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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睢阳凤

贞元十四年秋,有异鸟,其色青,状类鸠鹊,翔于睢阳之郊,止丛木中。有群鸟千类,俱率其类,列于左右前后,而又朝夕各衔蜚虫稻梁以献焉。是鸟每飞,则群鸟咸噪而导其前,咸翼其旁,咸拥其后,若传唤惊卫之状。止则环而向焉,虽人臣侍天子之礼,无以加矣。睢阳人咸适野纵观,以为羽族之灵者。然其状不类鸾凤,由是益奇之。时李翱客于睢阳,翱曰:“此真凤鸟也。”于是作《知凤》一章,备书其事。

邺郡人

薛嵩镇魏时,邺郡人有好育鹰隼者。一日,有人持鹰来,告于邺人,人遂市之。其鹰甚神俊,邺人家所育鹰隼极多,皆莫能比,常臂以玩不去手。后有东夷人见者,请以缯百余段为直。曰:“吾方念此不知其所用。”其人曰:“此海鹞也,善辟蛟螭患,君宜于邺城南放之,可以见其用矣。”先是,邺城南陂蛟常为人患,郡民苦之有年矣。邺人遂持往。海鹞忽投陂水中,顷之乃出,得一小蛟。既出,食之且尽。自是邺民免其患。有告于嵩,乃命邺人讯其事,邺人遂以海鹞献焉。

周氏子

汝南周氏子,吴郡人也,亡其名,家于昆山县。元和中,以明经上第。调选,得尉昆山。既之官,未至邑数十里,舍于逆旅中。夜梦一丈夫,衣白,仪状甚秀,而血濡衣襟,若伤其臆者。既拜而泣,谓周生曰:“吾家于林泉者也。以不尚尘俗,故得安其所,有年矣。今以偶行田野间,不幸值君之家僮,有系吾者。吾本逸人也,既为所系,心甚不乐。又纵狂犬噬吾臆,不胜其愤。愿君子悯而宥之。不然,则死在朝夕矣。”周生曰:“谨受教,不敢忘。”言讫忽寤,心窃异之。明日,至其家。是夕,又梦白衣来,曰:“吾前以事诉君,幸君怜而诺之,然今尚为所系。顾君不易仁人之心,疾为我解其缚,使不为君家囚,幸矣。”周即问曰:“然则尔之名氏可得闻乎?”其人曰:“我,鸟也。”言已遂去。又明日,周生乃以梦语家僮,且以事讯之。乃家人因适野,遂获一鹅,乃笼归。前夕,有犬伤其臆。周生即命放之。是夕,又梦白衣人辞谢而去。

吕生妻

东平吕生,鲁国人,家于郑。其妻黄氏,病将死,告于姑曰:“妾病且死。然闻人死当为鬼,妾常恨人鬼不相通,使存者益哀。今姑念妾深,妾死,必能以梦告于姑矣。”及其死,姑梦见黄氏来,泣而言曰:“妾平生时无状,今为异类,生于郑之东野丛木中,黰其翼、嗷其鸣者,当是也。后七日,当来谒姑。愿姑念平生时,无以异类见阻。”言讫,遂去。后七日,果一鸟自东来,至吕氏家,止于庭树,哀鸣久之。其姑泣而言曰:“果吾之梦矣。汝无昧平素,直来吾之居也。”其鸟即飞入堂中,回翔哀唳,仅食顷,方东向而去。

韦氏子

汧阳郡有张女郎庙。上元中,有韦氏子容于汧阳,途至其庙,遂解鞍以憩。忽见庙宇中有二屐子在地上。生视之,乃结草成者,文理甚细,色白而制度极妙。韦生乃收贮于橐中,既而别去。及至郡,郡守舍韦生于馆亭中。是夕,生以所得屐致于前而寐。明日,已亡所在,莫穷其处。仅食顷,乃于馆亭瓦屋上得焉。仆者惊愕,告于韦生,生即命升屋而取之。既得,又致于前。明日,又失其所,复于瓦屋上得之。如是者三。韦生窃谓仆曰:“此其怪乎可潜伺之。”是夕,其仆乃窃于隙中伺之。夜将半,其屐忽化为白鸟,飞于屋上。韦生命取焚之,乃飞去。

韩愈(三)

唐吏部侍郎韩文公愈,自刑部侍郎贬潮阳守。先是,郡西有大湫,湫有鳄鱼,约百余尺。每一怒,则湫水腾荡,林岭如震。民之马牛有滨其水者,辄吸而噬之,不瞬而尽。为所害者,莫可胜计。民患之有年矣。及愈刺郡,既至之三日,问民不便事,俱曰:“郡西湫中之鳄鱼也。”愈曰:“吾闻至诚感神:昔鲁恭宰中牟,雉驯而蝗避;黄霸治九江,虎皆遁去。是知政之所感,故能化禽兽矣。”即命庭掾以牢醴陈于湫之旁,且祝曰:“汝,水族也,无为生人患。”既而沃以酒。是夕,郡西有风雷声,动山野,迨夜分霁焉。明日,里民视其湫,水已竭。公命使穷其迹,至湫西六十里易地为湫,巨鳄亦随而徙焉。自是郡民获免其患。故工部郎中皇甫湜撰愈“神道碑”,叙曰:“刑部为潮阳守,云‘洞獠海夷,陶然皆化;鳄鱼稻蟹,不暴民物’。”盖谓此矣。

柳宗元

唐柳州刺史河东柳宗元,常自省郎出为永州司马,途至荆门,舍驿亭中。是夕,梦一妇人,衣黄衣,再拜而泣曰:“某,家楚水者也。今不幸,死在朝夕,非君不能活之。傥获其生,不独戴恩而已,兼能假君禄,益君为将为相,且无难矣。幸明君子一图焉。”公谢而许之。既寤,嘿自异之。及再寐,又梦妇人且祈且谢,久而方去。明晨,有吏来,称荆帅命,将宴宗元。宗元既命驾,以天色尚早,因假寐焉。既而又梦妇人,颦然其容,忧惶不暇,顾谓宗元曰:“某之命,今若败缕之悬甚风,危危将断且飘矣。而君不能念其事之急耶幸疾为计。不尔,亦与败缕皆断矣。愿君子许之。”言已,又祈拜。既告去,心亦未悟焉,即俛而念曰:“吾一夕三梦妇人告我,辞甚恳。岂吾之吏有不平于人者耶抑将宴者以鱼为我膳耶得而活之,亦吾事也。”即命驾诣郡宴。既而以梦话荆帅,且召吏讯之。吏曰:“前一日,渔人网获一巨黄鳞鱼,将为膳,今已断其首。”宗元惊曰:“果其夕之梦。”遂命挈而投江中,然而其鱼已死矣。是夕,又梦妇人来,亡其首。宗元益异之。

柳沂

唐河东柳沂者,侨居洛阳。因乘春钓伊水,得巨鱼,挈而归,致于盆水中。先是,沂有婴儿,始六七岁。是夕,沂梦鱼以喙啮婴儿臆。沂悸然而寤,果闻婴儿啼,曰向梦一大鱼啮其臆,痛不可忍,故啼焉。与沂梦同。沂异之,乃视婴儿之臆,果有疮而血。沂益惧。明旦,以鱼投伊水中,且命僧转经画像。仅旬余,婴儿疮愈。沂自后不复钓也。

刘成

宣城郡当涂民有刘成者、李晖者,俱不识农事,尝用巨舫载鱼蟹,鬻于吴越间。唐天宝十三年春三月,皆自新安江载往丹阳郡,行至下查浦,去宣城四十里,会天暮,泊舟,二人俱登陆。时李晖往浦岩村舍中,独刘成在江上。四顾云岛,阒无人迹,忽闻舫中有连呼阿弥陀佛者,声甚厉。成惊而视之,见一大鱼自航中振须摇首,人声而呼阿弥陀佛焉。成且惧且悚,毛发尽劲,即匿身芦中以伺之。俄而舫中万鱼,俱跳跃呼佛,声动地。成大恐,遽登舫,尽投群鱼于江中。有顷而李晖至,成具以告晖,晖怒曰:“坚子安得为妖妄乎?”唾而骂言且久。成无以自白,即用衣资酬其直。既而余百钱,易荻草十余束,致于岸。明日迁于舫中,忽觉重不可举,解而视之,得缗十五千,签题云:“归汝鱼直。”成益奇之。是日,于瓜洲会群僧食,并以缗施焉。时有万庄者,自泾阳令退居瓜洲,备得其事,传于纪述。

李揆(二)唐李揆乾天中为礼部侍郎,尝一日昼坐于堂之前轩。忽闻堂中有声极震,若墙圮。揆惊入视之,见一虾蟆俯于地,高数尺,魅然殊状。揆且惊且异,莫穷其来。即命家童以巨缶盖焉。有解曰:“夫虾蟆者,月中之虫,亦天使也。今天使来公堂,岂非上帝以密命付公乎?”其明,启而视之,已亡见矣。后数日,果拜中书侍郎平章事。

石宪

有石宪者,其籍编太原,以商为业,常货于代北。长庆二年夏中,雁门关行道中,时暑方盛,因偃大木下。忽梦一僧,蜂目,披褐衲,其状奇异,来宪前,谓宪曰:“我庐于五台山之南,有穷林积水,出尘俗甚远,实群僧清暑之地。檀越幸偕我而游乎即不能,吾见檀越病热且死,得无悔其心耶!”宪以时暑方盛,僧且以祸福语相动,因谓僧曰:“愿与师偕去。”于是其僧引宪西去,且数里,果有穷林积水,见群僧在水中。宪怪而问之,僧曰:“此玄阴池。故我徒浴于中,且以荡炎燠。”于是引宪环池行。宪独怪群僧在水中,又其状貌无一异者。已而天暮,有一僧曰:“檀越可听吾徒之梵音也。”于是宪立池上,群僧即于水中合声而噪。仅食顷,有一僧挈手曰:“檀越与吾偕浴于玄阴池,慎无畏。”宪即随僧入池中,忽觉一身尽冷,噤而战。由是惊悟。见己卧于大木下,衣尽湿,而寒怵且甚。时已日暮,即抵村舍中。至明日,病稍愈。因行于道,闻道中有蛙鸣,甚类群僧之梵音。于是径往寻之,行数里,穷林积水,有蛙甚多。其水果谓玄阴池者,其僧乃群蛙耳。宪曰:“此蛙能易形以感于人,岂非怪尤者乎?”于是尽杀之。

王叟

宝历初,长沙有民王叟者,家贫,力田为业。一日耕于野,为蚯蚓螫其臂,痛楚甚。遂驰以归,其痛益不可忍,夜呻而晓,昼吟而夕,如是者凡旬余。有医者云:“此毒之甚者也。病之始,庶药有及。状且深矣,则吾不得而知也。”后数日,病益甚,忽闻臂有声,幽然而微,若蚯蚓者。又数日,其声益大,如合千万音,其痛亦随而多焉。是夕乃卒。

韦君

有御史韦君,尝従事江夏。后以奉使至京,既还,道次商于馆亭中。忽见亭柱有白蜘蛛曳而下,状甚微。韦君曰:“是人之患也。吾闻汝虽小,螫人,良药无及。”因以指杀焉。俄又有一白者下,如前所杀之。且观其上,有网为窟,韦乃命左右挈帚尽扫去,且曰:“为人患者,吾已除矣。”明日将去,因以手抚其柱,忽觉指痛不可忍之,乃是有一白蜘蛛螫其上。韦君惊,即拂去。俄遂肿延,不数日而尽一臂。由是肩舁至江夏。医药无及,竟以左臂溃为血,血尽而终。先是,韦君先夫人在江夏,梦一白衣人谓曰:“我弟兄三人,其二人为汝子所杀。吾告上帝,帝用悯其冤,且遂吾请。”言毕,夫人惊寤。甚异之,恶不能言。后旬余而韦君至,具得其状,方寤所梦,觉为梦日,果其馆亭时也。夫人泣曰:“其能久乎?”数日而韦君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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