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琴声幽柔。易风轻轻推开门扉,月光下,蕊儿独坐中庭,十指轻抚琴弦,跳动的音符敲打着易风的脸。他静静地享受着音符的冲击,没有打断她的琴律。
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多则五日,少则三日,他就要起程去京城了,有的时候他会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抛下蕊儿去京城?”钱少不是一个理由,蕊儿迷上弹琴后更是少有出门游玩,每日消费不过数千,千万家底,够他们花上数年。心中总是有一种冲动,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指引自己,“去京城吧,去京城吧。”那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记忆中,京城是那样的清晰,当他还在为钱而奔波的时候,大理—京城是他常跑的路线,每有奇货必去京城贩卖。
琴声不断,易风的心思也继续神游物外。京城最难忘的地方还是醉芳楼,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那里的姑娘水灵,又体贴。不知道妙玉姑娘还是那里的头牌吗?经过了这么久,不知道她还记得我吗?继而摇头苦笑,他还记得妙玉说过:“她不会对任何一个嫖客有情。”当时他就说:“你错了,比如苏小小,比如杜十娘,不都从嫖客中找到爱人了吗?”时至今日,他依然清楚地记得妙玉嘴角那抹冷笑,是嘲讽他的轻薄,还是讥笑他无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知道了答案,妙玉说:“好男人是不会来妓院的。”
易风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驳的借口,灰溜溜地离开了,走到外面才心痛起来,早知道就不预付过夜费了,京城头牌姑娘的过夜费可不是个小数目。
从回想中脱离出来,看到蕊儿依然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易风对乐曲也算粗通,现在才突然发现,蕊儿弹奏的曲子竟然是他从没有听过的,只是曲调中又有些熟悉的感觉。
他静静地听了许久,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这不是曲子,是武功。将掌法中的拍,扫,抚,碾,打化为音符弹奏出来,只是她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的拳谱?他不相信以蕊儿几天的音乐功底就可以随便拿本拳谱就演化出琴乐来。他又静静地听了许久,将琴声转化为拳法,不断的修正之后发现,这套拳法好熟悉,竟然是…是九耀。原来是韵紫的功夫,这就难怪了,她常常在飘渺峰上弹奏一曲,没想到这么歹毒狠辣的功夫,变成乐曲之后会这么悦耳动听,难道这才是韵紫的本性吗?
易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蕊儿的肩膀:“蕊儿,醒醒。”每次蕊儿都会进入忘我的境界,不知疲倦的弹奏曲子。
蕊儿的眼神回复清明,她起身就要进屋,易风伸手拦住了她,牵着她的手在到石凳上:“蕊儿,可以告诉我一些你的故事吗?”
蕊儿平静地说:“好啊。你想知道什么?”
易风就问:“常听你说起草草姐姐,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蕊儿说:“草草姐姐是一个好人啊,当年韵紫宫主被坏蛋风情杀死,就有好多坏男人想来欺负我们,哼我们才不会让那些坏男人欺负啦,所以就和他们打架,事情越闹越大,很多姐妹都重生了,那时候我还小,功夫又差,只能在后面帮忙送药品。这时候草草姐姐出现了,靠着强横的千蛛万毒手,将那些坏蛋都打跑了,还送给我一本秘籍,叫九耀,很厉害的。”
易风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会是真的。千蛛万毒手?!竟然还有人会练这么歹毒的功夫,是了,一定是她放不下灵鹫,看着姐妹们受到伤害,为了短时间内提升功力,只好修炼了,是我害了你。“她是个好人。”
蕊儿拼命地点头:“草草姐姐可好了,不但教我功夫,还给我讲故事呢!”
她一直都是这么关心别人,自己劝了她好多次就是不肯放手,唯一一次为自己而活,竟然是那种后果,自己简直是个超级大混蛋,红袖骂的没错,以前的我就是个混蛋,没救的大混蛋。
蕊儿无措地胡乱抹着易风的脸,“你怎么哭了?怎么了?”易风突然的流泪将她弄懵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问题,易风一直是笑嘻嘻的啊,虽然笑的有些贱,可是她很喜欢啊。
易风心里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在蕊儿面前哭了,好不容建立的形象都毁掉了。”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我没事,今天见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有些伤感了,呵呵。”
蕊儿总是那么天真,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易风都有些怀疑她怎么能在江湖上呆这么久?虽说现在江湖平静了许多,但是坏人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的,蕊儿长的这么可爱,功夫又好,还有名气的女人,不是很多变态狂的最爱吗?不过他不会傻的去问蕊儿这种问题,会被K死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面绣帕:“喏,是我朋友绣的,喜欢吗?”
蕊儿一把抢了过来:“真是金针的作品。”
“金针?你是说苏红袖啊。”没想到她已经有了这么响亮的名号了,在他的眼中,红袖的金针更多的时候是用来扎他屁股的。
蕊儿点点头;“嗯,金针苏红袖,她的刺绣很棒的,不过她这人好奇怪,每过三天才卖一件,而且是先到先得,其他人出再高的价格也不卖。”
易风促狭的说:“那是你方法不对啊,你应该用抢的。”
蕊儿的回答很绝:“我试过了啊,可是她的修罗金针很厉害的,特别是一百零八枚金针同时发动,我都被扎痛了。”
“………她真的练成了?”易风难以相信,红袖真的练成了天地无极这一招,一百零八枚金针同时发出,天上地下无所遁形,当年他教给红袖这招的时候也只是想让她多个防身的本领,自己当时也只不过能同时发出101枚而已,看来这些年她没有白过,变得更强了。
说是要了解蕊儿的故事,可是说了一整晚,都和蕊儿没有多大的关系,累了就拥着蕊儿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