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红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我。
信封里,除了银行卡、股票卡,还有一封傅东写给肖红的信和一张盖着公章的医院诊断书复印件。
病历上的结论只有两个英文字母:CA。癌症,傅东得了癌症,已经晚末期扩散了。
傅东在写给肖红的遗书中,说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不想住院,也那是无谓的花费,只会让肖红陷入绝望的伤心与难过,所以他想壮烈地死,死在藏区的蓝天白云下。
他把所有存款与有价证券都留给了肖红,但他却不知道,当着肖红的面驱车冲下悬崖,只会让妻子更加痛不欲生。
肖红抹着眼泪,对我说:“秦戈,我看完了他的遗书,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去藏区前剃了个光头。他不想让我知道他正在落头发。”
我也不禁叹了口气。尽管傅东在商海里搏杀多年,挣来不少真金白银,但他骨子里却是个脆弱的人,一旦知道自己罹患末期癌症,也免不了崩溃到自杀的境地。
肖红哭了,哭得花容失色,仿佛一枚融化在烈焰中的糖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好呆呆地看着她哭泣。
终于,肖红止住了哭泣,她对我说:“秦戈,帮我租一套房吧。我不想再回原来的那个家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傅东,看到他,我就会忍不住伤心,整夜睡不着觉。”
是的,他们的感情太炽热了,我完全能理解肖红的心情。
我独自一人回到公寓,已是深夜。在屋里,我点了一枝香薰蜡烛。记得读大学的时候,我常因为神经衰弱而失眠,出身中医世家的肖红知道后,让傅东在寝室里点上香薰蜡烛。嗅着淡淡的香气,我总睡得特别塌实。
即使如今毕业已经七年,我依然保留着睡前点香薰蜡烛的习惯。
第二天,我联系了一个做房屋中介的朋友,托他物色一套价廉物美的出租屋。朋友很快回话说近郊有一套两室一厅,除了空调有点问题,其他什么都好。只要给空调加点氟利昂,马上就可以搬进去住。
我带着肖红去看了那套房,确实很不错,位于七楼,尽管面积不大,但装修得很有品味,肖红很满意,当天晚上就带着简单的行李搬了进去。我陪她搬家的时候,看到那个做房屋中介的朋友正指挥着工人为空调加氟利昂,连忙撒了根香烟给他,连声称谢。
看到时间已晚,告辞的时候,我递给了肖红一包香薰蜡烛。我知道她一直因为思念傅东而睡不着觉,我想这些香薰蜡烛或许能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