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自己跟皇上讲。”
紫檀木门突然被推开，阳光就那么地洒进一大片，咦，是谁？
“皇上。”慕容氏喃喃道，却在看清来人面目后瞬间惊慌。
玲珑金凤，环佩璎珞，名贵的首饰都一样样地加诸在她身上，雅致高贵、娇媚柔腻的女子，正是宠贯后宫的雪海夫人。
“妹妹也在啊。”她的身后唯唯诺诺地跟着两个公公两个宫女，一袭紫菱金丝绸剪裁的衣裙在屋外的阳光里更显贵气。
“你怎么来了？”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大胆，还不给雪海夫人请安。”金圣宫的熟面孔，仗着主子得势，气焰倒不小。
刚想请安，慕容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掐住了嫣容的脖子：“贱人，你陷害本宫，本宫今天就掐死你。”
刚才还好好的慕容氏，此刻辩若两人。这一来，众人慌了，忙不迭地来拉扯，那个熟面孔更是趁机对慕容氏又踢又打，奈何她就是不放手。嫣容的雪肌被掐的通红，我被挡在外围暗暗焦急。
眼看嫣容就要咽气，“来人来人。“熟面孔突然一声喊，两个御前侍卫飞速赶到，瞬间分开了她们。
“娘娘。”制止了慕容氏，侍卫双双抱拳。
“咳咳。”缓过气来的嫣容抬手便给了慕容氏两个巴掌，“慕容淑华，临死之人还是这么放肆。”
“贱女人。”慕容氏恶狠狠地说道。
“骂吧，你也骂不了几句了。”她素手一挥，宫女端上了一杯金雕玉龙极为精致的酒杯，“牵机酒，今日你也尝尝。”
牵机酒？饮者会整整痛苦两个时辰，全身剧痛，生不如死，最后死者身体成弓形。眼看毒酒就要灌入她口中，我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慢。”
“皇上的旨意，难道叶贵嫔想违抗，叶贵嫔还是离开吧。”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别忘了她对你的所作所为。”
手抚上平坦的小腹，用力抚平内心的焦虑不安，闭眼离去。
紫檀门外，小鹊和小红依然候着。
咸福宫外，君子羽负手而立，神色凝重。那一日也是如此的骄阳烈日，皇兄抱恙，他代为犒军，他遇见了红衣俏丽的她，得了江山失了爱人。这么多年，她霸道任性，只不过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皇上，现在进去还来得及。”安公公轻声说道。
君子羽恍若未闻，许久才喃喃道：“当日慕容家请赐的一杯毒酒，今日还了。朕欠嫣儿太多了，她让容儿来讨，能还一点是一点。”
“皇上，叶贵嫔也在里面，或许紫淑殿这位还有一线生机。”安公公跟随君子羽多年，他知道，他从来不是无情之人，却总是逼自己去做帝王应当做的无情之事。慕容氏嚣张跋扈，跟随君子羽多年，早已成了习惯。而周嫣雪是君子羽一直爱着的女子，他一直深存歉疚的女子。
“叶儿阻止不了。”君子羽带着安公公踱步离去。
空旷的紫淑殿传来一声声尖利的叫声和诅咒。
突然好想逃，脚步加快，一路小跑。
“娘娘慢些。”小鹊和小红一路紧追。
跌跌撞撞地跑回凝华宫，心堵，心闷，无处宣泄。
“砰。”身子撞入了某人怀中，顺势被人双臂一搂，“从哪儿来，怎么急匆匆的？”
“皇上，嫔妾刚刚在咸福宫。”
“朕知道。”
“那慕容贵妃。”
“朕知道。”
“她想跟皇上说，她的好，她的不好，请皇上都忘掉。”
“好。”感觉到他臂膀一收力，被拥得喘不过气却依然不想推开他。
“皇上，如果有一天嫔妾犯了错，你可不可以给嫔妾一个解释的机会？可不可以？”
“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答应？”曾经的我以为所有的果都有因，所有的误会都可以解释，却忘了这是在皇宫。
“好。”他拗不过终于应声。
午后，册封的诏书和慕容氏的死讯传遍了整个后宫。叶昭仪、皇贵妃，我和嫣容瞬间成了整个皇宫的众矢之的。
“咸福宫慕容氏，生性好赌，谋害皇嗣，朕念其侍奉多年，以庶人之礼安葬，遣慕容氏族离京。”这也算是对慕容氏最大的宽厚了。
远离、逃离，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君子羽终究还是懂她的。
“哎，都快被礼物塞满了。”小红边忙边抱怨。
“总比翊坤殿那位好，整个后宫的人都挤在了承乾宫，门槛估计都踩断了。”小鹊接道。
“听小福子他们说，今儿个翊坤殿都是红红的，可喜庆了，娘娘要不也去瞧瞧。”小红一脸的兴奋。
“娘娘刚回，多累啊，哝，这份贺礼要不你带去。”小鹊笑道，我知道她是怕我去那心里添堵。
脑子里，莺儿居然在金圣宫当差，照说她是慕容贵妃的贴身宫女，这事她肯定受影响。更何况那日，她竟帮着嫣容指认自己的主子，君子羽断然不会放过此等人，除非，这一切就是君子羽授意的。想到此，额头竟沁出了丝丝冷汗。
“王太医，你不能进，娘娘在休息。”
“微臣有急事。”
“那容奴才通禀。”
“来不及了。”刚穿了鞋想去门口瞧瞧，门口小夏子和王行之正在纠缠。
“王太医，你？”半句话刚出口，便被打断。
“微臣来给娘娘查验礼物，可否屏退众人。”王行之形色匆匆，一改往日的稳重。
“都下去吧。”我挥了挥手。
“扑通。”门刚关，他便双膝跪地，所言之语让我大惊失色。
嫣容原来有过很多机会离开皇宫，甚至可以如普通百姓和王行之过上平凡的生活，她自愿以罪臣之后入辛者库。在辛者库隐忍三年，志在复仇。现在慕容氏已除，那么下一个，下一个是亲赐毒酒的那个人。
弑君，不敢想象，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妹妹，为了家族有这么深的恨意，恨到宁可玉石俱焚。
“快，去翊坤殿。”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如果一个人被仇恨蒙了心智，善念全无，那么她是最可怕的，君子羽，你不能有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