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亦现在不过三十出头,对二十年的“最心诀”一事风波还没什么感觉。
但是司马湖却一下恍如隔世,不禁浑身一震,随后仰天笑道:“哈哈哈!你这小子,这种关头竟敢拿这事来取笑我们!唐阮夫妇生前我见过几面,最心诀一事,我当时是铁掌帮掌门朋友,也多少有些参与其中,所以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话说那一晚唐真轩途中身死,尸体早就被众人发现,当时还出现了不少‘豪杰’为了搜寻他身上可能存在的秘籍而大打出手,只可惜什么也没找到;而阮灵芙和他儿子的尸身虽然没被找到,但是大家都知道是在被诏天门追杀致死,从此最心诀也销迹江湖。你现在这番信口开河,又有谁会信?”
皇甫亦不管那么多,只是继续持剑喝道:“哼,想用这种办法引开我们注意力么!”
唐羽听到司马湖一连串说出来的那番话,心中不禁泛起万千波澜:
原来自己的父母因和诏天门争斗而死确实不假,父母是二十年前最心诀一事的主角也不假,再听到自己父亲的尸身还因为那心诀被众人亵渎,更是心中愤懑。
唐羽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是从曲闻风那里知道零星,不知其所以然;第二次则是直接从胡岩之那里知道事件全貌,不过如今回想,胡岩之当时也可能是故意说教,唐羽不由得心中还微微怀疑;而这次则更是从一个近乎无关之人口中说出,而且和前两者所说确实有所对应,更是和母亲遗书中所说完全一致!
一时间,唐羽心情激愤,竟然脑袋一晕,差点跌倒,勉强用剑支撑。
沈清言和苏情在一旁看到,不由得心头一动:“唐羽,难道说你真的是……”
唐羽这时支撑起身体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份物件,一看竟是一副手镯,手镯光润如雪,皎洁通透,的确是罕见之宝。
司马湖突然如同被冻僵一样,在原地良久未动,半晌后才身体逐渐颤动,眼睛瞪得老大,指着那手镯:“这,这不就是那阮灵芙戴的‘昆仑雪镯’!”
唐羽看他确实认得,不由得胸中一股气逐渐上来,“不错!我娘为了保我,费尽了千辛万苦,所以我才能像今天这样还活在世上!”
司马湖沉了口气,继续问道:“这么说来,楚潇那小子,窥伺的秘密当然就是《最心诀》?”
唐羽想到楚潇的种种,一时间默然:他多么希望楚潇还是他心中那个志存高远,正气凛然,愿意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结交朋友于江河之间的大英雄!
司马湖总算已经相信了唐羽,他随即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唐阮夫妇的后人还在世!这可真是近年天下一大新闻!那他们这二人的后人,想必也是人品不佳,心怀不古!”
听到这里,唐羽突然忍耐不住,“为什么要污蔑我爹娘!”拔剑出鞘,顿时厅上剑光一闪!
司马湖一愣,随即举掌道:“怎么?还嫌你父母二十年前不够丢人么?你现在若想要给他们翻案,倒是去明面上说啊!”
唐羽心头一股火生,但沈清言却伸手极力拉住了他,对他耳语道:“唐羽!今天这些人人手不少,功夫不低,我们两个就算再厉害,也绝不可能敌得过。绝对不能冲动,不能和他们正面相抗!”
唐羽收了一口气,随即浑身一震,“不错,我明白了,有很多人还因为当年的‘最心诀’一事和我父母有牵连,我父母虽然是英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和他们是对头,或者因为利益关系看不惯我父母,我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找出来,至少要把这些事情完全弄清楚,现在,我绝不能死!”
众人已经将他们三人逐渐围了起来,随时要上前攻击。沈清言看了看四周,只有一玄关处可以逃走,便紧接着示意唐羽。
唐羽心领神会,这时压住了心头火,对司马湖说道:“怎么,不想知道《最心诀》到底在哪么?”
众人本来已经要上前攻去,但是司马湖听到这句话,还是强行把一个“停”字叫出了口。“《最心诀》?这等武功,真的还存在在世上么?”司马湖紧咬牙关,这时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忍不住心中微乱。
沈清言等三人趁着众人犹疑,突然朝地上砸出一枚***,立马逃走。
皇甫亦,洪城等人哪里管这些杂事,只是一心想着门派之事,皇甫亦当即下令,“一起追,别让他们活着离开!”
司马湖这时又反射式地喊了一声,“绝不可伤他们性命!”
这两句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愣,两个命令一矛盾,众人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皇甫亦看众人已经追不上,一叹气,朝司马湖拱手道:“今天因我们黄山派之事起的诸多纠葛,前辈还请见谅。事已至此,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内事了,前辈保重!”说罢皇甫亦带黄山派众人离去。
司马湖只是嗯了一声,随后瘫坐在椅子上,心中自语道:“没想到今天因为黄山派这件事,竟然让我知道了《最心诀》还在武林间!老夫我多年来不问这心诀一事了,怎地今天心中还是如此——唉……”
皇甫亦轻功不错,一下就追到了最前头,沈唐二人带着苏情,有些不便,在一片树林中,被皇甫亦遥遥看见了背影。
皇甫亦此时鼓足轻功朝前面喊去:“沈清言,唐羽,留步!尊师受害一事,还未完全归在你们身上,你们现在留下,还能解释清楚,你们一逃再逃,难道是畏罪不敢出来当面对质吗?”
声音在树林中慢慢回荡,沈清言等三人听到这话,脚步稍稍变缓。
沈清言等人伏在一大树后面,放声喊道:“你们师父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现在无从对证,你先回去治好你们师父再说吧!”
皇甫亦也朗声回答道:“你们二位随我回去,我当面给师父服下那‘乱心散’的解药,到时再听他老人家明辨是非吧!”
沈清言点了点头,正想和唐羽商量是否出去,突然看到唐羽眉头紧锁,眼神闪烁着一丝微光,“乱心散,解药?”。
沈清言也思索了一瞬,不禁猛然一惊:“原来,大师兄也是害人凶手!”
皇甫亦在林中等待了片刻,只听到沈清言一阵清笑,随后说道:“皇甫师兄原来才是幕后黑手吧!”
皇甫亦握剑的手一紧。
“我们只说郑掌门是得了失心疯,从来都没有说受了‘乱心散’的毒,你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你说你可以拿到解药,但是,洪城却说只有他们叛党一行人才知道解药所在!”
“皇甫师兄到底只是想骗我们出来,随口说到解药一事;还是——刚才和洪城他们商量,不小心说漏了嘴!”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皇甫亦仰天一笑,“哼,你们现在已经无处可走,别指望还有哪里可以让你们申冤!得罪了我们,冲撞了玄武阁,而且,有当年出名的唐阮夫妇之子,还有一名歌女同行——女子,小人都齐了,但凡江湖一些大派,有谁会站在你们那边!你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就把他带进地底下吧!”
说罢,皇甫亦的笑声又是一阵阵的回荡在林中。
沈清言忿忿地和唐羽继续前进,而苏情这时脸上不知不觉地挂上了泪痕,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不愿让沈清言唐羽看见。
唐羽在沈清言稍后面跟着一路奔袭,他看了看沈清言,“你现在要去哪里?”
“司马湖就是个老糊涂,而皇甫亦不仅是大家信任的黄山派首席大弟子,也是个说客高手,现在大多地方我们确实都去不了了——只有去一个地方能证明我们的清白。”沈清言恨恨说道。
“唔……连你师父都不会相信你么?”
“师父如果这种时候让我不明不白地回门派寻求庇佑,他也会很难处理,毕竟江湖上的事,不是对错能说得清的,他即便信得过我也没办法。”
唐羽眼神一缩,多了几分坚定,“这么说,的确只有到黄山派,救出郑掌门,才能重获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