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光刃出现,玞雅从齐冠周的话语中大致猜到了手中之物的用途,惊喜之余只觉身体里面有一股奇怪的气息在源源不断地往手中涌去。
“这怎么可能?”齐冠周一个不注意,被玞雅挣脱,后者面相红似滴血,掌中光刃忽大忽小,显然是无法控制灵息乱窜的征兆。他站在一边冷冷瞧着玞雅的神情由窃喜转为震惊,又由震惊变为痛苦,背负的手松了松又捏紧,眯了眼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
浑身痛楚无法言语的玞雅看到齐冠周的表情,始知他是早已看出她无法控制灵气因此故意害自己,不禁又怒又恨。如今此人在侧虎视眈眈,只怕不消片刻她便会香消玉陨,然后光荣地做一个被自己的力量害死的人。
故意勾起她体内的隐藏的灵力,只是因为无意中看到那一幕便再也无法相信这个女人,说是心甘情愿嫁给他,为了可以安全地救出同伴,他齐冠周一点都不信。就算装傻也装得像一点吧!哪有灵力如此强大却不知灵刃为何物的人?除非这女人一直在瞎掰,哼!是真的将他当做脑袋不正常的人了么?愚蠢至极!喜欢演戏,就让你一直演下去,灵息不受控制好演,可一旦将强大的灵力被自我搅乱,不能及时收尾便只能耗下去,直到灵力枯竭的那一刻。
齐冠周惬意地靠在墙壁上,不时微张眼眸看一下,对强忍住却依旧溢出唇角的**充耳不闻。
可是,半盏茶之后的玞雅好像情况不对。那抑制不住的光刃竟比最初大了数倍,体内真气走岔有如发狂的玞雅咬破了下唇,洁白的牙齿在皮肤上割出深深的红色印记,然后从那口子里流出鲜红的液体。
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利器,狭窄的通道哪里禁得起这般砍劈?都随着那双手的去势轰隆隆垮瘫在地,碎石一片。玞雅终于放肆地吼叫出来,顿时毛发虚张,眼里露出雌兽护犊时的光。接触到这眼神,齐冠周心里没由来的一寒,灵巧的避过挥舞的光刀,靠在更远的位置略一思忖,撑肘掠过去。
玞雅心里叫苦不迭,这份强势的力量虽然是从自己身体里面爆发出来,可她一点也不喜欢,似乎听到了血管爆裂的声音,只感觉自己在渐渐“虚”化(虚:动漫《死神》里的异变灵魂,专食游魂和具有灵力的魂魄)。
那分可怕和恐惧,慢慢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穿透了整具身体,连带着渐渐锐化的灵力,一道道从指尖激射出去,汇聚在右手,越来越大的刃体似乎挟着不可阻挡的涨势持续不断地增大,再这样下去,她怕总有一刻会被吸干,精力枯竭而死。
只见眼前一花,右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难耐的疼痛,灵力仿佛被什么生生截断似的扼住,手心的光立时“膨”地一声消散,萤火一般的点点光亮在眼前游荡了一瞬,都找不到目标般没了踪迹。
齐冠周将玞雅摁在墙上,闷“哼”一声,用力卸开因阻止不了而转向灌入自己体内的劲道,再缓过来已经满头大汗,薄如蝉翼的皮肤下暴起的青筋看起来异常可怕,在喘息半晌之后终于慢慢恢复如常。
“真是笨!你不会法术为什么不说?知不知道你差点就送了命?”
玞雅睁开迷茫的双眼,首先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劈头盖脸的责骂。她动了动仍被禁锢的手腕,疼痛感随之而来,那只手的主人感觉到了,这才松开。
用力平复因适才的消耗狂跳的心情,齐冠周吐出一口长长的气,目光转到玞雅腿上,饶有兴致道:“你怎的只穿亵裤?”
“啊?这是亵……”刚准备自然出口的愚蠢问题被玞雅很及时地扼杀在喉管里,她低头看了一眼腿上不透明且料子极好的裤子,怎么看怎么舒服,真不明白为什么到了他们眼里就成了贴身的亵裤呢?难道古代女子身上都必须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吗?奇怪!真是奇怪!
“啊,你不也没换喜服么?我只是出来找厕呃……恭房,回头换了衣服马上过去,你可不要食言哦!”说完展颜一笑,从未出现过的浅浅梨涡居然又给这张脸增加了一些骗人的资本。
玞雅撒开腿跑回房,隔着门板暗呼好险,不知齐因那边怎么样,只是没想到会在那个时候碰到他,更没想到这个一直冷眼旁观的人会突然冲上来强行将她身上的灵力转移道自己身体里卸掉。这个人,应该受伤了吧!如此罕见的力量,他就是天纵奇才也难以抵挡强行灌入的毁灭性灵力啊!
可是他却还能轻松地调侃,也许他真的比想象中的要强大。真希望他受点内伤,这样对付起来显然会轻松许多,可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如此毒咒是否太过昧良心?玞雅吐吐舌头在房中呆立了片刻,又蹑手蹑脚摸出去。
在这期间,她认真回忆了一番齐因曾经教过的口诀,此刻的心情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慵懒。她虽然作为一个“鸵鸟”来到这里,又经常会有人保护她,可她还想融入这个社会,这场战斗不是齐因一个人的,她应该参与并发挥自己潜在的力量。
刚才那一变故,让她想起自己身体里还有圣女本身的灵力,上千年的灵气自从她到来后就一直被隐匿甚至淡忘了,现在该是苏醒的时刻了。
玞雅默念着脑中仅有的乱七八糟的口诀,却不知从后面看过去,那玲珑的曲线简直如被远光灯打到一样,逆光的背影登时呈现夕阳的剪影。可是那柔和的光线却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总算她还记得收敛气息,终于在离大厅不远处沉寂了下来。
定睛看看,正是自己记忆中走过的路,从这里到大厅便会轻松许多,不禁加快了脚步。
“轰隆!”
忽闻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玞雅情急之下死死扒住旁边墙壁上的灯座才没有被那剧烈的震动掀倒。脚未站稳,继而传来兵刃相交剧烈的碰撞声。
怎么回事?打起来了?难道齐因如此沉不住气,此时就已暴露了身份?可是门到底在哪里?上次经过明明记得这里是有出口的呀,为什么死推不开?
玞雅不停地捶打石壁,耳边都是剧斗的声音,却偏偏过不去。接着又是一声狂吼,虽然听起来比较像野兽的嘶吼,但心急如焚的她也不去想那么多,抬手就是一记狠劈。猛然暴涨的光刃在内心急切愤恨的情况下凭添了几分气势,在坚实的岩壁上划出一道又一道入木三分的刮痕。
她没办法一捅一个洞,毕竟体力有限,只能不停地驱使手中的利器与墙壁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找不到门已经无所谓了,她永远也不可能像名字一样优雅,要疯狂就彻彻底底地来一次吧!
那粗鲁的模样仿佛比集市上的屠夫还来得可怖,幸好周围没人,要不然可免不了被吓得魂飞魄散。连她自己都想不到会有如此大脑不受支配,全凭手上功夫的时刻。
当厅堂内的光线穿过好不容易凿出来的洞,轻飘飘洒在玞雅身上的时候,她彻底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