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章里,故事情节全是师母所讲,我甚至连一句话也没加,照猫画虎地描述下来,只是在词句的组织上略加润色而已。如若不能使您满意,情不要怪我。
农历七月,正是秋忙季节。
一天,中元对女儿荣蓉说:“咱家药房的桔梗没有了,你去你二叔家叫上你荣茹妹,上牛头山挖些来。”
这时,他妻子周氏正在地下洗衣,听见这话就甩了甩手站了起来说:“她爹,大门大户的没的使唤了,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抛头露面的上山挖药,岂不叫人笑话?再说,她那脚也不方便爬山过河的……”
中元一听就反驳,“就你宠的!小时候成天价跟她爷爷,跟我在山上疯跑,那时候脚就方便了?谁让你给她把脚缠得那么小?一翻东梁就看到了牛头山,才有几步地?怕什么抛头露面?全是些本家当户的,谁没见过个谁?桔梗现在急用,各人都忙秋收,不让她去你就去。你看三叔家的美娥妹子,不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春天跟她爹一块种,秋天跟她爹一块收,整整的一个劳动力。你女儿偶尔帮帮忙就不行?看书,我不反对,但总不能什么也不干,将来怎操持个人家?”
“啧!啧!我说一句你就说了一堆,去!去!我不反对!”那周氏说着一转身洗衣服去了。
荣蓉从小跟大人上山挖药,她就爱在山上玩,甚至拿了书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看。最近二年,想出去妈妈总是拦着,甚至连大门也不让出。今日爹爹让她挖药,她又能上山,这真是她很长时间的愿望。就说:“妈,您就把小鸟从笼子里放出来让见见风吧!”说着就拎了篮子高高兴兴出了门。
她妈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说:“死丫头,想出去买通了你爹来骗我。”
荣蓉叫了堂妹荣茹,姐妹俩高高兴兴地在半山坡上一边挖药一边玩,真是出笼的小鸟想展翅飞翔。放眼望去,水似乎有脉博山似乎在呼吸,成熟的各种庄稼五彩缤纷。清风中,小麦一片黄,层波叠浪;莜麦一片白,翻波滚浪;油菜绿油油,后浪赶前浪;荞麦红通通,一浪追一浪。真是广阔田园虫鸟唱,万倾植物碧波涌,景色美极了!荣蓉望着四野说:“这真是一首读不完的诗,一卷无边的画!在这样的环境,人会感到一种灵魂的净化,你不觉得神清眼亮吗?咱们成天坐在家里,真是辜负了这美景,辜负了大自然了!”
荣茹说:“姐,那咱们一边走一边借景联句好吗?眼前美景正好以五言排律临摹,你看怎样?”
“姐知道你不安分,咱才认了几个字,就联诗?让李杜听了岂不呵斥咱胆大妄为?”
“姐,说不准他们还要向咱们伸大姆指呢,并说,小姑娘好雅兴,但愿诗画伴你们的青春。”
荣蓉说:“那好,我来起首句,咱们一边走一边就联起来。”
荣蓉 : 八月五谷熟,
荣茹笑着看了一眼荣蓉说:大地换彩装。山川挂画屏,
荣蓉也笑着说:微风涤秋霜。夜露侵衰草,
荣茹走上前右手挽了荣蓉的胳臂说:晨雾罩村庄。河水涌碎玉,
荣蓉 :麦田翻金浪。肥兔草坪跳,
荣茹抢着说:野狐麦垅藏。马嘶惊飞鸟,
荣蓉: 肥牛不再忙。金鸡啼晓日,
荣茹又忙说:农家抢收忙。老幼齐下田,
荣蓉说:“你说的慢点好不好,又没人和你抢。”接着她说:绣女下了床。大地勤献宝,
荣茹笑着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说:满山新谷香。人在画中游,
荣蓉停下脚步望着远方,出神地想了想说:喜鹊枝头唱。归雁向南飞,
荣茹也停下来想了想说,“有了”:金菊傲秋霜。月洒满地水,
荣蓉说,“我要收尾了.”清辉入梦乡。
荣茹比荣蓉小三岁,也成天价埋在书里。别看她才十四岁,很会发一点文人的感慨,接着又说:“姐呀,虫吟鸟唱都押韵,树摇草拥都舒情。要不人说,‘陶情不出琴书外,养性还须山水间’。你说对吗?”
“荣茹!你看那边。”荣蓉没有接她的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面不远处,“那儿有个娃娃,穿个红肚兜。”
荣茹一看,果然看到个娃娃,说:“和房后旺哥家的娃娃一样大,有十来个月的样子。”
“谁家的娃娃放在山上,地上牛牛虫虫那么多,又有野草乱石。那么小的娃娃,也不怕把屁股扎坏,咱们快去看看!”荣蓉一边说一边就急急忙忙朝那娃娃走去。
“姐,你说她家大人是不是在山那边,说不准他妈是个后娘,咱们快去抱起来吧!”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看见那娃娃抓地上的石子玩,抓起来掉下去,又抓起来、、、、、、她们就要到跟前了,那娃娃突然不见了。“哎,奇怪,哪去了?”她们不约而同地说,并且东张西望地找,哪里也没有,再找找还是没有。
“难道钻到地里了?”荣蓉说。
“噫,哪里去了?豆子大的人,和你老姑捉起迷藏来了?姐,快!快回家告诉大人!”
两人匆匆回到各自的家把上项事和大人说了一遍。“你们是不是看花了眼?”中元问。
“爹,我们看得清清楚楚的,她离我们只有十来步远,她那胖胖的胳膊都看得清清楚楚的,我们怎么会两人同时看花了眼?”荣蓉对中元说。
荣茹又跑过了中元家,进门就说:“大爷,他从地上拿起小石头又掉下去,然后再拿起来,我们都看得非常清楚。”
“要真是个娃娃,那是谁家的呢?后来又哪里去了呢?”中元疑惑地说:
占元夫妇也走过他家来,占元说:“不管怎样,咱们现在去看看。”
于是,中元、占元和两位姑娘又一起来到牛头山,转了好长时间什么也没看到。
第二天,几个人又来了一次,还是什么也没有。占元说:“孩子们的话不必当真,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别管了。”
中元不这么想,他相信姐妹俩的话,她们不是小孩子,也从来不曾说谎,也不可能说谎。他想,少女纯洁,一些灵异现象她们看到这是可能的。他就说:“明天上午你俩还去,别人不要跟着,看能不能再看到。”
这是第三天,姐妹俩又提上药篮,穿上那天穿的衣服,去了她们那天去的地方。转了没一会儿功夫,果然又看到了那个穿红肚兜的小娃娃,和第一天一样,坐在地上玩小石子。她们俩大气不敢出,躡手躡脚离开那山,跑回家告诉大人。
荣庭荣堂要去,占元也要去,可是中元阻止了他们。说:“你们谁也不能去!你们一去,肯定又不见了,还是让俩个女孩子去。”
他让妻子找一个新的缝衣针,穿上新红线递给荣蓉说:“你们再去,如果还看到那娃娃,你们轻轻地从背后走过去,巧妙地把这个带红线的针斜刺在她的当头顶,看看怎样。她要不动了,就把她抱回来。”
二位姑娘拿了红线针又返回牛头山,一看,那娃娃还在那儿玩耍。荣蓉就躡手躡脚绕到她背后,猛地把那红线针斜刺在了他的头顶上,转眼间,那孩子又不见了。姐妹俩慌了神,又一次匆匆地跑回家告诉大人。中元说:“这次咱们可以一起去了,就在那娃娃玩的地方找,看能找到什么。”
他们一行人来到那娃娃坐过的地方,在周围仔细寻找,突然荣茹喊起来:“红线在这儿!”
原来,在离那娃娃坐处两步之远,一颗他们从未见过的草上插着一根红线针。“这是什么草?
大家都在问。
“看样子像一颗人参,只是咱们从没见过它的叶子,挖出来就知道了。荣庭,快回去拿把小镐和一把铁锹来!”中元吩咐。
荣庭荣堂飞快地跑回家,把镢头和铁锹拿了来,中元吩咐小心挖,特别提示他们不要让铁器挨着它。这时,荣庭的两个儿子虎康和虎健也跑了来,虎健说:“爹,把铁锹给我,我来挖!”中元知道,他这个孙子虽然只有九岁,但细致又手巧,就让他也挖。他们小心地把周围的土挖了约二尺来深,开始用手一点一点慢慢刨,一会儿真的就刨出颗人参来。它带着长长的须根,根的顶端似乎有眼有口,上面两根分叉好似两条胳膊,下面两条分根恰像两条腿,全长一尺多点,重有一斤多。他们拿着这颗人参,照它的叶子找遍了牛头山以及周围的山,再也没能找到第二颗,这颗人参竟是这一带的独生子。
福家把这棵宝贝人参带回家后,给它系了根红腰带,放在了一个铺了黄丝绸的大红漆盘里。然后端端正正放在了药房正面的柜台上,让人们观看,并准备做药房的镇店之宝,这消息很快地传遍了三村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