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云岳对视一眼,都磕头道:“大师兄明鉴!这剑星派两名弟子偷袭了我们二人,一直威胁我们二人不得多开口,现在有你和司马前辈撑腰了,我们总算可以实话实说了!”
沈清言一拍桌子,怒道:“你们两个到现在还想抵赖?”
洪城云岳趁着皇甫亦站在身旁,立马摆脱沈清言唐羽二人,起身站到皇甫亦身后,面色忿忿,说道:“师父的确是走火入魔了,而且的确也已经有失心疯的趋势,恐怕是药物所致——但是,这一切都和我们二人无关,下药的也说不定是外人!”
皇甫亦皱眉说道:“原来师父还得了‘失心疯’的毛病,那这……”他知道师父作为一代掌门,平时庄重严格,此时神志不清,可能会失态,这可是极为不光彩的事情,这么一来,可极为不方便让外人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看到。
司马湖也叹道:“即是如此,老夫也不便前去看望郑掌门了,只是这事情虽然我不能到场去辨知实情,现在也得弄个大致明白,你们两方各说各的理,但都是说郑掌门神志糊涂,走火入魔,这可如何分辨?”
洪城咬牙说道:“师父这件事我们门人知道后,除了给大师兄飞鸽传书了以外,还未向任何人透露。但是今天出门,竟然就在客栈碰到剑星派这二人,被问起师父走火入魔之事!这事难道不蹊跷?”
洪城的话中意思已经很明白,直指沈清言等人才是下毒凶手,所以才会知情。
沈清言哼了一声,“你们二人在这里装疯卖傻,又能如何?我早就说过,我也是从刀月派那里偷听到消息,才赶来通知你们。”
司马湖面色仍是大为困惑,“怎么又会让刀月派知道消息?而且,你们从刀月派那听到消息,却又毫发无伤的逃跑了?”
沈清言想着没办法,只好将事情再说具体些,但此时皇甫亦似乎眼神有变。
皇甫亦盯着沈清言,唐羽,苏情三人,眼珠一转,似乎心中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动,随后又缓缓说道:“二位能从刀月派手下偷听到消息还侥幸逃生,功夫实在不浅,这位沈师弟是剑星派大弟子,我认识多年了;那这么说,这位兄弟也是剑星派的一号人物了,还不知尊姓大名?”
唐羽刹那间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候如果继续撒谎,那之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掩盖,而遮掩的越多,败露后的事态就会越严重。
皇甫亦二话不说,突然拔剑闪身到了唐羽身边,使出了看家剑法,逼得唐羽不得不使出全力还招。
唐羽情急之下,自然而然抽出长剑用烟雨听风的招式和皇甫亦对上了招,这皇甫亦没想到也是个入流的好手,十几招对下来,谁也没占上风。
但皇甫亦似乎已经事成,只是使了几招收招,退回了原位,笑道:“阁下情急之下使的全然不是剑星派剑法,该不会沈师弟竟然把外人卷进了我们东部盟里面来吧?”
现在黄山派玄武阁剑星派之所以能在此互相坦诚相见,都是因为三个门派都是东部一带,同属一盟,但是如果有外人在此,还牵涉到黄山派掌门走火入魔一事,那实在会惹得众人敌对。
唐羽无法还口,只是咬紧了牙关。沈清言也刹那间想到,当时武林大会,黄山派到场,这皇甫亦自然也在场!
显然皇甫亦是大致认出了唐羽,毕竟那天的唐羽也曾是厅上主角,面对刀月派掌门师弟曹天冈的十数招攻势未败,那份功绩已经堪当当今不少中小门派内的顶级高手。
司马湖也看出了唐羽使的不是剑星派功夫,也皱紧了眉头。
皇甫亦嘴角微微带笑,回头对司马湖说道:“司马前辈,恐怕这人不但不是剑星派的人,也不是我们东部各派中人,我倒是在青云教总部还见过他!”
听到“青云教”三个字,众人脸色一变:东部合盟的意义本来就是为了合力将武林盟主揽于怀中,不让这个名头旁落其它地区的门派。
而天下人都知道,青云教是对武林盟主最为热忱的门派,东部合盟的实质也就是和青云教相争,这么说来,现在在场的青云教唐羽,俨然已经是个内奸角色!
唐羽一时无话,沈清言也无法辩解。
司马湖突然拍案而起:“哼,沈贤侄!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和青云教勾搭上了了,看来这东部合盟一事,我们是没必要再谈了!”
沈清言额间满是汗水,他眼珠一转,站起来忙说道:“前辈息怒。不错,这人的确是青云教中人,但是的确也和我一同撞见刀月派,我为了不让他走漏风声,才一路拉他与我们为伴——”
苏情这时在一旁看气氛不对,也站出来焦急说道:“各位英雄好汉,我在这里是个外人,只是误打误撞碰上这件事情,应该可以算证人——我可以保证,这位沈大哥和唐大哥窥见刀月派秘密,然后一路逃窜的话说的都是真的,不管这唐大哥是哪门哪派,但是他们的确是出于解救郑掌门一事才急匆匆赶来,这位司马前辈您也一定要明辨是非啊!”
洪城听到这里哈哈一笑,随即满脸坏色,“这位姑娘相比的确是个外人,只不过,‘外人’的话也未必可信,尤其还是个歌妓!”
说到这里,苏情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惊诧伴随着痛意,咬着下唇,一时间眼睛直睁,说不出话来,“谁说,我……青楼女子说的话就不能信……”话说完不由得眼眶有些湿润,言下之意已经承认了自己歌妓身份。
司马湖和皇甫亦听到这里,都是皱紧了眉头,看这苏情的穿着和背上背的琴,的确也符合这个身份,这么说来更是无疑。众人望着沈清言,不自觉地流出了鄙夷之意。
“原来沈师弟沿途还带着胭脂女子,也怪不得耽误了时间!”皇甫亦面色一黑,嘲讽道。沈清言心中一直当皇甫亦是大哥,今天却觉得皇甫亦说话咄咄逼人,心中不由得一酸。
司马湖也脸色难看,蔑视地看着苏情和沈清言说道:“沈清言,从和你随行的这些下三滥的人来看,教别人怎么相信你?”
沈清言听到苏情被如此辱骂,也是心头一横,将剑鞘一拍在桌上,指着众人,“你们这些人,都是无知之徒!说是江湖名侠,但也不见得谁就品行高尚了!”
司马湖一怒之下,又是一拍桌子,一个木桌啪啦一声碎倒在地,“你今天既然无礼,那就别怪我对小辈不客气!”
皇甫亦拔出了腰间黄丝带的宝剑,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杀意:“这二人一人是青云教内奸,一人虽是剑星派大弟子却勾结外贼,又自甘下流,今天在这里取他们性命也不为过!”
唐羽此时皱了皱眉头,平平说道:“我不是青云教的人。”
此话一出,众人稍稍安静了一些。
皇甫亦一愣,笑笑又说道:“这位少侠现在说这话似乎已经晚了,且不说你的朋友都承认了,况且早在青云教我已经见过你了,你何必再抵赖?”
唐羽依然延续着平稳的语调:“青云教当时急匆匆拉我入教,只是觊觎我身上的秘密和奇功。现在我已经心不属青云教,也已经退出青云教,根本没义务为青云教来做什么内奸,对你们门派之间的纠葛更没有什么兴趣,只是看不下去背叛师门的逆贼大行其道!”
皇甫亦听他语气不似作假,似乎真的已经不是青云教中人,心中不禁疑惑。司马湖这时也气冲冲问道:“年轻人,你既然如此说了,那好,那你倒说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也倒是说说青云教会从你小子这里觊觎些什么东西!”
唐羽回答这两个问题只用了一句话:“我是二十年前,最心诀持有者——唐门门主唐真轩和阮灵芙的儿子,唐羽。”
突然间,夜色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