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张悠苠一脸的疑惑,“我们在此寸步未离,紧守门窗,也没发现有人从夏姑娘的客房里进出。”
“这正是奇怪之处。”陆凌萧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走,快到她房里瞧瞧!”
陆凌萧敲了几下门,里面没半点动静,于是猛地推开了门。
然而客房里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两人仔细的搜查了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门窗紧闭,四周的墙壁完好无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两人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难道夏姑娘会飞天遁地不成?”张悠苠嘀咕道。
“遁地?”陆凌萧猛地惊醒,“我怎么忽略了这么简单的问题。张大哥,快在地上找找,看有没有密道。”
两人在地板上敲敲打打,最后在床底下发现一块松动的木板。揭开木板后,竟发现了一条狭长的、深不见底的暗道。
发现密道后,陆凌萧虽是惊喜,但不免担忧:“我们已经耽搁大半天了,不知还能否追上。”
张悠苠惊诧道:“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怎会暗藏一条密道?莫非在此之前,她特意派人挖掘的,留有后着?”
“这还不至于,这条密道该是早就有了。看来夏姑娘果真不简单,对这里的地形一清二楚。我们赶快顺着这条密道跟过去!”
地道里阴暗潮湿,而且很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陆凌萧点燃一根火把,没走几步,火把就熄灭了,只好和张悠苠黑灯瞎火的朝前摸索探路。
密道只有一条通道,大约行走了三四里路程,就到达密道的出口。陆凌萧在出密道口仔细的聆听,确保密道外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出去。
密道口在一座荒山的斜坡处,斜坡上杂草丛生,边上还有些野树。密道口原本被柴堆堵住,此时柴堆已被人挪开,显然是夏婉柔所为。
此时天色已晚,日落西山。
外面已是城郭之外,别是一片天地。虽是遍地荒芜,杳无人迹,但草长莺飞,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陆凌萧沉吟半刻,道:“这个密道竟然直通城内,李继徽定然不知,夏婉柔又是如何知晓的?幸而她没有将此秘密告知李继徽,否则河中城怕是早就失守了。”
张悠苠点头道:“这条密道着实隐蔽,连我爹也未必知道。”
“不尽然,兴许就是张伯伯派人挖的。”
“我爹怎会挖这条密道?”张悠苠难以置信。
陆凌萧松开拳头,手里捏着一把淡红色泥土,解释道:“密道里的泥土尚新,由此可见,这条通道没挖多久。前些日河中城被李继徽大军围攻,几乎弹尽粮绝,想必是张伯伯命人挖了这条密道,用来打听城外消息和偷运军粮。只是时间紧促,这条密道没挖多深,故而狭窄。”
张悠苠这才明白过来,说道:“我回去后就让爹派人将此密道封住,以免夜长梦多。”
顿了顿,又道:“萧弟,你说夏姑娘跟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该不会是耍着我们玩吧?”
陆凌萧无奈的摇了摇头,浅笑道:“她那么讨厌我们,我不相信她会对我们有什么兴致!”
“那她人呢?想甩掉我们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吧!”
陆凌萧环顾四周,地上泥土干燥,多为草地,没有明显的脚印,很难判断夏婉柔走了哪个方向。
陆凌萧用鼻子嗅了嗅,欣然道:“张大哥,跟我来,我知道她去哪了!”
“萧弟,难道你的鼻子比……”张悠苠刚想说“比狗还灵”,但觉得欠妥,没有说下去。
“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神农剑派有一种特殊的药粉?”陆凌萧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油然道:“这种药名为‘千里追踪散’,是我姐姐从吕师叔那里学来的,正好给了我一瓶。”
张悠苠吃惊的问道:“你是说你在夏姑娘身上撒了这种药?”
“没错!”陆凌萧微微一笑,“就在我和夏姑娘过招时,趁她不注意洒在了她身上。此药呈白色细小粉末状,没有一点味道,常人无法察觉。但药性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时间越长,药性越弱。”
“等一下,你说这药粉无味?”张悠苠更加吃惊了,“那我们怎么去追踪夏姑娘。”
陆凌萧又从怀里拿出另一个药瓶,“药粉所经之处,会留有特殊的异香。我们只有服用这里面的药丸,才能嗅出‘千里追踪散’的味道。夏姑娘走的匆忙,定然没有换过衣裳,我们循着药味就可以找到她了。在夏姑娘的客房里,‘千里追踪散’的异香失去了源体,我还以为药丸失效了。”
张悠苠此刻对陆凌萧敬佩不已,感慨道:“萧弟,亏你想得周全,若论智谋,又有谁及得上你呢!”
张悠苠服了一粒陆凌萧给的药丸后,果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异香。循着异香引路,两人提气运功,以绝顶轻功飞奔了五六里路程,却听到前方杀喊震天,放眼望去,至少有数百人正在厮杀,看他们的服饰打扮,多半是江湖中人。
陆凌萧和张悠苠蹲着身子,在草丛里观看。忽然张悠苠惊道:“萧弟,你快看,那个穿青衣长袖的不是夏姑娘么?”
陆凌萧点头道:“没错。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又怎么跟江湖中人起冲突了?”
眼看夏婉柔一方处于劣势,陆凌萧不由自主的起身,却被张悠苠一把拉下:“萧弟,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清楚,还是暂且不出手,先静观其变吧!”
陆凌萧心中苦笑:“我与她非亲非故,况且她待我一向苛刻,少有好脸色,为何看到她有危险,竟然有保护她的冲动?”
场面依旧十分混乱,张悠苠小声的道:“他们像是在抢夺什么宝贝,而不是一般的江湖恩怨。”
“张大哥所言不差。只是没想到如此偏僻之处,竟会藏有稀世宝物。”
正在两人谈话之际,前方突然冲过来一批人马,虽然都是便衣打扮,但陆凌萧一下子就看出了是李存孝和他的手下,陆凌萧又惊又喜道:“李大哥也来了!”
李存孝的人马将斗殴的人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包围圈。只见李存孝一声令下,手下的人立即往中间射箭,那些正在厮杀的人虽然个个武艺不凡,却被突然袭击,不少人应声倒下。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停止了彼此厮杀,一致对付李存孝。
陆凌萧暗道:“李大哥向来光明磊落,这回怎么行此卑劣手段?”同时心急如焚,生怕夏婉柔受到了伤害。于是踏着青草,纵身飞至李存孝面前,匆匆道:“李大哥,叫你的人快停手,不要乱杀无辜了!”
陆凌萧猛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李存孝深感诧异,疑道:“陆小弟,你如何到这里来了?”
“说来话长,”陆凌萧焦急的说道,“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也在人群中,千万别误伤她了。”
场面愈来愈混乱,多种势力激烈的厮杀在一起,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
“住手!”随着李存孝一声呼喊,手下都停止了干戈,变换阵型,作防御状。其他人由于损失惨重,也都歇下来喘口气,各自回到自己的队伍里。
“十三太保,你暗箭伤人,好不卑鄙!”一位中年男子厉声骂道。这名中年男子是天山派掌门的大弟子公孙晖,其他人也跟着谴责李存孝,顿时沸沸扬扬。
李存孝不理睬别人的谩骂,大声道:“只要你们交出《日焰神功》,本将军便放了你们一条生路。”
“日焰神功?”陆凌萧一惊,身子都有些颤抖,暗道:“原来本派失传已久的神功秘籍竟然藏在这里,怪不得要拼上许多人性命来抢夺了。只是这本神功秘籍自失窃以后,百年来也没人知道其下落,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多人知晓,而且赶在了同一天在此地争抢?其中必定有诈!”
“哈哈,十三太保好大的口气,《日焰神功》凭什么交给你这个逆贼?再说秘籍现在在他们手里。”一位老者对李存孝嗤之以鼻,用手指向夏婉柔和她的手下们,此人正是泰山派掌门人聂治雷。
李存孝抡起镏金槊指向聂治雷,喝道:“你个糟老头子,管好你的臭嘴,你说谁是逆贼了?”
聂治雷铿锵说道:“叛变大唐,为虎作伥,不是逆贼是什么?”
陆凌萧折服于聂治雷威武不屈的气节,但又清楚他对李存孝有所误解,怕双方又是残杀起来,从中劝阻道:“老前辈,此言差矣!身处江湖,耳目闭塞,怎可妄议朝堂之事?老前辈也算是一代英雄豪杰,若因争夺秘籍,被他人所诟病,岂非毁了一世英名?”
夏婉柔此时才看到陆凌萧,暗想:“他竟然跟到这来了,当真不可思议。”
泰山派弟子见掌门受辱,出来斥责陆凌萧,却被聂治雷喝止。聂治雷虽然刚正不阿,但也明白陆凌萧的用意,不再与李存孝作口舌之争。
李存孝转眼望向夏婉柔,冷哼道:“怎么又是你!快把秘籍交出来,否则格杀勿论!”眼中杀气腾腾。
陆凌萧暗叫不好,只盼着夏婉柔识时务,将秘籍交与李存孝。
不想夏婉柔却道:“这本秘籍是本姑娘最先找到的,当然归我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江湖好汉,还真是有本事,就会欺负一个柔弱女子!”
陆凌萧怕李存孝动怒,连忙上前指责夏婉柔:“你个疯丫头,胆敢对十三太保无礼?真是没有见识,缺乏教养,愚蠢固执!快把那本破书交出来吧,大家好聚好散。”
夏婉柔嗔怒道:“要你多管闲事,快给我闪开!”
陆凌萧离夏婉柔不过三五步之遥,频频给她使眼色,对方却视若无睹。陆凌萧只得说道:“我的大小姐,姑奶奶,到底怎样你才肯交出秘籍?”
夏婉柔坚定不移的道:“除非你们杀了我,否则谁也别想得到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