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帐之中,赵天宇站在飞鸿道人身前,微微欠身,“师叔,刚才那天地元气的细微波动,不知是何来历?”
飞鸿道人看了他一眼,双眉微蹙,沉吟片刻,淡淡说道:“狂风呼啸,天雷震动,当今世上能引起这般动静的人绝不超过十人,而且这道气息刚正纯阳,乃是道门一脉,若是我没有猜错,当是雷云宗的人。”
“雷云宗?”赵天宇不由惊了一下,同各位师弟相视一眼,道:“师叔,张一宏师伯镇守中州,断然不会亲自前来,宗内又无他人赴沙漠一行,且不知雷云宗少一辈中又有谁会有如此之能?”
飞鸿道人长叹一声,“雷云宗乃正道巨擎,其中实力远非你所看到的这般,而且雷云宗多有俗家弟子,其中声明最为显著的乃是‘神剑双侠’素一亭夫妇。他们二人威震天下之时,却是百年前的事了,今日看来道行更加精进了许多。”
“神剑双侠?”
飞鸿上人微微点头,道:“不错,他夫妇二人自正魔大战之后,便出了师门,四处游历,行侠仗义,降妖伏魔,不再过问正魔之事。只因他二人虽在世间走动,却从不留名,是以除了派中师长,少一辈弟子少有人知,你们未曾听说也是无可厚非。”
赵天宇连连点头,却听飞鸿上人又道:“这对夫妇道行超凡入圣,高深莫测,尤其手中一对宝剑,名曰天雷,凤饮,乃是雷云宗创派祖师采五行之精,以百炼之法吸纳天地元气炼化而成。相传此对仙剑出世之时,天地变色,乾坤动荡,有天雷从天而降,劈入剑池,而后有火凤飞出,栖于中州云峰之巅,食天雷,饮天露。后经七七四十九天,天雷消散,火凤归剑,遂成两把绝世神兵。”
诸弟子听飞鸿上人解说双剑由来,不由听的如痴如醉,心中更是对这对传奇夫妇越发敬仰,恨不得立时见到二人绝世风采。这时,只听飞鸿上人继续道:“这对仙剑乃是一雄一雌,相互吸引,若是双剑合璧,便有开天裂地之威,不容小视。”
赵天宇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道:“可是‘神剑双侠’两位前辈既然不食人间烟火,无心过问正魔两道之事,为何今日却来到魔之沙漠,莫非也是为了数月来传言的异宝?”
飞鸿上人不由皱了皱眉,沉吟良久,方才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他二人绝非贪婪之人,对这尚不可知的所谓异宝绝无兴趣,兴许是因为别的事吧。”
赵天宇微微点头,笑道:“不管怎样,既然两位前辈乃是正道中人,若是异宝出世,魔域欲夺此宝,想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说到底,进入魔之沙漠对我们来说,总不是一件坏事。”
飞鸿上人伸手捋了捋胡须,宛颜笑道:“嗯,这倒也是。”随后,又看了这几名弟子一眼,道:“哦,你们若是没有什么事,还是回帐各自修习去吧!”
闻言,诸名弟子纷纷躬身,齐声道:“是,师叔,弟子告退。”说完,便一一退了出去。
这时,漫天卷云早已散去,烈日直射在孤独的春风得意宫上,金铃公主垂首立在宏伟的宫墙之上,伸出白皙若雪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这座古老沉默的宫殿,眼角忍不住湿润了。
多少次夜不能寐,多少次以泪洗面,多少次祷告上苍,今日,被折磨的千疮百孔的楼兰终于回来了,金铃公主完成了父王临终之托,将楼兰重新夺了回来。
泪水簌簌而下,金铃公主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尽情的哭吧,让那些罪恶的日子连同不堪的往事一概随风而去,不再回首。严青凛然而立,如大将军一样站在公主身后,看着她失声而哭,没有出声阻止,没有开口劝慰,只是像温暖的兄长一样,默默在身边守护着她。
那些屈辱的日子,那些痛心的回忆,一切都结束了!
过了许久,金铃公主哭声渐止,长舒一口气,望着即将落幕的夕阳,十年来,第一次觉得魔之沙漠,竟然是如此之美。
入夜,天际空明,星星点点,与往日不同,竟然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萧瑟的晚风,从不可知之地穿过茫茫沙漠,徐徐吹了过来,掠过这座残缺的楼兰古国,透过薄薄的窗纱,吹到了静立房中的云凡和与之对坐的素一亭身上。
只见素一亭神态自若,眉宇间不怒自威,大有睥睨天下之势,手中兀自握着一杯清茶,轻轻放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叹息一声,温润的脸上渐露红色,十分满足。
“前辈?”云凡看着这位惊为天人的前辈高人,实在不相信今日蒙他相救乃是单纯的天意,反而觉得眼前这位神剑奇侠对自己颇为照顾,倒像是故人相见一般,丝毫没有架子,是以怀中满心疑惑,轻轻问了出来。
那素一亭微微一怔,抬起那双充满睿智的眼睛,望了过去,“什么?”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素一亭嘿然一笑,放下手中清茶,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云凡顿时愕然,心中不由一笑,“是啊,天下之大,似他这样具有大神通,大法力之人,哪里不可去?自己这般问,实在有些蠢痴。”然而,在云凡心中始终觉得,素一亭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从他的眼神中,云凡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此人对自己超乎想象的了解。
素一亭看着一脸茫然的云凡,微微一笑,道:“其实,在你们出现在浮生苑,我便注意到了你。”
“什么?”云凡不由一惊,难道这些天,素前辈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么?
素一亭看着他,脸上突然露出一种慈悲欣慰之色,只是这种神情转瞬即过,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声,起身站了起来,伸出手推开了窗子。
一股凉风顿时灌入,颇有寒厉之气,重伤之下,云凡冷不丁身子一颤,手上那枚阳戍戒指顿时一股温和之力瞬间游遍全身,寒意顿时消减了许多。
却见素一亭负手立在窗前,不知为何眼中颇有哀伤之意,片刻之后似是对云凡说,又像是喃喃自语,“师兄对你评价极高,我从未见过他对一位不过是有过数日之交的后辈如此看重,但是从我见你当日在戴家、在峨眉乃至魔之沙漠所行之事,方才对你有所改观。”然后,素一亭缓缓转过身,脸上少有的露出郑重之色,“当今天下,少一辈之中,当以你为首。”
云凡忍不住一惊,眼中尽是怅惘之意,实不知这些道行超凡入圣的前辈高人究竟看重自己哪里,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子,又如何会得到这些命门重派天下首屈一指的人物垂青,云凡一时不解,更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见素一亭微微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复又重新望向窗外,在遥不可及的天际,似乎有一大片乌云徐徐而来,遮住了半边天,一时星月无光,但见他剑眉微蹙,叹声道:
“时隔多年,修真世界,恐怕又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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