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正欲第二天初晨兵进东垣,不成想朱治披星戴月的前来送信。旋即点将升帐,不多时,诸将齐到,只等公孙先安排。
不等公孙先多言,赵云自告奋勇出列说道:“将军,云愿意带领龙骧卫与朱将军前去营救伯符。”
“将军,张绣也请命同往。”张绣站在赵云身后说道。他建功心切,又跟赵云、孙策交情不浅,自然也要前去。
公孙先听罢,笑道:“哈哈,好一个小霸王。既如此,某家亲自走一趟。文和先生与张济将军殿后,我带截天卫与朱治将军前往营救伯符,传我将令,让龙骧卫营门外集合,准备出发。”
将令传下,诸人各司其职,朱治头前带路,公孙先带着人马紧随其后。赶到东垣县城已然天光大亮,公孙先与吕范诸人见过,不再耽搁,稍作休整,把刘凌、孟兕及截天卫、安国士留在了东垣,也好攻取夏县。自己带着赵云、张绣以及龙骧卫再次出发赶往安邑。
众人把公孙先送走,吕范也是紧接着说道:“诸位将军,与在下攻取夏县,务必牵制住胡轸,不能让他有喘息之机从背后偷袭。今有截天弩攻城,想那夏县弹指可破。”
吕范,字子衡,汝南人氏。仪表堂堂,忠笃亮直,经纶韬略也是翘楚,棋艺精湛,且颇有家资。有人告诉吕范说,淮南袁术将来会有大作为,要吕范投奔,可吕范付之一笑,不敢苟同。他一眼便看出孙策不是凡夫俗子,遂决意跟随。
当时孙策还未跟随父亲建立功业,手下就只有吕范经常跟随左右,常为孙策四处奔走,因此孙策亦视吕范为至亲,每每请其赴宴,便与孙策母亲吴夫人一起饮食,并不紧执君臣之礼。
如今孙策以身犯险,吕范自然是竭尽全力保孙策安然无恙。东垣县只留下了全柔及五百兵卒,吕范带着截天卫直逼夏县。
大都护胡轸、副都护杨定二人本欲想出兵包围孙策,万万没想到自己却被吕范人马堵在了夏县。二人蹲在城墙之下,通过城垛上的窟窿偷偷观瞧,不禁一身冷汗,频频咂舌。就在时方才,须臾之间连弩齐发,射死了不少守城兵卒。
截天弩乃公输秘录中所记载的机关弩,分为手弩、巨弩以及床弩。床弩被架设在汜水关,而此次刘凌带的正是截天巨弩,以山桑为身,檀为弰,铁为枪膛,钢为机,麻索系札,丝为弦。这些巨弩杀伤力极强,被射中之人伤口处都是拳头大小的血窟窿。精确度也是异常精准,弩上装有带刻度的望山,它的作用近似近代步枪上的表尺,射者依目标的远近,通过望山控制镞端的高低,找出适当的发射角,以便准确地命中目标。
使用这等巨弩,必须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所以操控巨弩的截天卫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不光要身体健硕,还要有极高的射击天赋。豢养起数千规模的截天卫,那投入的财力物力可想而知。
陈王刘宠贵为王爷,手中财产却捉襟见肘。之所以不富裕,就是因为这一支截天卫。
吕范也是顶盔掼甲,腰悬利剑,驻马军中,观望战局。身边刘凌、骆统左右相随。只见胡轸、杨定亲自带着人马冲杀,想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截天卫。阵前孟兕、董袭已经带着安国士杀出,力保截天卫无虞。
孟兕依旧是舞动着铁链飞爪,头上带着犀牛铁盔,犀牛头精心雕铸,栩栩如生。这是公孙先特地让老孟打造,带着这个头盔,正映衬他“巨犀”的名号。身穿大叶锁子连环甲,肩头上的吞甲兽雕琢的是犀牛望月,犀牛角锐利无比,尽显杀气腾腾。座下战马乃是一匹青白相间的良驹,一眨眼的功夫就冲入了西凉骑兵的阵中。董袭带着安国士压住阵脚,以防不测。
孟兕这坐骑,乃是公孙先从幽州带回,如今龙川邬有着一个规模盛大的马场,主要由乐有经营,其中不乏名马。这匹狮子骢正是出自龙川马场,狮子,是指马的鬃毛像狮子一样。骢,乃青白色的马。狮子骢的出现,俨然成了马场的马王,众马无不臣服。也是公孙先给乐有说尽了好话,乐有才忍痛割爱。
这孟兕如今得了一匹宝马良骥,真可谓如鱼得水,如虎添翼。陡然间扯着铁链呼啸而过,铁链被拉的绷直,带着罡风掠过就是十数名骑兵落马,犹如秋风扫叶一般,铁爪之上也不知挂的何人之胳膊,血肉模糊,好似幽冥炼狱中的鬼爪。再看他手中铁链又是简单的缠、绕、点三种使法,简单归简单,却皆是杀人毙命的好手段。孟兕何等样人?那是两膀一摇万钧之力的力士。
厮杀许久,整个西凉骑兵的阵线被硬生生的冲乱。孟兕周身再无一人一马,西凉骑兵都勒马不前,任谁也不愿再触他的霉头。再观孟兕浑身浴血,喘着粗气。座下狮子骢也是一身血污,不停的打着响鼻。
杨定见状,心中暗道:此子已然力竭,待我出阵斩之。遂拍马舞刀杀出,要斩将立功。胡轸见杨定冲了出去,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他一命呜呼,旋即高呼提醒道:“此獠勇猛,贤弟小心!”
却不想这一声贤弟,是胡轸最后一次叫,杨定最后一次听。孟兕看着杨定杀来,旋即呼出一口浊气,稳定心神。但见他神态自若,稳坐马上,只等杨定来至近前。不由得双目圆睁,手中铁链飞爪哗楞楞就飞了出去,犹如一条漆黑的巨蟒穿梭而过,照着杨定面门就招呼上来。
杨定本以为孟兕在无力挣扎,怎能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铁爪,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满脸桃花开。杨定哀嚎响彻天地,这股巨力夹杂着无比的疼痛传遍杨定全身,手中长刀陡然脱落,身子往后仰飞而出,恰巧马缰挂住了脚,战马飞奔而走,杨定惨叫连连,活活的将杨定拖死。
这正是,犀兕威而勇,屹立而不动。若犯将军威,大难如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