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过,可是三清观竹林里却依旧没有回复往日的平静。入夜未深,从竹屋里还传来阵阵饺子与菜肴的香味,仔细透过竹屋的缝隙向里看去,人影攒动,是青色的靓丽身影。而一抹白,则安静的坐在桌边。
“来来,小姐,这是你最爱的白菜饺子。我可是请王府里的师傅剁了很碎很碎,还将这些白菜肉馅脱了水才包的。”
醒儿笑着,麻利地将一盘刚出锅的饺子摆上了桌,桌上菜肴水饺,琳琅满目,蒸腾起来的热气更是将玉宁白得有些过分的面容薰得逐渐红润起来。
“醒儿……你总该回去了吧……这……总是为了陪我,住在这三清观,可不太合适。”
玉宁见醒儿忙得欢快,拿起筷子先是给她夹菜忙活。不一会儿,玉宁的小碗里堆满了各色菜肴,秀色可餐。
“哎,不碍事。若是布托有意见,他也不会年三十儿的时候陪我来这里与小姐共度节日了。况且,他能有什么意见?若不是他主子来这一招,咱们主仆俩根本就不用来这个冷冷清清的地儿啊?更不用劳烦他那个什么蒙古第一勇士布托大人来给我在这深山老林起炉灶了。”
醒儿撇了撇嘴,每次数落自家那口子的时候,眉间总是有着一股子灵动与俏皮。这样的诙谐总是可以让玉宁开怀一笑。
很显然,醒儿说的炉灶,就是盖在竹屋旁边的那个虽然简陋倒也还设施齐全的小屋了。
本来,竹林之中只有玉宁所住的这一竹屋孤立在此,醒儿平日里伺候完玉宁之后,如果不想去三清观的女房去住,就得和自己的小姐挤一个床。
虽然说凝心小姐娇小得很,与其共享一床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醒儿不想让小姐的生活条件变得更加简陋,所以,她总会在晚上主持带着钥匙前来敲门的时候,跟着那位老尼一道出这竹林。
每次走在离开竹屋的路上,醒儿回头,都还能看到小姐倚在窗边看着她。那样的眼神与神态,常常都会让醒儿心疼不已。
小姐本来不该有这样的境地。
醒儿越是这么想,便越是怪允鎏。她的行事准则历来都很简单却执着,事事都为小姐考量,时时都为小姐之事上心。而现下,允鎏动用自己的权力将玉宁禁锢在了一个这般萧索的天地之中,不明白其中来龙去脉的醒儿又如何会知道允鎏的苦心?
他要保凝心,想法设法地将她与左相的眼线相隔离。甚至于用了一个太过牵强的理由让凝心不落入滥用酷刑的顺天府手里,这每一步每一招,允鎏都有考虑周全。
简单说来,玉宁现下是过得清苦,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更不会有皮肉之苦。只是,局设得再好,也有失效的一天。允鎏把她好好地保护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在自己能够掌握的到的地方呆着,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皇上与允鎏的这种交易,是以权衡了玉宁的用处为前提的。如果玉宁再这么拖沓下去,对任何皇上感兴趣的消息只字不提,那之后玉宁还能不能平静过日,甚至于她还能不能活着,谁都不能保证。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压力,允鎏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即便来,脾气也没有之前那般好了。
玉宁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疼到一人蜷缩在夜色里,动弹不得。
可是,她不能说,现在还不是她说的时候。
她咬破了唇,将这将要撕裂她的痛感忽略,换来得却是允鎏的越加冷漠。
玉宁胡思乱想着,醒儿则更是愤愤不平,一时间,二人无语相对,热气腾腾的饺子也渐渐冷了下来。
见本来融洽的气氛开始沉重起来,玉宁深吸一口气,笑着夹了一筷饺子,仅仅咬了一口,汤汁肉馅的香味充斥了整个小屋。
“嗯,这可是加了香菇呢?从哪儿找来放进去的?”
玉宁闭着眼睛,陶醉在这唇齿留香的美好里。醒儿一愣,也笑开了。
“哦,这个呀,我让那口子去王府厨房拿的。起先他还不愿意,腻腻歪歪,我看不过去说我自己去。他就赶忙过去给我弄了一蓝子,呵呵。”
玉宁一时语塞,差点没有被那饺子给噎住。
“那,那不是偷的……”
“什么偷,正大光明得拿呀。他们王府的那个主子都没说什么,哎?说来真怪了,我在他们府邸可没少顺东西。平日里见他那么精明,怎么都没支一声的?”
醒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只不过,那个梦中人不是她自己。玉宁听到醒儿的喃喃自语,心情更是复杂,口中的美味水饺突然变得更加香甜,却又添了几分苦涩,让她无法下咽。咀嚼了好几下,硬生生吞了下去,再看满桌佳肴,已是全无胃口。
“醒儿,我吃饱了。”
玉宁将碗筷轻轻放好。
“啊?小姐,您最近吃得可越来越少了。”
醒儿又开始唠叨开了。
玉宁浅浅一笑,刚要说什么,忽然竹屋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那人没说话,安静得背对着房门的醒儿都没有听到丝毫动静。可是玉宁却像是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就在门开的一霎那抬起了头。
刚见到他,笑容便没了一半,就这么似笑非笑地挂在了玉宁的脸上。
醒儿本来还在数落着布托与赫那拉王府的不是,突然一阵吃痛。
“谁呀!“
怒气冲冲回过头去,见到的竟然是自己气急败坏的夫君?醒儿被吓到了,不是怕布托,而是怕那个依然站在门旁,只是望着玉宁两耳不闻其他的允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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