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凌寒在一个墙角划了一个十字,在十字下面又划了一个叉,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左边的撇角有点长,吕凌寒画完之后便朝着左边走去了。
左边有一个茶摊,这是个老茶摊,老板吕凌寒也见过,不过现在的老板已经五十多岁了,两鬓已有了霜发。
老板招呼吕凌寒坐下道:“客官,你要喝什么茶?”
吕凌寒道:“一壶清茶就可以了。”
老板应承着进了屋子,开始往铜壶里放茶叶,然后放在炉子上煮。
其实喝茶有好几种方法,有泡茶、有煮茶、痷茶等等等……
每一种茶都需要不同的器具、不同的饮用方法,可是在这种喝大碗茶的地方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一个大子一碗的茶只要能解渴就行,像吕凌寒这种直接要一壶茶的人已经算是奢侈的人了。
吕凌寒看着过往的人,有来有走,绝大部分已不再相识,等到老板把茶壶提过来他才回过神来道:“老板,孤鸿堂最近有没有出事?”
“没有,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孤鸿堂的人了。”老板想了想道:“客官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吕凌寒笑道:“只是随便问问。”
“那客官您慢用,有事就叫小老儿。”
吕凌寒点了点头心里暗道:“看来许运真的搬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我做的记号。算了,喝茶慢慢等吧。”
清香的茶水带着浓浓的氤氲从壶中注入碗里,在这初秋的傍晚露深寒重,唯有这一碗热茶下肚才能让人感觉到来自心底的舒坦。
其实茶水没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能够让别人感觉舒服,感觉温暖就已足够。
其实对于名利也不要太过于追逐,能够让人平安安的活着才最重要,不然你搞得太累岂不是失去了幸福?没有了幸福要再多的名利也没用。
吕凌寒刚想到这里,忽然听见有人在唱小曲。
“长醉后方何碍,不醒时甚思,糟腌两个功名字,醅瀹千古兴亡事,曲埋万丈虹霓志。不达时皆笑屈原非,但知音尽说陶潜是。”
吕凌寒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举着杆旗的人一步一晃的走来,旗子上写着“摸骨算命,一次五文。若是姑娘,绝不收钱。”
吕凌寒觉得有些好笑,笑得不是旗子上的话,而是因为他做的明明是道士的买卖,身上穿得却是儒服。
吕凌寒问道:“这位大师,你出门也不整一身像样的行头,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谁会找你算命?”
旁边一个喝茶的人好心提醒吕凌寒道:“这位仁兄别管他,他已经到这里好久了,自称神棍大仙,乃是天上辅星下凡,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有个人好奇,找他算命,算什么时候发财,他可倒好,摸了半天蹦出一句话‘你会在你该发财的时候发财’。这不是废话嘛!”
“非也非也!”神棍眯着眼摇着头道:“这世间一切的一切都有定数,生有时、死有时、成有时、败有时,我说他会在该发财的时候发财,这个有错吗?如果没错你又何必玷污我的名声呢?”
那人一愣,竟然无言以对。
吕凌寒笑道:“有趣有趣,这位神棍大仙,你能看出我的命运吗?”
神棍一摊手道:“摸骨算命,一次五文,概不赊账!”
吕凌寒掏出五文钱递给他道:“君子问祸不问福,你就说我会经历什么灾祸。”
神棍接过铜钱放在袖子里,然后拿起吕凌寒的手,只这一看,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发出光来。
吕凌寒察觉出神棍的异常道:“大师怎么了?我的命相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神棍啧啧惊叹道:“你这根本就不是人的骨像!”
旁边人大惊失色道:“难道他不是人?”
吕凌寒对神棍道:“你别扯了,直接说就是。”
神棍理了理惊骇的心情道:“按照你的骨像来看你前八辈子都是短命鬼投胎,没有一次能活过十六岁,按道理来说你这辈子也是。”
吕凌寒不由得笑道:“可是我今年不止十六岁。”
神棍死死盯着吕凌寒道:“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保佑着你?”
吕凌寒想了一会道:“我出师的时候我师父曾经给过我一块玉佩。”
“是了是了!”神棍激动地手舞足蹈的道:“一定就是因为这玉佩的原因!”
神棍忽然郑重的对吕凌寒道:“你一定要好好把玉佩收起来,不能让它远离你,不然你就会死,并且死的很惨!那八辈子是怎么死的你今生就要多重复一遍!”
吕凌寒道:“多谢大师提醒,我会注意的。”
神棍点了点头继续哼着小曲前行。
有人问吕凌寒道:“你信不信那个神棍的话?”
吕凌寒轻轻一笑道:“我如果信,那我就不会行走在江湖那么久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因为无聊而引发的插曲,吕凌寒没有当一回事,别人也一样没有当一回事。
喝茶的人继续喝茶,忙碌的人继续忙碌,风一样的吹,云一样的飘。
吕凌寒的心思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重,月亮已经升起,茶摊也要打烊,第三壶水即将饮尽,可是等待的人还没到。
吕凌寒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夜,静悄悄,淡月无星,吕凌寒正准备找一家客栈落脚,忽然看见一道黑光闪过!吕凌寒伸手一抓,原来是一封信。
信上写着“师叔,请到三里外河边一会。”
吕凌寒认得这是许运的字迹,于是按照信上的指引找到了那条小河沟。
只见河沟中有一艘小舟停泊,舟上一渔夫用宽大的蓑衣遮住了身形和面容。
吕凌寒上前问道:“船家,你说这天上有几颗星星?”
渔夫回应道:“一颗。”
“哪一颗?”
“最亮的那一颗。”
“难道其他的不算星星?”
“算!”
“那为什么你只说一颗?”
“那是因为人们只注重最亮的那一颗!”
渔夫说罢抬起头来,借着昏暗的星光吕凌寒看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许运!
许运道:“客官,请上船。”
吕凌寒上了船,两人一言不发,直到河中心许运突然从船上跳到了河里。
吕凌寒二话不说也一样跳进去了。
吕凌寒刚一下去就被一个人拉住朝着一个方向而去,游了不远耳边响起机括的声响,随之被人推了进去。
吕凌寒进来之后看见一排人矗立着,手里拿着火把,把通道照的犹如白昼。
许运进来大笑道:“师叔啊,有个家伙说你来了我还不信,我还特地亲自去了一趟,果然就看见你跟个算命的聊天。不过我迎接的有点晚,还请师叔见谅!”
吕凌寒道:“毕竟是非常时期,我能理解。”
许运对两边的人道:“你们看看,这就是我师叔,你们的师叔祖!凌寒独自开的雪里孤梅吕凌寒吕大侠!”
那些大汉闻听有些激动地拱手道:“弟子参见师叔祖!”
吕凌寒苦笑道:“那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就是个普通人,我只想洗个澡,换一身干衣服。”
许运看着吕凌寒一身湿嗒嗒的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啊师叔,我见到你太高兴了,忘了你刚从水里出来,来人啊,快带你们的师叔祖去他的房间!”
两个红衣少女走来带着吕凌寒到了一间房中,放好热水出去了。
吕凌寒躺在温暖的热水里,一天的疲乏在瞬间就被释放了出来,不一会吕凌寒就睡着了。
最终吕凌寒是被冻醒的,原来的温水此时此刻已经冰凉彻骨,吕凌寒喊道:“来人啊,掌灯。”
可是没有人回复他,不知何处的地方里死寂一片,就好像坟墓一般。
吕凌寒忽然想起了那些俗套的鬼怪小说,说是一个书生因为一些事赶路,错过了宿头,半夜里不得不借宿于农家,可是清晨醒来一看却是一片荒冢。
吕凌寒又叫了几声,仍然没人答复,他现在只感觉更冷了。
难道许运他们早就已经遇难了?难道自己遇到的不是人,而是他们的一缕残魂?难道自己也在荒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