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云凡不怀好意,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十分欠揍的模样,祝英台老前辈突然灵台一片雪亮,似乎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哎,我凭什么要教你这个臭小子,说到底你根本不是我徒弟,连磕头都没有!”
云凡不由一愣,双眼光芒一闪,笑道:“前辈,你忘了你跟梁老前辈打的赌么?你能甘心趋于其下,日后受他欺凌么?我是在帮你啊!”
祝前辈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心中看着云凡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感激之意,但是,以他的身份,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臭小子,我告诉你,就算你帮我,我替你将体内混乱不堪、一堆狗屎一样元气通入经脉,也算是对你的打赏,你可不要再想着从我这里得到其他好处,听到没有?”
云凡看着这个有趣、要强、却又傻的可爱的老前辈,突然心生一股怜悯之情,“哎,时间果真是最强大的催化剂,除了有皱纹的增长,最大的后遗症就是令人脑袋不大好使。”
望着一脸自得,浑然不觉的前辈,云凡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在他带领之下,自己所进入的另一个世界是如此的奇妙,玄之又玄。
“那么,前辈,究竟什么是念力?”
思索良久,云凡还是不能理解在元气之外,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字眼,却又虚无缥缈,更加玄幻的东西。
祝前辈回过头,看着云凡,道:“世界万物,皆有其本身气息,这种气息区别与天地元气,区别于人之呼吸,乃是万物本身的一种固有灵气,你可以理解是一种规律,也可以理解是一种语言。”
“那么,前辈的意思是,万物归一,皆有念力。”
“啪”的一声,祝英台前辈身子未动,云凡半边脸上却是已经红了起来,“念力,本身是有生命的东西才具备的,简单来说,就是精神力,是一种超自然的能力,这种能力有别于我们所见的任何一种有形的东西。”
云凡有些无奈,干脆在一处石头上坐下来,以手托腮,露出苦闷之容。
“前辈,你越说我听着越是迷糊。”
祝前辈双手负于身后,深邃而宁静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或者说自卑。尽管这种眼神一闪即过,仍然是被云凡捕捉到了。
“呃……”祝英台前辈挠了挠头,“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虚幻不见的东西,怎么形象的跟你说呢?”
“前辈当初修行的时候,玄虚子前辈又是如何解释的呢?”
祝前辈闻声,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旋即又被一股骄傲强行代替。云凡不知道这须臾之间,他在心中想了什么,却听他干咳一声,掩饰住眼中的一抹慌乱,“修行一途,本就是靠的悟性,一个人悟性越大,那么他在这条路上便会走的更长,更远。”
云凡听着这些似是而非,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好像跟自己刚才所问的问题有些不相干,于是微微皱眉:“前辈,我……”
“住嘴!”
云凡顿时闭口不言,却见那祝英台前辈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呃,这么来说吧,你尝试着闭上眼去想,去做梦,集中精力,逐一去感受你眼中所见的某一项事物,倘若你能够得到来自这项事物的回应,也就是说你能够通过精神与之交流,那么这就是念力。”
云凡若有所思,忽而又道:“那么前辈,一般来说,这回应会是什么?”
“滚,不要烦我。”
云凡不由一愣,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得罪了这位古怪的老头儿,只见祝前辈哼了一声,转身缓缓没入了幽密的林子中。不过,在他临走之前,云凡似乎还听到他小声嘀咕:“他妈的,我要是知道回应是什么,干嘛还这么费劲跟你解释半天,真是猪脑袋。”
云凡听了,忽然明白为何刚才他眼中会闪过一丝不甘和自嘲,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生怒。原来,这种精神力量的强弱,也就是念力并非人人都能够在这方面取得所期待的的成果的,也许会有强弱,但也只是这点区别了。
“感悟?做梦?有所回应?”
云凡双眉微蹙,嘴上不住的重复刚才祝英台前辈所说的话。环顾四周,有山、有石头、有树、有鸟、有蚂蚁,动的静的皆有。
“究竟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
云凡一面想,一面闭上双眼,集中所有精力,向周围之物一一探了过去。
第一次,云凡除了感受到耳边风声徐徐,树叶飒飒作响,却无他物,一切似乎非常普通寻常的东西。
“不,不是这种感觉。”云凡告诫自己,“不是这样的。”
抛开一切杂念,保持一种澄宁安静的心,去感受,去探查。
依然无果。
云凡长舒一口气,感觉此刻脑海已空,没有了任何念想,用一颗无比纯真、无比欢快的心情去拥抱这个世界。
是的,他感受到了。
那是天地间缓缓流淌的气息,像风,更像流动的水;
那是万物呼吸的声音,是世间最为纯澈的音符;
那是天地伊始,最为原始的意识。
他尝试用这种感觉去控制天地间的气息,尝试用这种感觉去与万物交流,尝试用这种感觉与天地对话。然而,却始终未能如愿,这是万物对修行者的意念产生的一种天然的抗拒。
没有回应。
云凡用这种刚刚出现的感觉去逐一探查所有眼前的事物,没有回应。
念力,虽然只是修行者脑海中精神力量的外射,却也有其本身具有的气息,甚至说气场。只有当两者达到一种欢愉的共识,一种共振,才能彼此感应,也就是祝前辈口中所说的回应。
一丝丝念力,从云凡灵台之中轻轻散发出来,去拥抱万物,拥抱蓝天,拥抱大地。
似乎一切只有死物,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这些事物始终没有回应,云凡缓缓睁开双眼,“也许,这些东西本身与我无缘,或者说不喜欢我,也许是我本身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所致。”
想到这里,云凡重新闭上双眼,眼观鼻,鼻观心,以你念力探查周身诸物。果然,云凡感觉与之前有些不同,然而却始终不是那种令人愉悦的共鸣,最后,云凡将念力放在了腰间那柄玄天尺上。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布满白云,层峦叠嶂,如一座座小山似的,看不到天,
静谧的山林也不知几时也渐渐暗了起来,风声依旧,凄声隐隐。
朦朦胧胧中,玄天尺周身不知何时被罩上一层光罩,看不破,猜不透。云凡试着以念力突破这层光罩,忽然只觉脑海中一阵剧痛,如利剑穿心一般,险些昏了过去。
“啊!”
云凡大叫一声,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天还是那么蓝,林中也是如刚才一般,没有阵阵凄声,低头望去,玄天尺依然静静别在自己腰间,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外表,更看不到什么光罩。
待一切恢复如初,云凡大口喘着粗气,似是惊魂未定,仔细回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有隐隐作痛的脑袋,告诉自己,这不是一个梦,这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可是,这玄天尺所蕴藏的,究竟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