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的到来,算是一个小插曲。不过这个小子也不消停,闹得各营主将都挺不适应。今天去陷阵营观摩,明天去先登营学习,后天可能又拉着公孙先指点枪法。虽然闹腾,但也多多少少打消了一点大战前的紧张感。
最后,公孙续决定先跟着夏侯兰在白马义从之中历练。公孙先听后也欣然答应,因为夏侯兰不苟言笑,极其严肃,公孙续跟着他也算是一种打磨。毕竟,玉不琢不成器。
这一天,袁绍下来战书,大战一触即发。冀中平原之上,公孙先率领各部摆开阵仗,直面袁绍的万乘车兵。
他二人不约而同,几乎同时轻带马缰,来在两军中央叙话。
“本初兄,别来无恙啊!”公孙先面带微笑,朝袁绍拱手施礼。
袁绍也是冷笑一声,答道:“哼,承蒙君侯记挂,袁某多谢了。”
公孙先有意嘲讽袁绍,调转马头,振臂一指,笑道:“本初兄且看,这大戟士之军容,雄壮否?”大戟士这三个字还特地加重了读音。
袁绍顺着公孙先手指的方向定睛观瞧,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无名火烧得胸中难受,眉头紧锁,拧在了一起。但见大戟士前面耸立三员大将,正是颜良、张郃、高览。
耻辱,奇耻大辱。这是何等讽刺?袁绍即刻发怒了,表情狰狞,歇斯底里的吼道:“小儿安敢辱我?何人与我擒下这小贼?”
袁谭知道袁尚死守邺城立了大功,此时正是他表现的契机。遂朝身旁眭元进使了一个眼色,眭元进跃马出阵,口中喝道:“末将愿往!”话音刚落,一人一马便掠影一般杀向了公孙先。
公孙先不屑的一笑,不慌不忙的停在原处。但见张辽双腿轻夹马腹,灰影玉龙唏律律一声嘶鸣,便迎上了眭元进。公孙先带马回了本阵,即刻下令大军后撤,留下白狼突骑与岱川铁蹄断后。
但见公孙先本阵人马如潮水一般退散,只留下两营骑兵。袁绍看在眼中,却不知公孙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孙先撤退了,遂一声令下:“万乘,突击!”
顿时战鼓雷动,响彻天地。车兵阵闻鼓而动,喊杀声四起,车驰卒奔,声势浩大。战车分为攻守两种车型,而袁绍的万乘兵车,只有进攻类型的。攻车又包括三种,其一曰:“戎路”,也就是战车主将的指挥车;二曰:“长毅”,方阵之中主要攻坚力量;三曰:“轻阙”,机动轻车,护卫两翼,来回呼应;长毅与轻阙的配合是战车阵杀敌的关键。
两辆戎路战车之上的主将,分别是吕威璜与赵睿。吕威璜乃吕不韦之后裔,吕不韦当年富可敌国,曾大肆为秦庄襄王制造战车,可谓精通车战之精要。而赵睿则是赵括之后,也是精通车战的行家里手。虽然赵括纸上谈兵,但赵睿也算是将门之后。
这二人若是论单打独斗,以公孙先的实力也可以一敌二立于不败之地。但若是车战,恐怕公孙先帐下各个猛将,也无人出其右。
一时间双方短兵相接,车兵的这种冲撞力绝对不容小觑,不管是白狼突骑,还是岱川营刚一交手,就吃了大亏。所谓横冲直撞便是万乘车兵的战斗宗旨,拉车的战马从头到尾都被套上了重甲,它们是看不见前方有什么物体的,管你前面是什么兵种,长驱直入便罢。
万乘车阵风驰电掣而来,白狼突骑也是所向无前。可眼看就要短兵相接了,白狼突骑们的战马看到战车驶来,伴随着车轮阵阵响声,又加上没见过如此庞然大物,本能反映就是要躲开。这可让骑士们犯了难,纵使有心杀敌,可坐骑却不听使唤。如此正中车兵们的下怀,右边的射士们,纷纷拿起弓弩,一时间箭矢漫天,射人先射马。白狼突骑们纷纷落马,皆逃不过马踏如泥烂的下场。
魏续手持陌刀从侧翼掠过,朝着一辆冲过来的兵车战马劈空横斩,战马顿时断为两截,血光崩现。魏续血染战衣,大口喘着粗气,蓦然间回头观战,白狼突骑的惨状映入眼帘。一个分神,又一辆战车便再次冲向魏续。
千钧一发之际,但见雕翎箭破空划过,直射那战车驭者眉心。这辆战车失去控制,便冲向了一旁,撞在了另一辆战车身上,两车相撞,顿时马仰车翻,毁于一旦。
魏续浑身冷汗,后怕不已。他知道这是曹性救了他一命,曹性射术仅次于吕布、太史慈,也是幽州军之中的神射手。思量间,曹性已经来在了魏续身旁言道:“兄弟,无恙否?”
“老曹,你又救我一命呀!”魏续惨笑的说道。
曹性谨慎说道:“先别说这个了,文远呢?咱们要依军师之计败走了。此时正是好时节。”
说张辽,张辽就到了。但见张辽浑身浴血,得胜钩之上赫然是眭元进的首级。大老远就听张辽喝到:“全军撤退。”
白狼突骑收到撤退的命令,跟随着张辽的大旗往回败退。
岱川铁蹄这边,栾提凤跟栾提豹也是杀得兴起。匈奴人可谓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面对车兵的冲撞倒是没吃太大的亏。栾提凤身姿迅捷,轻身一跃从马背上跳了起来,竟然生生的跳到了万乘车兵前面的一匹战马之上,双枪往后突刺,先刺死御者,又挑了戎右,只剩下多射士蜷缩在战车上瑟瑟发抖。
岱川营的匈奴骑士们也是有样学样,纷纷跳离自己的马背,骑在万乘战马之上,拿起匈奴弯刀斩断了战马与战车连接的绳索。战车骤然与战马分离,车毁人亡。
如此岱川营有利控制了万乘车兵的冲锋,栾提豹也是暗箭射伤了戎路战车上的赵睿,正想跃马生擒之,却听到了姐姐栾提凤吹响了撤退的号角。岱川铁蹄营的骑士,亦是调转马头跟着栾提凤的将旗往回撤。
袁绍见敌军两部骑兵败退,遂下令乘胜追击。整个战线往前推移,杀入了河间国境内,同时也顺理成章的进入了十死之地的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