,但每一页都有新的惊喜和收获。
温向南显然是有些不满意她如此敷衍的走神,他有些不悦的拿过被她平平整整放在手中只翻了寥寥几页的彩绘。
“堂堂温总洗手下厨本就来就是天方夜谭。”
“你认为我同和你一样?”
沐晚晴脑中思索一番,就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温向南某年生辰,那一天她避开了所有人的邀请和约会。
虽然是邻居,可她那时学习也很紧张,一直忙着备考,而他已经在慢慢接手温家的产业,和温向南倒是难得碰上。
但她却还是固执的避开所有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天。
林婶一开始吓得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一下,也许她是担心自己发出一个声音就会惊到认真琢磨食谱的她!
后来母亲也被她的动静引了过来,母亲在一边急着问林婶,她这是犯的什么傻?
林婶只摇头说是不知道。
确实,在那次之前她并未下过厨,所以母亲和大家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可能是有些惊讶。
刚开始的时候,锅底溅起的油渍全部喷在了她的衣衫上,她有些担心,油水很烫,甚至于煎鸡蛋的时候让她的手臂上有几处小泡。
是有点疼的。
她握上刀柄的时候有些不稳,她甚至不知道怎样拿才能更方便,有好几次她拿着在手中挥舞的时候很清楚的听见林婶和母亲在身后无法压抑的抽气声。
母亲还以为是沐北辰和她吵架了所以出门赴约时故意不带她一起去,中途偷偷走到一旁大了电话让他回来,结果沐北辰以为她出什么事了,急匆匆从饭桌上按回来却看到她在厨房捣鼓的场景哭笑不得。
她很专心,很认真,以至于她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等她抬起头准备把做好的东西端出去时,一抬眼就看见他站在门边,一双眼睛如浩瀚星辰,仿佛就能把人吸了进去。
他眉目间似乎在压着不悦的情绪,虽然极力隐藏但她还是很轻易的就捕捉到了。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却还是绕过母亲,进了厨房同她一起把盘子端了出去。
他们避开众人,坐在铺了软席的地面上,他一直冷着脸,她有些踌躇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开口让他尝尝饭菜。
她本以为即便是不如林嫂和母亲做的好,至少也是吃的下去的,可结果显然让她不想再回忆。
他吃了一口,她见他面色如常,心里也就想着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厨艺这个东西也不是只有他哥哥就能掌握好的吧!
于是她想要吃一口他碗里的面,他却不给,她那时还在心里窃喜,哥哥在厨房边上和她说的那几句话应该是有点吃醋了,等下次他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勉为其难也给他煮碗长寿面好了!
多大点的事呀,还要跟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她当时故意咳了一下,温向南果然看向了她,“怎么了?”
她说,“刚刚闻了点油烟,嗓子不舒服。”
温向南便起身去给她倒水,她趁着他出去的空档立刻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放进嘴里。
只一口,她就觉得天堂和地狱果真是比邻而居!
她实在是难以置信,她和温向南吃的真的是一个碗里的面么?
温向南的水拿来的很快,见到她的模样,眉毛皱在一起,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不禁笑了一下,“刚刚故意把我支走?”
她伸手接过那杯水,猛喝了两口,才有点不好意思的点头。
他当时看着他笑,“你现在就想嫁给我吗?”
她被问的一时有些发懵,脸上却猛的有些发热。
他带着笑意的努努嘴,她顺着视线看去,原来是她刚刚接水时无意间竟然是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也难怪让人想入非非。
恍惚间,一眼万年。
她现在也只是微微笑着,不再给出过多回答。
温向南看在眼底,他便也沉默,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只剩下温向南偶尔用指尖划过书面纸张的摩挲声。
静谧无声。
让人仿佛要以为这是午后。
这也许是两人近日来相处最融洽的时候。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冷眼相对。
她也难得的没有开口。
两人都是极有默契的选择沉默,不再越雷池一步。
良久,他说,“晚晚,忘记过去,我们重新来过。”
终于是他耐不住。
终于是他先无法忍受。
弃械投降。
他说,“沐晚晴,我输了。”
她听了这话,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嗤笑,她转头看他,“你究竟想怎样?”
他有些挫败 ,“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你一声不响的出国,我只当你去散心,你狠心四年不再联系我只当你需要时间。
可是沐晚晴,四年。
太久了。
他四岁时就知道她的存在,在不知道她叫沐晚晴的时候他就陪在她身边。
从出生,到咿呀学语、蹒跚学步。
他大她五岁,从懵懂无知到青春少年,他们彼此互相陪伴有二十多个年头。
他今年30岁,算是陪了沐晚晴25年,可中间离散分合,让他觉得都是浪费了那些时日。
21年陪伴,再后来就是时隔四年的分离。
他和她这二十多年,在他看来,也是聚少离多。
人是贪心的物种,她那时忙于学业,他一边念书一边帮父亲处理公司事物。
所谓温向南,也不过是为她铺路的平民。
她是月亮,他便追逐,但他总要追到。
他耗费心机不只是为了享受追逐她的过程,他要的的是穷其一生都逃不出的羁绊。
他曾经听苏凉哭诉她和沐北辰分合离散的故事,苏凉说如果这个世界有一个人让你心力交瘁却又无可奈何,那么恭喜你,恐怕你这一生都要同他纠缠,不死不休。
到了他这儿他却觉得,人生苦短,他若是没有沐晚晴,又怎么能是温向南呢?
爱同恨总是并驱而行,就像我说不爱你,骗的也只是片面层次的自己。
就连潜意识都做不到。
沐晚晴,不爱你,不行啊。
沐晚晴垂下眸子,她认真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透过修长纤细的十指,隐约可见纹理分明的木质桌椅。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他反问她想要怎样,她却忽然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