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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梅子小姐的花园(下)

周末的午后,秋初的阳光并不灼热,尽情洒下的光辉最是温暖宜人,但此刻的梅子小姐却不这么想,因为她此时正在收拾荒杂乱不堪的后院。

拉走挂在藤蔓间的枯枝,再剪去纵横交错的藤条,看似容易,但其中还藏匿着或多或少的荆棘尖刺,一不小心就会刺破衣服扎进皮肤里。

所以梅子小姐正穿着一整套的防护服,手中挥舞着长柄的镰刀,杂草被连根拔起。其它不知名的花草随着挥舞四处纷飞。梅子小姐就在这植物丛中艰难的同恐惧的心里和渐渐不支的体力作斗争。

“你这样可不行,花草都被你糟蹋了。”

老金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梅子小姐循声看去,就在隔开两座后院的爬满植物的院墙之上,一个顶着宽边太阳帽的老人的脸悄悄冒了出来,除了邻居老金还会是谁。

“这些杂草和野花,我需要将他们都清理干净。”梅子小姐放下手中的工具,停下来休息边回应道。

“你确定那都是杂草野花?你看你的脚下,那支带有螺旋条纹的藤蔓是紫藤花,紫色花朵开在光滑藤条上下,似是枯树开花,满是生机;右边那株蓝黑色叶面的碎星草,成熟后会长出银色的五角果实,照映在叶面之上就像是零碎的星空;还有后面被你砍到七零八落花瓣是淡粉色的是海棠,花朵细小繁多,颜色更是逐渐变红,无比艳丽。这些都是值得被保护起来的珍贵花草。”

老金慢慢悠悠的向梅子小姐介绍那些植物的名称,并附上及其生动的描述,像是想要转变梅子小姐的想法。

“我可不认识这些,只知道要将这里清理干净。”梅子小姐拿起大剪刀就要继续挥舞。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吧。再说要应付房租办的检查可不是把这里变成一片空地就可以的。”见梅子小姐又要动手,老金急忙阻止道。

“你怎么知道房租办的事?”梅子小姐面露疑惑。

“当然是听说的了,作为你的邻居知道这些有什么奇怪。”老金故作镇定。

“来来来,吃饭了,新鲜出炉的玉米排骨饭。”梅子小姐正欲说些什么,田振农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就看见将口鼻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端着一个盘子从门口走来。

“阿农,我的午餐在哪?”老金看着田振农将盘子端给梅子小姐,疑惑问到。

“不好意思,没有你的份。”

“你这臭小子,不想要工资了是吗?”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为阿梅做饭,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老古董的剥削了。”

“你…”老金气的似乎连胡子都颤抖起来,正欲发火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可以商量的嘛,要不我依旧付给你薪水,你给晓婷做饭的时候可以帮我多做一份。”

遇到这等好事,田振农竟是真的在考虑,不曾想缠绕在口鼻处的毛巾突然滑落,仅仅两个呼吸,他就不停打起喷嚏起来。

“你快回屋去吧,下次记得要多做一份。”梅子小姐催促田振农回屋。

“那这样,你只要帮阿梅打理后院我就帮你做饭,薪水就不用给了。”田振农说完就捂住鼻子,逃也似地跑回了屋内,站在门口等待答复。

“没问题。”老金觉得打理后院这个条件实在是小菜一碟,相比较自己可以继续吃到阿农做的饭菜简直是微不足道。

从围墙边下来,老金直接推开一扇篱笆门走进了梅子小姐的后院,开始指点她哪些需要清理,哪些需要保护或者移栽。

……

两周多的时间,梅子小姐就将后院收拾干净了,紫藤花被移到围墙边,碎星草和海棠都被小心地用篱笆围起来,剩下的大片空地圈起来两处分别种植蔬菜和撒上老金送来的各种花种,中间修上十字型的鹅卵石小路,虽然扭扭曲曲,但后院的造型整体上更加整洁了一些,此时恐怕说是花园则更加贴切。

“让我们举杯庆祝一下花园工程的完工。”阿农举着半杯红酒,向着餐桌旁的梅子小姐和老金提议道。

“敬我们阿农亲手做的一桌好菜。”

“敬阿梅提供的所有新鲜食材。”

“敬我们的友谊。”梅子小姐说完这句,三人都瞬间楞了一下,不知何时起建立的友谊正逐步成长,等到被提及时才不可思议地吓人一跳。

只是愣了一下,三人相视而笑,举杯相碰仰头轻品红酒,

旁边橱柜上一架老式的收音机淡淡响着,优雅磁性的法语嗓音缓缓传出。

“这座城市很大,大到一朝擦肩再会不意;这座城市也很小,小到我可以忍受一切,只为知道你还存在世界一隅。你总会遇到知会你心意的人,一同相处间经历酸甜苦辣……”

“其实房租办的人是我打电话喊过来的。”酒过三巡,老金忽然说道。

“这两栋房子本来是一栋,你住的这一栋是我过世的老伴住的,我不想它荒废掉,于是想赶走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你会跳舞吗?”梅子小姐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番话,当听到收音机里的舞曲之后,想要邀请老金跳一支舞。

庭院之下,青黄的灯光并不刺眼,柔和的似乎要渗进皮肤里。比平时要精神百倍的老金正挽着梅子小姐的手腕,随着音乐摇摆跨步横移,场景似乎回到了自己和老伴初相识的时刻,无比温馨和感激。

相比之下,阿农就只能待在房间里,隔着一层玻璃,默默注视着灯光下的温暖,只是梅子小姐忽而看到他,微眨了一下俏皮的眼睛,顿时让他心花怒放。

舞曲结束,老金进屋去继续喝酒,梅子小姐对着灯光,想起那张不知丢到何处的白纸片,那翩翩起舞的蝴蝶光影,那想要挣脱的执拗劲儿,之前一直想写的故事也似乎已经有了名字。

推开门,走进房间,背后是一片美妙的夜色奇幻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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