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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分离

倾月泪痕未干,却还是跟着无玄走进房间,迷茫的看着无玄,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无玄拿出曾经占卜所用的龟甲,放在倾月面前,说道:“你知道我是占卜师,对于龙泽山庄来说,我存在的最大意义,便是为庄主预测吉凶,趋吉避凶,在你出现之前,楚晔的命数一直很好,可是自你出现,他的命数渐渐脱轨,你是他命中最大的劫,是死劫,也就是说,总有一天……”

倾月手中的龟甲“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她愣愣的看着无玄,接下他未说完的话:“总有一天,他会因我而死。”

无玄点点头,捡起龟甲转身放回原处,背对着倾月,说道:“倾月,他已经为你付出够多了,如今已经记忆全失,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他,放他走吧,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

倾月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转身离开房间,外面的阳光那样好,可她却觉得从内而外彻骨的凉意,她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好不容易跟楚晔走到今天,却忽然得知他们不可能拥有未来,她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楚晔,如果是这样,救回大哥却失去一生所爱,她一样痛不欲生,倾月似乎毫无察觉脸上的眼泪,她只是好累好累,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尽,像一盘散沙一样,一阵风吹过,她就这样软绵绵的倒在院子里。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楚晔就在床边坐着,倾月有些疲惫的坐起来,接过楚晔递给她的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你倒在院子里,就将你背回来了,你没事吧?”楚晔问道。

倾月摇摇头:“没事,多谢你。”

楚晔有些犹豫的问:“你可以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我们两个的事。”

倾月忽然泪目:“怎么问起这个?”

楚晔说:“看见你晕倒在院子里的时候,我忽然……不舒服……就是那种……心里疼了一下,我不明白,我们以前是什么样的。”

倾月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我们以前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你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恩人。”

楚晔有些不大相信,追问道:“就只是这样吗?”

倾月点点头:“就只是这样。”

楚晔看着倾月坚定的眼神,尽管有些疑惑,却还是离开了房间,倾月微笑着目送楚晔离开,抬起手摸到了脸上的泪痕,然后嚎啕大哭,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取什么了,她爱楚晔,可是今天才知道,她的爱会害死楚晔,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命格,才能让周围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是不是就该孤独终老,倾月哭的那么大声,哭声里都是委屈,无玄站在门外红了眼圈,他深爱的这个女子,用尽全力爱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命运真是可笑啊。

翌日,倾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告诉司墨和白洛这些人,把楚晔送回西云州龙泽山庄,祈安很是惊讶,她本以为,倾月会拼尽全力唤回楚晔的记忆。

倾月拉着白洛的手说:“洛洛,不论你爱不爱楚晔,都请帮我将他安全送回去,我还要赶去魔都,后面的路,你们不能再跟着我了。”

白洛有些迟疑:“卫姐姐,你一个人去魔都……”

倾月打断她:“不要担心我,你只要送楚晔回去就好。”

白洛只能听话的答应。

白洛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她不远千里追到这里是为了和楚晔退婚,为了躲避父亲才来投奔楚晔,可现在楚晔失忆了,倾月要离开这里赶去魔都,她再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了,可是白洛想到那个一身黑衣,笑容举止都有些搞怪的男子,心里那么不是滋味。

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司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身后,问道:“你要走了吗?”

白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勇气回头 ,只能背对着他点点头:“是,要走了。”

司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你走了之后呢?回去成亲吗?”

白洛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司墨,我不知道我和楚晔会不会成亲,如果我爹和龙泽山庄的长老执意如此,我没有任何办法,就算我们不成亲,我是凤鸣山庄白震的女儿,他是当年名满天下的除妖卫道的侠士,我是永远都不可能和一个妖在一起的……”

司墨无声的笑了笑:“我明白了,你一路小心。”

白洛再回过头的时候,司墨已经不见了。

第二日晨起时,白洛已经收拾好东西,跟倾月打过招呼了,楚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这个小姑娘走,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是送他回家的,他想这些人这样照顾自己,应该不会害自己的。

倾月和祈安站在药王谷口,目送他们离开,不知道为什么,楚晔回头看着那个叫倾月的女孩子,心里撕扯一般的疼,好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

这样痛苦的感觉他曾经感受过,也是因为一场离别,他和一个很重要的人分开了,楚晔的头有些疼,那个人是谁,他想不起来,只是一个白发红瞳的人影在脑海中闪过,月牙的灵记像是烙印一般,让他头痛欲裂。

楚晔回过头,看见谷口站着的那些人,那个人影忽然和那个叫倾月的女子重叠在一起,那些记忆喷涌而出,却又像是碎片散落的到处都是,他忽然看到有人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又忽然看到璀璨灯光下女子嫣然的笑脸……

白洛好像有些察觉,扶了扶楚晔,问道:“你没事吧?”

可楚晔这个时候哪里有精神回答,他甩开白洛的搀扶,踉踉跄跄的转身往回走,他的一只手扶着额头,头像是要炸开一般,一只手一直向前伸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知道,他内心有个声音在大喊着,不想离开那个姑娘。

楚晔有些蹒跚的走到谷口,扶着倾月的肩膀,力气大的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声音却虚弱的不得了,他像是咬牙切齿一般的问:“我到底是谁……”

说完便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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