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驴子见有大批金兵围城,情急之下将韩可孤强掳到马上,欲通过城墙的豁口突围而出,远遁离去,却不料被一群躲藏在护城干壕之中的避祸难民阻了去路。
韩可孤谦逊可亲,爱民如子之名广播,此时一众百姓听说面前的骑马官儿就是这位大老爷,便觉得终于来了救星,纷纷从被常年溢积泥沙而垫成了浅浅沟壕的护城枯河里爬出来哭喊救命,有年纪大的,腿脚不利索的,就索性跪在沟底下央求。
萧狗子见场面愈发乱起来,急得双脚乱蹦.,哪里还顾得老爷平日珍惜民声的教导,抻开双臂手足,连推带搡地大声呦骂,想要开出一条人路来让马儿冲出去。无奈难民们陡遇到能附血肉的主心脊梁,哪里肯轻易散开,任他推搡打骂也死死拽住,哭喊讨救。
韩可孤先时还狠住心肠,只在鞍子上俯下身,用些好言好语宽慰大家。但众声嘈杂,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听不甚清楚,又看这些人实在可怜,终于耐不得,心萧驴子见有大批金兵围城,情急之下将韩可孤强掳到马上,欲通过城墙的豁口突围而出,远遁离去,却不料被一群躲藏在护城干壕之中的避祸难民阻了去路。
韩可孤谦逊可亲,爱民如子之名广播,此时一众百姓听说面前的骑马官儿就是这位久仰的大老爷,便觉得终于遇到了救星,纷纷从被常年溢积泥沙而垫成了浅浅沟壕的护城枯河里爬出来哭喊救命,有年纪大的,腿脚不利索的,就索性跪在沟底下哀求。
萧驴子见场面愈发乱起来,急得双脚乱蹦,哪里还顾得老爷平日珍惜民声的教导,抻开双臂手足,连推带搡地大声呦骂,想要开出一条人路来让马儿冲出去。无奈难民们陡遇到能附血肉的主心脊梁,哪里肯轻易散开,任他推搡软了下来,他把心一横,双脚踩住马镫站立起身,用力挥舞着双手大声呼道:“众位父老休要惊慌。万事有我韩可孤在此!”
话毕,也不管众人听没听得清楚,便径自拔转马头,复从豁口处翻了回去,往来时的方向便走。萧驴子正忙着赶撵堵路的人群,突然看到老爷往回而去,一惊之下赶紧跳过去抓住马缰,拚命想把马头再扳过来,回到这条唯一的出城退路逃出生天。但韩可孤此时已经将坐下这匹骏骑提起了速度,疾驰之下雄力无穷,纵使萧驴子双臂有千石蛮劲,急切之间也难能使牠缓步下来,只得跟住了也向前奔跑????
走出去没多远,又看见有一伙子百姓,哭喊嚎淘着一窝蜂迎面奔涌过来,后面马蹄声爆豆也似响起,十多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一色彪野凶悍的金骑,手中各举锃明闪亮的是嗜血弯刀,凶神恶煞般呐喊着追将过来。
对面相逢,韩可孤又是驰于马上,在一干步行逃跑的百姓中显得突兀打眼,正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此时战马终于被萧驴子的千钧力量拖得把速度缓了下来,韩可孤拉缰绳把坐骑勒住,威严端坐与鞍上,迎向金军大喝:“韩可孤在此,勿伤我城中百姓!”
萧驴子乍见险情,又惊又急之下两耳仿佛失聪了一般,根本听不清老爷说的是什么,探手就抓住生铁打制的战马笼口,叫起两膀蛮力,硬生生把这匹高头大马拽了个头尾换向,用力一拍马臀,将牠推得不由自主闯出几十步,复又回头混到了难民丛当中,自己则跃前几步,迎住金兵砍杀了过去——
莽四把马跑得几乎吐血,终于赶到云内州城,却仍然比金兵晚到一步,远远看见敌人一无遮拦地张牙舞爪纵马往城门口冲——
亲人在外久不见归的时候,往往会不由自主的往坏处想,此时莽四便是如此,在心中无来由的闪出一幅韩可孤被金兵乱刃分尸,鲜血淋漓的画面,怎不让他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骨渗出,一直窜到了脑袋里,不能控制????急火上头,莽四不管不顾起来,陡发出一声呐喊,厉啸声响彻云霄,提缰跃马便横冲直撞从后方袭进敌群。手里大刀,自天而落,见人便砸。刀风破空,带出无数道丝缕闪烁的光芒,每道仿佛都是闪电,割开空间,生出白色的湍流。无数寂灭的意味,在那些闪电与空间湍流里,若隐若现,显得无比恐怖。
正在一勇向前的金兵气势如牛时刻,哪里料到突兀的从身后窜出一只出柙的猛虎,顿时把冲锋阵脚搞得一团糟糕,后队撵前队,前队押后队,冲撞到一起。“散开!散开!”被拥在阵中的金军将领白忽突尔暴跳如雷,大声吼叫。可惜人声马声嘈杂,一瞬间地上已多了七八具死尸,十几个伤者痛苦哀嚎,没了人操纵的战马四处流窜。
金兵到底是久战之师,慌乱过后,马上从惊愕中醒转过来,组织圈围反击。这是一群曾经创下过辉惶战迹之兵,才刚形成阵势,便生出了恐怖威压,城门前骤然显得寒冷许多。莽四相形之下,就显得格外脆弱渺小,像是滔滔汪洋里的一条船,随时可能被翻覆,就此湮灭无踪。只不过,莽四顽强,手中那道刀光也不停亮得顽强,把昏暗的天地晃得时而忽闪。他杀到麻木,出手疯狂而不要命,像是虎入到羊群,见人就劈,逢人就打。仿佛在金兵群中爆发了一颗的炸弹,嘶吼声、惨叫声,再加上四面横飞的残肢断腿,把城门口俨然变成了修罗屠场。莽四早就红眼了,左突右闯,逢人就杀。他唯一占据优势的地方就是不像金兵既要拒敌,又须避躲,更怕失误伤及同袍。所以暂时间里莽四如同小船把浪花卷在一起,越过了极陡高的狂潮,刺破了厚重重的雨云,挣出一道天光。
他要趁金兵也是初到,立足未称,斩将夺关救出韩大人。然而,即使小船再造的坚固也终究比不得巨浪滔天。蚁多咬死象,好汉怕人多。此时的莽四虽然状若疯虎,打得有声有色,但实际上已渐成强弩之末。他急火攻心之下,只想着抢夺先手救人,却忘了有效组织兵勇共力照应,犯下了冒进的大忌。他所恃的只是一股气,一股怒气,一股怨气,一股义气,一股让人感到可怖的无形杀气。但是一个人固然可能凭一时之气而力战于万军丛中,但时间拖得久以后呢?白忽突尔也是久经过杀伐的将军,当然知道莽四这股锐气拖不长久,毕竟人力有时穷。所以命令手下兵士一面围堵剿杀已经快马赶过来加入战团的辽兵,一面对孤军奋战的莽四尽量避其锋芒,围而不舍,守多于攻,不让他与他的部下会合一处。白忽突尔必胜之局里不想使部下做无谓的牺牲,他在等机会,等莽四的气势衰退,他占据着人众的优势,所以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