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片刻,又有一名士兵前来通报,说是抓到一名内奸。
“内奸?”李存孝疑惑道,骑上战马,带着将士们回营。
军营内,一名女子被士兵们绑在了木桩上,那女子正是夏婉柔!
夏婉柔怄气离开陆凌萧后,无处可去,只好打算回到李继徽的军营,却没想到正巧碰到李存孝的人马,就被当成细作给抓了起来。
几名士兵见夏婉柔清新丽质,美艳不可方物,便起了色心,欲行不轨。
一名士兵道:“这么漂亮的小妞,大爷我还是头次见到,要是杀了怪可惜的。”
另一名士兵道:“可不是嘛,要杀也要等到兄弟们先享受一番……”
“杀你个头!”一名副将色眯眯的道,“活该你们是单身光棍。本将军要把她娶了,做我的小妾!”
“将军,弟兄们奔波在外,都挺不容易的。您别一个人吃独食,就分碗汤给弟兄们吧!”余者哈哈大笑,跟着瞎起哄。
士兵们的污言秽语,让夏婉柔又恼又怒,破口大骂,可是这些士兵不仅不生气,反而狞笑得更开怀了。
夏婉柔在心底暗骂道:“陆凌萧,你这个混蛋,要不是因为你,本小姐岂会遭此奇耻大辱?”心中已想好,若是他们敢玷污自己,就立刻咬舌自尽。
士兵们刚想上前去撕扯夏婉柔的衣裳,身上却猛然着了一鞭。那鞭子力道极重,将士兵们抽得翻滚在地。士兵们哀嚎过后,回首望去,只见李存孝策马赶来,一把长鞭高高的举在半空中。
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在了地上求饶。
李存孝厉声道:“尔等目无军纪,该当何罪?”
李存孝身边的一位将领也看不下去了,凛然道:“三军之中,奸居妇人者,当斩!”
士兵们腿都吓软了,不停地磕头求饶。
李存孝道:“念在尔等还未酿成大错,姑且饶了你们的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将他们拉下去,每人打二十军棍!”
士兵们连连谢恩,就被人拖了下去。
李存孝跳下了马,端详着夏婉柔,见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个细作,于是问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的,为何会出现在附近?”
夏婉柔冷哼道:“真是可笑至极,天下又不是你家的,本姑娘想去哪就去哪,与你何干?”
“少耍嘴皮子,再不如实招来,信不信我杀了你?”李存孝眼中杀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夏婉柔从小跟着李茂贞,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是这时瞧见李存孝严峻的像冰块一样的脸庞,以及青霜剑刃一般的眼神,心下不免骇然。又将自己遭遇的一切怪在陆凌萧头上,嘟着嘴喃喃道:“陆凌萧,你这混蛋,我恨死你了!”
声音虽然很小,李存孝却听得真切,冰脸陡然融化,绽放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抓住夏婉柔的双臂,急忙问道:“你是说陆凌萧,他还活着?他在哪里,快告诉我!”
夏婉柔看着李存孝兴奋的神态,万没有想到他的情绪会转变得这么快,双臂不停的挣扎,叫道:“快给我松手,你弄疼我了!”
李存孝连忙松开了手,又叫人给夏婉柔松绑,歉然道:“都怪本将军鲁莽,方才冒犯了。姑娘若是知晓陆凌萧的下落,还望相告!”
夏婉柔暗道:“原来这个人这么关心陆凌萧,但我偏不让他找到陆凌萧,谁叫陆凌萧那么讨厌,害我受人侮辱呢!”
于是昂然道:“陆凌萧说他与你割席断交了,今后不想再见到你,叫你以后别再找他!”
李存孝又是一阵愧疚,哀叹一声,心道:“陆小弟定然以为我利用了他,才怨我恼我的。”
夏婉柔见李存孝黯然伤神,心里颇为得意,暗道:“这个反间计使得不错,哼,活该你们!”
李存孝休息不到一个时辰,精神略为饱满。走出营帐后,天已大亮。
几名士兵又将夏婉柔押了过来,李存孝责问道:“不是吩咐你们好生照料这位姑娘的吗,怎么对她这般无礼?”
其中一名士兵道:“启禀李将军,这位姑娘打算逃跑,被兄弟们逮到,这才将其擒拿,她还打伤了我不少弟兄……”
李存孝深呼一口气,道:“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待士兵离开后,李存孝一把抓住夏婉柔的手臂,严肃道:“给我放老实点,休要使诈,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同时,对夏婉柔的身份不免开始怀疑。
夏婉柔“哎哟”的一声,用另一只手推开李存孝的手腕,却如同蚍蜉撼树,哪里推得开,于是愤然道:“你这恶贼,快放开本姑娘!”
李存孝一把将夏婉柔的手甩开,侧过身问道:“陆凌萧是不是在东南方向十里处的深林中?”
夏婉柔惊诧不已,他是怎么知道的?
李存孝冷笑一声,猜到夏婉柔昨晚耍了自己,淡然道:“你说陆凌萧不想见到我,那你可知我是谁?”
十三太保虽然名震天下,但见到他本人的人并不算多。在此之前,夏婉柔自然也是从未见过。
“你是……”夏婉柔顿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嘿嘿!”李存孝又是一声冷笑,派手下将战马牵来,率领一支轻骑,朝陆凌萧所在的深林进发,而夏婉柔也被带入其中。
夏婉柔甚是不乐意,在路上不停地嚷嚷:“放开我,本姑娘不想见到那个臭流氓……”
到了深林后,陆凌萧一干人听到马蹄声,一齐涌了出来。李存孝见陆凌萧和熊彪果然还活着,双腿一蹬跳下了马,边上前边欣喜道:“太好了,你们都没事,真是苍天有眼!”
熊彪和幸存的五名手下一齐半跪了下来,参见李存孝。熊彪悲悯道:“李将军,属下无能,没能带领好弟兄,让他们枉死,幸存者就我们几个。”
李存孝连忙将其扶起,见他们都是身受重伤,便让他们各自回屋养伤去了,又将昨晚奇袭李继徽军营之事告知众人。
陆凌萧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幸好李大哥昨晚出现得及时,否则我们这些人都已命丧黄泉了……”
李存孝本来还担心陆凌萧怪罪自己,眼下他非但不怪罪,反而心怀感激,心中的积郁顿时烟消云散。
“陆小弟,你能这么想,劣兄很是欣慰。怪只怪劣兄没能早点赶到,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李存孝随行的一位将领说道:“十三太保,我们接到李大帅的出兵命令后,已是马不停蹄、昼夜不息的赶来了……”
“住嘴!”李存孝将其喝止。
陆凌萧道:“先前李大哥不是说过,你义父不会插手河中战役,怎会改变主意了?”
李存孝嗫嚅道:“那是因为……义父行事,向来让人摸不清门道……”
陆凌萧心知此次偷袭李继徽,定然是当夜李存孝离开深林后,急忙回到河东,劝谏李克用攻打李继徽,否则也不会这么及时的派大军赶了过来。
陆凌萧莞尔一笑,道:“李大哥的心思我懂,若不是你,河中城危矣!”
李存孝嘴角一抿,欣慰异常,拍了拍陆凌萧的手臂,欣然道:“知我者,陆小弟也!”
“李大哥怎会跟夏姑娘在一起?”陆凌萧早就瞧见了夏婉柔,这时见她双手被捆在身后,深深的低垂下了头,像是怕见到人的囚犯。
李存孝转过身,让手下给夏婉柔松绑,夏婉柔依旧不肯抬头,嘴里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听完夏婉柔被当成细作的事,陆凌萧嗤笑了几声,幽然道:“她要是当细作,如果看到一条蛇,或是听到一声狼叫,还不得吓晕过去。”
除了张悠苠和夏婉柔,其他人都不知所云,夏婉柔怨声道:“每次都是你无中生有的吓人,本小姐下次可不会着了你的道了。”
众人又是谈笑风生了好一阵,末了,李存孝道:“陆小弟,明日我就要回河东了,你可否跟我一道回去?”
陆凌萧道:“李大哥,恕小弟不领你的情。小弟现下只想快点到河中城,与张伯伯会面,他日再专程登门拜访!”
李存孝微微点头:“也好。那我先告辞了,军营里还有些事要安排。”
“李大哥,可否帮我个忙?”
李存孝爽朗道:“陆小弟,有什么事尽管说。”
“河中城被困多日,城内粮草匮乏,李大哥能否派人送些过去,以解城内燃眉之急?”
李存孝略微迟疑,继而道:“放心吧,此事包在劣兄身上。陆小弟,后会有期!”
李存孝跳上战马,带着轻骑队回军营去了。而熊彪由于带伤在身,就没有同行。
在回营途中,李存孝的副将不解的道:“方才陆少侠为河中城求取粮草,李将军为何答应他了?”
另一名偏将也说道:“我军出行仓促,粮草所剩无几,而败军李继徽的粮草已被烧毁。若是粮草送与他人,那我们……”
李存孝却是置若罔闻,只说道:“你等无须多言,听我命令便是!”
待李存孝离去,陆凌萧连忙细盘夏婉柔昨夜的遭遇。不提还好,一提起此事,夏婉柔就来气,将陆凌萧数落了一顿。说声“告辞”后,就独自离开了。
陆凌萧叫道:“夏姑娘不与我们一道吗?”
夏婉柔头也不回的罢了罢手,“不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陆紫霖生气道:“这个女人也太嚣张了吧!”
陆凌萧轻声一笑,并不理会。
众人即刻起身,朝河中城的方向赶去。
只有历经风雨飘摇,才会欣赏晴天朗日;只有经历生离死别,才能珍惜宁静岁月。
陆紫霖坐在马背上,轻快的道:“很快我们就可以见到张伯伯了,这一路走来,还真不容易!”
张悠苠道:“陆姐姐所言极是!我跟阿爹五年多没相见了,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河中城前。此时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士兵见有外人前来,剑拔弩张,做好防御的准备。
一位将领在城墙上喊道:“何人胆敢擅闯河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