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朱温嘴角一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唐皇继续道:“朱友伦智勇双全,救驾有功,受封辅国大将军。韩将军此次弃暗投明,亦是救驾有功,官升一级,受封骠骑将军,迁左神策中尉。”
朱友伦和韩全诲叩首拜道:“谢陛下!”
唐皇转向陆凌萧和朱寒灵,问道:“这两位是……”
陆凌萧跪拜道:“微臣陆凌萧参见皇上!”
朱寒灵也跟着跪拜:“小女朱寒灵参见皇上!”
“陆凌萧?”唐皇眼睛一亮,“朕听说过你的大名,你与十三太保可是结义兄弟?”
陆凌萧答道:“回陛下,十三太保生前正是微臣的结义大哥。”
唐皇叹息道:“十三太保忠勇无双,立功无数,可惜英年早逝,实乃国之不幸。朕听闻你是武林盟主,年纪轻轻就如此了得,真是后生可畏,天朝泱泱大国,果然是人才济济。”
陆凌萧道:“陛下谬赞,微臣原先不过是山野鄙夫,幸得梁王赏识,方有用武之地!”
唐皇一听陆凌萧的低微出身,不由眉梢一皱,心中竟有些不悦。
朱温哈哈一笑,“陆将军文武双全,不必过谦。此次剿灭逆贼,陆将军居功至伟,恳请陛下封赏陆将军。”
唐皇呼了一口气,“那就依朱爱卿之言,陆凌萧听封:汝救驾有功,忠心为国,受封忠武将军,官正四品级。”
朱温与陆凌萧同时拜谢道:“谢吾皇隆恩!”
陆凌萧暗忖:“朱温还真是善于笼络人心,反观圣上,聪慧明隽却优柔寡断,重视人才却又看重门第。”
朱寒灵欢呼道:“陆大哥真厉害,官位一下子就升好几级了,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朱温皱眉沉声道:“灵儿,朝堂之上,不可喧闹!”
唐皇舒缓一笑,问道:“想必这位就是朱爱卿的千金,寒灵郡主吧?”
朱温轻微低首道:“正是臣之小女,小女不懂规矩,还望陛下恕罪!”
唐皇哈哈一笑,“令嫒天真烂漫,机灵活泼,朕岂会怪罪于她?”
朱寒灵抬头正眼看向唐皇,嘻嘻一笑,“自古都说皇上如何威严,又言伴君如伴虎,依本郡主之见,圣上慈眉善目,心胸宽广,好相处得很!”
朱寒灵又是抬头直视皇上,又是自称“本郡主”,还说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让朱温气得脸都快青了。
朱温跪地伏首,连忙道:“臣教女无方,请陛下治罪!”
唐皇笑道:“朱爱卿不用惊慌,快快请起!令嫒性情洒脱,深得朕心,朕并未有责怪之意。”
朱寒灵依旧嬉皮笑脸的道:“皇上,本郡主也有救驾之功,是不是也该有所封赏?”
“是应该有封赏。”唐皇点头,昂首思索片刻,道:“那你想要什么封赏?”
“赐婚。”朱寒灵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众人皆是一愣,唐皇望着朱寒灵坚毅的神情,爽朗一笑,“不知郡主意中人是谁,欲嫁给何人?”
“陆凌萧。”朱寒灵说出这三字后,虽羞得面红耳赤,但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本郡主只愿嫁给陆凌萧,还望陛下成全!”
陆凌萧怔怔的看着朱寒灵,脑海几乎一片空白,想起未过门的夏婉柔,心中思绪万千。
唐皇道:“好,朕就给你御赐婚姻,让陆凌萧择良辰吉日迎娶你。”唐皇也不过问陆凌萧的意见,直接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陆凌萧双腿跪下,抱拳垂首道:“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陆爱卿但说无妨。”
陆凌萧果决的道:“微臣心有所属,此生非那名女子不娶。再者,微臣与寒灵郡主只有兄妹之谊,没有男女之情,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唐皇眉梢一皱,沉声道:“朕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岂能轻改诏令?依朕之见,郡主配你绰绰有余,你怎可如此不知好歹?”
朱寒灵听了陆凌萧的回绝后,脑袋嗡嗡作响,红着眼看向陆凌萧,悲痛的道:“陆大哥,你宁可违抗圣令,也不肯娶我么?”
陆凌萧柔声道:“灵儿,你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唯有这件事,恕难从命。”
“我明白了。”朱寒灵痴痴的点头,转身向唐皇拜道:“陛下,臣女已改变了主意,不想下嫁陆凌萧,还望陛下收回赐婚之诏令!”
唐皇叹息道:“既是郡主亲言,那朕就收回方才说过的话,改日再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朱温在一旁始终不动声色,但对朱寒灵的冲动颇为生气,对陆凌萧的绝情更是愤怒,这时听了唐皇之言,才挽回了些许颜面,不禁拜谢道:“谢陛下,劳烦陛下费心了。”
唐皇道:“时辰不早了,诸位爱卿退朝吧!”
“退朝!”郭公公佛尘一甩,声音尖锐而洪亮。
朱温一行人退出宣政殿后,朝南边的丹凤门走去。此时天色已暗,宫内已点亮了灯火。朱温走在前头,板着一张比苦瓜还难看的脸,朱寒灵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嗫嚅道:“父王,你是不是在生女儿的气?女儿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给您添乱子了,好不好?”
朱温止步,回过头叹息道:“灵儿,自从你遇见陆将军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也越来越乖巧懂事,为父十分欣慰,但为父不希望看到你被他伤害。”
朱寒灵嫣然笑道:“父王这是说的什么话,陆大哥怎么会伤害我呢!女儿一直对他心怀感激,只是想报答他才说要嫁给他的,既然他不稀罕,女儿还求之不得呢,今后不会再缠着他,还请父王以后不要为难他。”
朱温摇头苦笑:“知女莫若父,你这鬼精灵,有什么心事还能瞒得过为父?不过父王答应你,以后不为难陆凌萧便是。”
“多谢父王!”朱寒灵这句客套话,说得发自肺腑。
陆凌萧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自然听得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对朱寒灵既是感激,又有一丝愧疚。
朱友伦辞别朱温后,就回到禁军营了。朱温、朱寒灵、陆凌萧和韩全诲到了丹凤门时,一位杨姓太监匆匆走了过来,道:“陆将军请留步,遂宁公主欲见你一面。”
陆凌萧一怔,问道:“公公,你说遂宁公主要见我?”
杨公公道:“正是,还请陆将军随老奴走一趟。”
陆凌萧正自疑惑,朱温却道:“既然是公主相邀,陆将军不妨前去拜见。”
告别朱温和朱寒灵后,陆凌萧便跟着杨公公往北向的紫兰殿走去。一路上穿过昭训门和崇明门,经过太液池和蓬莱山,再往前走上千步,方到了紫兰殿前。虽然陆凌萧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十分好奇,但杨公公却不多透露一丝遂宁公主的信息,只是敷衍道:“陆将军到了便知。”
朱温走出皇宫内院后,问道:“韩大人,遂宁公主是何人,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
韩全诲摇头道:“下官惭愧,也是初次听闻宫内竟住着一位遂宁公主。”
朱温怔然道:“韩大人在宫中耳目众多,竟也不知遂宁公主,莫非这位公主是子虚乌有不成?”
“那倒未必,杨公公是个实在人,不应当开这么大的玩笑。”
“遂宁公主,遂宁公主……”韩全诲一边走着,一边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忽然猛地一惊:“二十多年前,宫内倒是有一位遂宁公主。”
朱温眉头一沉,“二十多年前?”
韩全诲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过于激动,说话都有些哆嗦,“对,对,二十多年前,先帝懿宗和先后生了一位小公主,先帝十分疼爱,赐封她为遂宁公主。几年后,懿宗驾崩,其子僖宗就位,亦是十分宠爱这位年幼的公主妹妹。但再过几年后,这位遂宁公主突然患了重病,不治而亡,先帝僖宗悲痛万分,将其厚葬,自此宫内谁也不敢提起‘遂宁公主’名号。”
【注】现任皇帝是唐昭宗,是唐懿宗之子,唐僖宗之弟。
“韩大人,你是说遂宁公主起死回生了?”朱寒灵吓得头皮发麻,全身打了个冷激灵。
朱温自然不信鬼神之说,命令道:“韩大人,麻烦你速派人查清宫里这位遂宁公主的底细。”
韩全诲道:“下官遵命!”说罢便折返大明宫去了。
“父王,你说陆大哥去见这个遂宁公主,会不会有危险?”朱寒灵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整个天下都没几人是陆凌萧的对手,何况这区区皇宫。”
“主公!”葛从周隔着老远便向朱温打招呼,朱温往前一看,敬翔、葛从周、李振和余弘哲等人迎面走了过来。
敬翔见朱温和朱寒灵身无大碍,欣喜道:“看到主公和郡主无恙,属下就放心了。”
李振道:“主公果然神机妙算,我们从丹凤门回到驿馆的途中,就遭到李继鹏手下的暗算。但他千算万算,又怎会知道长安城里有多少人是我们汴梁人。他偷袭不成,反被我们倒打一耙,吃了一鼻子的灰。”
朱温哈哈一笑,“这一切都是敬翔的功劳,数年前敬翔就向本王提议,让汴梁人暗地里涌入长安。长安城里祸乱不断,民生凋敝,自然不会拒纳外来民丁和商贾,本王才得以在长安城有了根基。”
西边的落日渐渐沉下去了,晚霞染红了天际。葛从周道:“主公,我们旗开得胜,赶紧找个地方快活快活。这些天吃不好睡不香,时刻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朱温微笑道:“一切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我们可不要得意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