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桥下水涓涓,吴国西施事可怜。”
——这是段干笈对此事的评价。
神棍听见仲冰蝶死的消息,当即火速赶来,然后把她的尸体紧紧搂在怀里痛哭流涕,那就好像摧山撕海的嚎叫。
司空子默捂住耳朵,因为他已经出现了耳鸣。
吕凌寒扶住额头,等他嚎的嗓子都哑了,然后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道:“喝口水再哭,真希望你能把她哭醒过来。”
神棍一把将水杯打翻了道:“你说的轻巧!你老婆又没死!”
“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司马秋寒很是疑惑的道:“我怎么不知道。”
神棍倔强的道:“不管怎么样,她都已是我内定的妻子了!”
然后段干笈说出了开篇这首诗。
“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少年名叫尾生,在蓝桥邂逅了一位美丽的女子,于是互相倾慕,约定明天还在蓝桥的桥墩下相会。可是第二天下大雨,那个女子没来,只有尾生独自在桥墩底下等候,眼看雨越下越大,河水漫到了桥墩上,尾生唯恐女子来了看不到自己,于是抱着桥墩不愿离开,直到被淹死。”司马秋寒耸了耸肩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事要懂得变通,而不是一味的认死理。”
“你错了。”吕凌寒恰逢其会的打乱了司马秋寒的炫耀道:“而且大错特错。”
司马秋寒不高兴的道:“我哪里说错了!《南华经》就是这么说的!”
“那不是春秋战国的事。”吕凌寒一沉脸道:“是东周的事。”
司马秋寒辩驳道:“东周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时代你不知道吗?难道你小时候没上过私塾?”
“春秋和战国只是时代的名称,不是朝代的名称。”吕凌寒道:“当时东周未亡,周室虽衰,天命未改。只要东周存在一日,无论它多么弱小,在说那个时候的事情就不能说春秋战国时期,只能用东周时期,并且应该用东周的历法,就只能说周威烈王几几年,而不是鲁哀公几几年、楚悼王几几年。”
“可是书里不是这么说的!”司马秋寒继续反驳:“先生教导我们的时候都是春秋战国这么说的!”
“哦!”吕凌寒恍然大悟的道:“那你现在再告诉我一遍‘魂断蓝桥’所讲的道理。”
司马秋寒顿时被噎住了。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吕凌寒打了个哈欠道:“你会把道理挂在嘴边,而我会付诸行动。”
“现在是说道理的时候吗?”神棍大怒道:“你们应该查找凶手,然后把他碎尸万段!”
段干笈伸出食指道:“现在最当紧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仲冰蝶好好安葬,因为她中的是唐门的七日销骨散,在七天之内她会迅速腐烂发臭,你不信可以闻闻你身上的味。”
司空平一皱眉道:“三个人,三种不同的杀人手法,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杀手。”
“这世上杀手多了去了。”吕凌寒道:“我听说‘飞云’每年都会培养数百名杀手,谁知道是哪个小新人心血来潮搞得。如果每杀一人换个手法,他会死的很惨。”
“‘飞云’,来有影去无踪。”段干笈啧啧而叹道:“幸好他们只是拿钱办事,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邪道,不然我又要多一个难缠的对象。”
九歌有些疑惑的道:“既然他们拿钱杀人,不知道有没有人花钱找圣魔的麻烦。”
“当然有。”吕凌寒道:“七年前圣魔的赏金就已经达到了八百万两。”
司空千易捂嘴笑道:“看来圣魔你也不是很值钱,才八百万两。”
“黄金。”吕凌寒接着又道:“不知道现在涨到多少了。”
司空千易很惊讶的道:“你说的我都想赚这个钱了。”
段干笈也是十分的惊讶:“你是怎么知道‘飞云’悬赏我的价格?我都不知道!”
“我猜的,不可以吗?”吕凌寒不想提及这个话题,转而对神棍道:“你觉得仲冰蝶喜欢什么风景?”
“她喜欢桂花。”
后山正好有一棵桂花树,叶子虽然还绿着,可是黄色的小花都已经变得枯萎,一碰就刷刷的往下掉,好像下了一场花雨。
司空子默伤心的道:“为什么人在死亡面前那么弱小?”
“所以你应该学会珍惜和爱护生命。”吕凌寒道:“因为每一条生命都来之不易。”
“我看你杀的人不少。”司空千易道:“既然你这么爱护生命,为什么还要杀人?”
“因为他们要杀我。”吕凌寒无奈的道:“其实,我也会做噩梦。”
神棍把仲冰蝶安葬好了之后,大家都静静的站在她的坟墓之前待了许久。
一个人无论生前怎么不一样,到了死后都一样,他们从一个起点缓缓走向终点,这之间的生存游戏他们都在玩,然后突然有一天游戏的组织者宣布,他们不干了,你们应该走了。人们就算有万般无奈,可是也没有办法,因为人生这场游戏的组织者,没有人敢去告。
“唉!”司空千易一声轻叹道:“我现在有点明白宿鸦存在的原因了。”
九歌道:“我们该回去了。”
“你们先走吧。”神棍一挥手道:“我想再陪陪她。”
“玉宇琼楼蟾宫影,美人霓裳袖流云。桂花一折人言好,万绪千愁,压断了折枝手。”
“呦!”酒馆里的人笑道:“灌了二两酒,还吟诗?”
“你们不懂啊!”神棍手拿酒壶拍案而悲呼:“像我这种无家可归的人,你们永远不懂!”
那人很是好奇的道:“是你不愿意有个家,还是找不到安家之所?”
“有区别吗?”神棍问道。
“当然有区别。”那人道:“前者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后者是被这世界所逼迫。”
“所以后者比较可怜。”柳柔恰巧路过,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捂着嘴笑道:“自己不愿做的事被强迫做,这可谓是最痛苦的事了。”
“我不这么认为。”神棍神秘兮兮的道:“我觉得前者更可怜。”
柳柔身边的侍女道:“你何出此言呢?”
神棍略微靠近柳柔道:“这种富有道理的话就应当私下里交谈。”
柳柔一指神棍的左手道:“再进一步,你左臂不保。”
神棍一惊,急忙看向左手,却见一道紫黑色的线出现在掌心,眼看着就要蔓延到整个手掌。
神棍惊慌失措的道:“这是湘西独有的‘摄心蛊’!”
此言一出,围坐的人尽皆失色,纷纷逃命,一时间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神棍当时就吓跪了道:“姑奶奶!就原谅我这一回的色迷心窍!把解药赐给我吧!我发誓再也不敢了!”
“想得美!”侍女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包天色胆,你死十次都不冤。”
神棍灵机一动道:“我之所以这样那也是因为这位美女长得太漂亮了!如果不是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任凭这位美女再怎么说话也不会引来别人的调戏啊!”
“你!”侍女眼一瞪,顿时无语了。
“呵呵!”柳柔听这话很受用的道:“话糙理不糙,你说的让我很高兴,可是要让我把解药给你,那可还差的远呢!”
“美女的事就是我的事!”神棍谄媚的道:“只要美女说一句话,小人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柳柔道:“只要你把孤鸿堂的守备如何说出来就好。”
“所以你说了?”孤鸿堂内,吕凌寒喝了口水稳了稳心神道。
神棍无奈的道:“当时我挣扎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你……”司空千易气的浑身发抖道:“你这个叛徒!”
“先别急着下结论。”段干笈道:“既然他敢回来,那就有不让我们杀他的把握。”
神棍狡黠的一笑道:“还是圣魔有眼界,不错,我的确有这种把握。”
吕凌寒道:“那就拿出来吧。”
“就在我跟她说孤鸿堂情况的时候,我也偷走了她带在身上,黑鸦下一步的行动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