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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再见2小姐(上)

你的一生或许会遇到许多人,然而许多人的一生却会比较容易遇到我。林林总总地回想起来,其中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要属二小姐。

初识二小姐是在她小时候。偌大的操场上,我老远就看见了那一抹零落的身影,独自坐在涂着黄色油漆的秋千上。

走进才发现,她这是刚哭完不久,脸颊上还带着清晰的泪痕。就这样抚着秋千的绳子,两眼无神地注视着近半米的前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试探性地问到。

听见有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来。这是一双多么清澈的双眸啊!像是蔚蓝的大海一般宁静而美丽。我想打抱不平的是,为何这样的美丽非要经历风雨,不能一直被湛蓝的晴好所围绕。

“我不敢回去。”声音很细也很轻。她看了我一眼,说完话,就又低下头去。

这是好事情,起码她没有因为我是个陌生人而害怕。害怕说话,害怕提起什么的,这样也许我就能帮到她。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也把声音压得很轻。

“爸妈在家里吵架,他们说话很大声,也总是打碎东西,”对于吵架这回事,她似乎很是抵触,“而且…而且我这次考试没有考好。”她的神态中透着一股难为情,好像这是属于她的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大人总是有很多不知所以的矛盾,然后浪费时间争吵个没完,但是这并不是我们的原因。”我上前两步,转过身,随即坐到旁边的一架秋千上。

“可是我怕他们会不高兴,,我不想他们会因为我而不开心。”她将双腿用力向前一踩,秋千就被送到了身后的较高处,再将脚蜷缩起,秋千就顺势摇荡起来。

“那就算你像现在这样做的话,也不会让事情有什么样的好转吧。说不定他们正在因为在放学后的过长时间里,因为见不到你而四处担心呢!”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看来我说的开始管用了,“所以你也经历过这些吗?”她话锋一转,把脸转向我,几缕发丝随着秋千的晃动跟着摇摆,嘴角也显现出了好看的弧度,轻易就散尽了忧伤,眼神中恢复了神采。

“我想并没有,”根据她的问题,我的脑海中并没有联想出有关的场景,只是顺口说出来,或许只是我从没有费力去思考这些,麻烦的事干脆不去想:“起码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能做到这样真好,”她的话语中竟然带着些许的羡慕:“可是我还得努力学习,取得一个好成绩让他们开心。”

又接着闲聊了一会,她双脚着地,停下摇摆的秋千,应该是准备回家了。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走了一段,她又转身问我。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很是开心地笑着,一蹦一跳地离开了。临近天黑,晚风袭来,空荡荡的操场上,两架涂着黄色油漆的秋千,还在欢快地摇曳着。

应该是缘分还是什么的,十五岁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二小姐,那时候正上初中。

说实话,她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大。如果不是她最先认出了我,我想即使迎面撞到,我也只会说句‘抱歉’而转身离开的。

等我回过身,看见她留着细碎的短发,连齐肩都不算。只有一侧的挽在耳后,露出清晰的面庞,眼神中同样带着光彩,只是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左手袖口外的地方,纹着黑色的花朵,只露出一部分,也不好分辨是什么种类。

“我想我没有认错人吧?”她半开玩笑地打起招呼。

“那可说不定,很多人都会错把我当成别人!”我也开起了玩笑。

“那就是你没错了,很高兴见到你!”

对于她奇怪的逻辑,我也是百思莫解,不过还是承认了是我。

之后,她就带我去了她所在的班级,班里还留着几个同学,因为家里离得远,中午就在学校吃,不用回去。

待她走进教室,我竟然在那几位同学的脸上看到了几分敬畏,看来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吵架的爸妈都和好了吗?”我本来想开个玩笑,找个话题什么的。

“他们离婚了,我现在跟着妈妈住。”她的反应有些过分的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的!”我真想抽自己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事,我可以过些日子再去爸爸那里住,只要我愿意的话。只是他们俩很少见面罢了。”在她眼里,自己来回辗转倒没有什么,只是爸妈的分开似乎更加可惜。那份言语中的淡然,也是经过无数次难言的伤心之后无奈的明智之举。

“所以你就变成了这样?”我指了指她左手手腕的纹身,她摇了摇头。果然也没有这么简单,只能听她慢慢细说。

原来当她步入中学,学生当中拉帮结派地出现了很多的团体。这里的团体可不是社团什么的学习组织,而是喜欢打架斗殴的不正规组织。

对于她这样的模范型好学生,自然有许多大哥一类的人对她有所关注,说了一些希望把她介绍进组织,可以保护她之类的屁话。反抗的后果,也是和其他不听话的同学一样——得到额外的‘关照’。

在最初的一年半里,她可是被‘关照’了好几回。算不上殴打的程度,但绝对是被欺负。再加上父母离异,来自家庭的约束减少。她就索性剪了头发,弄了个纹身,然后召集些人手,当上了类似大姐大的存在。

她本身个子就比较高,剪了头发后显得更加英气十足。随着追随的人愈加的颇多,她也是直接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全部镇压打垮。对于自己班级里的人呢,因为她总是维护着他们的安全,使之不受欺负,所以同学们都有点崇拜她的意味,毕竟在那样的年纪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尊敬你。”我看向那几位留下的同学,正躲在角落小声地说着什么,生怕打扰到这边的谈话。

“没办法啊,自从他们看见我在走廊上撂倒一位高年级的男同学之后,他们就变成这样了。”她自嘲地说到。

是啊,在这些个靠人数累积和放狠话来欺凌弱小的年纪,任谁冲上去就直接动手都会使同龄人的眼中充满了敬畏。

“我想我应该要走了。”听她说了很多的话,既然并没有什么困扰她的事,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其实…”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比当初考砸了还要难以启齿:“我想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

正欲起身的我一个踉跄,差点没摔死在板凳上。

“什么!”我的声音大到可以把角落里的同学吓个半死。

“别那么大声。”她拉了我一下,让我坐回到板凳上:“你说我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他呗。”我也是脑子一热,张口就来了一句,可是回应我的却是她的白眼。

“你不会是怕吓着人家吧?”我突然有些忍不住,再想想也是,估计人家怕她都来不及,表白什么的就更吓人了,想到这里,我就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本来碰见你,是想要让你帮忙来着,可不是让你嘲笑的。”她也是无奈,认真地数落我起来。

我止住笑声,稳定了一下情绪:“要么让他一直怕你,要么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很奇怪,我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是却想让她明白。

见她在若有所思着什么,我便起身悄悄走了出去。她的故事我听完了,要说的我也都说过了,剩下的就看她会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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