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左手拿酒,右手执剑,踉踉跄跄的走了上来。
红亮的歌声,满头银发,还有那一身雪白无暇的道服,十三和紫箫相视而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人定是司马天了。
十三下马拦在他前面:“晚辈拜见司马团长!”
“什么司马团长?让开!”司马天一手欲把十三推开。
“前辈小心”。十三按住他的手,想把他抱住。
谁知他竟反手一扣,扣住十三腕心,让十三不得发力。
再顺势一甩,将十三甩到身后去了。
十三刚一站定,紫箫跳下马来,拦在他前面:“老不死的,敢和我喝酒不?”
司马天:“你个女娃儿真没礼貌。老朽为何要和你喝酒啊?”
紫箫:“因为你酒量实在太烂,连我这女娃都赢不了!”
司马天眼一瞪:“胡说!我是酒仙,天下第一!”
紫箫:“那你敢和我赌一赌吗?”
司马天:“赌什么?”
紫箫:“赌喝酒!若你输了,你得告诉我一件事。”
司马天:“那你输了呢?”
紫箫:“任你处置!”
司马天:“好!你要输了,你就得脱光所有衣服!哈哈……”
紫箫暗骂道:老淫贼!嘴上却说“好,一言为定,这里酒少,我们山下去喝!”
司马天:“不必了。”
他从腰中又摘下四个大葫芦:“这是有名的“千日醉”。你我一人两壶,若你喝完还不醉,就算你赢!”
紫箫:“一言为定!”
紫箫想干什么?她根本不会喝酒,别说“千日醉”了。就算是普通的老白干,她碰碰也是要醉的。看不出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两人开始喝起来,司马天像吃美味一般,边饮边哼着小歌,躺在石椅上逍遥得意。
紫箫一手拿起酒,另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指尖在不停的滴水。
原来如此!紫箫用内力,将刚喝进的酒,全部逼了出来。
这样是不会醉。很快,两人将一葫芦酒喝光了。
司马天:“好酒量!再喝一壶你就赢了。来,干杯!”
紫箫开起第二个葫芦,去和司马天碰杯。
谁知司马天以极快的速度点住紫箫的右肩井穴,封住了紫箫的经络。
收手时,顺势将葫中酒灌了一口在紫箫嘴里。
紫箫猝不及防,一口酒下肚,又不能运气逼出来。
还没一会,紫箫满脸涨红,踉跄几步就瘫坐在地上了。
司马天大笑:“女娃儿,你输啦!叫你不要和天下第一喝酒吧!”
说完,竟一把抱住紫箫,将欲脱下她的上衣。
十三大喝一声,冲了过去,砍向司马天的两肩。
司马天放下紫箫,两掌朝天,挡下了十三的攻击。
十三只觉得两手一阵酸麻,接住紫箫,便向后退了回来。
司马天:“娃儿真无信!输了想赖账!”
十三:“前辈见笑了,既然前辈与她赌了一次。弟子斗胆,请前辈也给我一次机会。”
司马天:“你也要赌?”
十三:“是!我也要赌!”
司马天:“没意思。那女娃能脱,你脱了又不好看。有什么好赌的!”
十三:“我虽然脱了不好看,但能赌别的。”
司马天:“赌什么?”
十三取下腰间葫芦,司马天惊呼:“好宝贝!”
爱酒之人必爱酒葫芦,十三:“这个总比脱了的好看吧?”
司马天:“妙极,妙极!”
十三:“那我们就赌一赌,你若赢了,这葫芦归你!”
司马天:“女人也得归我!”
十三:“好!你若输了,葫芦,女人你都别想要,你还得告诉我一件事!”
司马天:“先说什么事!”
十三:“告诉我林彩蝶在哪!”
司马天:“就这破事!好吧。反正我不会输,葫芦,女人,我都收了。”
十三:“还有酒吗?”
司马天:“谁说赌喝酒了?你这娃儿开出那么多条件,这赌什么总得我来定吧!”
十三:“随便!”
司马天眼睛转溜了一圈:“我看你娃功夫不错,我们比功夫!”
十三抽出赤金扇:“好!”
“慢点,慢点!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我还没说完呢!”。司马天贼笑着。
十三:“还要干嘛?”
司马天:“打打杀杀的没意思,还浪费体力。这样吧!我们比内力,你接我三掌,三掌不倒,就算你赢!”
十三思枕一会,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紫箫。紫箫拼命摇着头,焦急的表情告诉他,让他不要答应。
十三又何尝不知道,若比内力,他怎么可能是这个老头的对手,但他别无选择。
就算和司马天打起来,他也绝不是司马天的对手,倒不如拼上一拼,些许还有机会。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紫箫被司马天侮辱!
十三将扇子放了回去:“好!来吧!”
十三扎稳马步,气沉丹田。司马天也不运气,一掌拍在十三的胸口。
十三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但并未伤及根本。
努力调了调气息,忍着剧痛笑着说:“一掌!”
司马天嘴角一扬,反手运气,又是一掌。
十三被震得倒退几步,一阵血腥涌了上来,十三强忍着将上涌的血又吞了回去。
顿时,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嘴角还是流出了一丝残血。
还有一掌!必须坚持住!就一掌了!
十三的气息已经不畅,但还是挺着没有倒下去:“还…..还有一掌。”
司马天大笑:“哈哈…………”笑声中,只见他双手合什,眉心一锁,大喝一声:“倒!”一掌上来。
十三再没有任何气力抵抗,这一掌直接将他震飞起来。
他趴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意识也渐渐的在消退。
他只记得,最后他看见的是紫箫伸向她的手,想抓住他,可她自己也动弹不了。
在司马天的狂笑中,他失去了一切感觉。
睁开眼。
我死了吗?怎么这么模糊?什么也看不清?身体也动不了。
朦胧中,十三听见紫箫的声音:“十三,十三!你醒了吗?十三!”
紫箫趴在十三身上,哭了起来。
十三还是动不了,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动不了,只感觉疼痛的胸口被绑的紧紧的。
十三用尽全力说了声:“我……死了吗?”
紫箫带着哭腔,抽泣着:“没有!没有!我们都还活着。”
他的视线开始慢慢清晰,紫箫那满脸是泪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十三:“你哭起来真难看!”
紫箫:“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昏迷三天,我真怕你再也不会醒来了!”
十三:司马天呢?这是哪?
紫箫:“没事了,不用担心!你先休息,等你好了,我再讲给你听。”
十三确实很累,刚闭上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看清了,这是鹿城的那间客栈。
他看见紫箫正一个人坐在窗外的砖瓦上,外面的天空是黑的。
“紫箫!”十三喊了一声。
紫箫猛地从窗口跳了进来:“你醒啦!”
十三:“扶我去外面,我要看夜景!”
紫箫:“你身体还没恢复,先躺床上多休息,休息啊!”
十三:“快点!扶我去外面!”
说完,就咳嗽了几声,紫箫拗不过,将他扶出窗外。十三躺在紫箫的怀里,看着满天的星星,还有花市的嘈杂,感觉很舒服。
十三:“我们怎么回来的?”
紫箫:“那天,你晕了过去,我以为你死了……”
司马天朝紫箫走去,紫箫用尽全身力气拔出佩剑,准备自刎。
司马天一个暗器将紫箫的佩剑打落。
司马天:“这就不想活了?年轻人真不懂珍惜生命!”
紫箫:“你敢碰我,我马上咬舌自尽。”
司马天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十三旁边,用脚踢了踢已经昏迷的十三。
紫箫大喊:“你要干什么?”
司马天蹲了下来,取出一粒药丸,塞到十三的嘴里。
紫箫:“你……你还想毒死他。”
司马天:“这人都这样了,毒死他还不如踩死他。我刚给他吃了“回天续命丸”,快去找个大夫吧,不然小命可不保!”
说完,他从十三腰间取下葫芦:葫芦我拿走了,你像个泼妇一样的小娃儿,我就不要了。
她走到紫箫身旁,递给她一粒药丸:“解酒丹,吃了快带他找大夫去。嘿,我不过是见这娃年轻气盛,锋芒毕露,所以替宇文老儿教训教训他。我可没想要杀了他,不然宇文复还不得跟我没完!”
说完,司马天就走了,远处传来司马天红亮的歌声:“人生朝夕如生死,生死知天命。醉酒梦幽彩蝶飞,飞向南城望蝶居……”
十三:“还好,还好你没事!”
紫箫:“你还顾着担心我,大夫说了,你的五脏都受损了,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了。”
十三:“你要是出了事,我死了,又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紫箫:“你!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十三:“我这不是没死吗?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紫箫:“以后别再逞强了!”
十三:“哼,我是中了他的诡计。要是明刀明枪的打,他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紫箫:“你就是嘴硬!打不死的嘴!”
十三:“明天我们就去南城。“醉酒幽梦彩蝶飞,飞向南城望蝶居”,这老不死的,没让我白挨他三掌。”
紫箫:“你这样的身体,怎么赶路?不行!等你伤好了再走!”
十三:“你不走我自己走,你跟不跟我走?”
紫箫沉默了。
十三突然感觉自己太霸道了,从来没有考虑过身边人的感受。
对紫箫的关心于不顾,霸道的一直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他那句“你跟不跟我走?”其实是句废话。他自己也很清楚紫箫一定会跟他走,而他也是想紫箫跟他走的。
他的自信导致他的霸道。他突然想到,如果紫箫说不跟他走,他该怎么办呢?
他的自信也许在哪天会变成自负。也许哪天,他会为他的自负而付出代价。
他抬了抬头,看着紫箫的鬓发在风中清扬。
他忽然发现,身旁这个倔强的女孩,在他面前,却从未有过倔强。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他躺在紫箫怀里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