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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旧事

林墨渊就是林牧源。

无论林墨渊现在过得多么潇洒豪放,夜深人静他常常会惊醒,梦到那些随意被别人践踏辱骂的日子。

扶摇经常有意无意的暗示林墨渊不要回想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不过是一次又一次揭露林墨渊的伤疤。

和姬玉一样,林墨渊却是是个可塑之才,并且自幼流浪他懂得忍耐。

无论筋骨承受多大的痛苦,他从不吭声,即使是咬的舌头冒血也绝不开口。

林墨渊和姬玉很像,天资聪颖却又桀骜不训,但唯一不同的是林墨渊从来不反抗,他宁愿遭受所有人的非议和冷眼也不会去反抗。

扶摇看中的就是这点,自幼没有自尊的生活,扶摇断定林墨渊就算心生不满也不会像姬玉那般敢于直言顶撞。

对于扶摇而言,悲惨的过去是林墨渊的致命弱点,她一定要好好利用才是。

从某一方面说,扶摇给了林墨渊一个更好的崭新的人生。

但更确切地说,扶摇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断的提起林墨渊的伤痛,让他成为自己的傀儡。

林墨渊越来越优秀,但他的内心却越来越挣扎。扶摇不断地用过往束缚着他,告诉他无论他现在如何风光,他不过是一个流浪街头的乞丐,是一个向许多人跪过得没有尊严的人。

扶摇的不断暗示,加之林墨渊本身的经历,使得林墨渊将自己的定位永远不过是万花流的棋子,他依旧仰视着所有人,尤其是姬玉。

或许是因为姬玉做出了许多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比如反抗世俗,反抗扶摇。

姬玉于他而言,不仅是一个脾气和自己很相像的同龄少女,更多的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目标,林墨渊永远追逐不上。

林墨渊其实不可能喜欢上姬玉,因为喜欢和爱都是平等的,而姬玉只不过是她一直仰视的一个人,林墨渊反而越来越自卑。

就像杨轩亦对于月曼珠的感情,有尊敬有疼爱,却不敢高攀对方。

但杨轩亦却有勇气去追求,林墨渊从来不敢表露自己的想法,只能把所有的感情都默默藏在心底。

姬玉自小便活的自由自在,在小村子里她比同龄人优秀的多,父母又很是宠爱她,姬玉有足够的自由,也有足够的能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大多数人缺少自由,其实是因为能力不够。如果人们足够强大,有些看似困难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人们便能打破身上的枷锁。但要足够强大的代价,往往是放弃自由,没有选择的去面对困难,提升自己。这确实很矛盾,但又恰恰是事实,不是吗?

如果不是扶摇的出现,姬玉的一辈子便会平凡的在村中度过。

直到现今,姬玉仍是怨恨扶摇害她和父母分离,但渐渐大了,姬玉开始改变了一些想法。

姬玉发现武林确实很黑暗,但自己恰恰可以利用这种黑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武林中,姬玉发现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扳倒自己讨厌的人,这是原来只想着忍让处事的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姬玉甚至可以动用自己的势力,去取掉讨厌的人的性命。

有些人天生不喜欢闯荡,女子较男子,更喜欢安定的生活,但姬玉的野心不比男子小,她也喜欢闯荡,也喜欢权力和地位,但她只是希望能够拥有可以保护身边人的能力。

姬玉突然发现,人活着一定要有价值。而武林恰恰是她的价值所在,就算是为了她现在的地位要每日拼死拼活的习武,她也觉得值得。

姬玉和扶摇太过相像,两人都喜欢把事情看的很透很久远。

但百年过后,一切都是虚无,追根究底,所有的感情都掺杂利害关系,如此一来,那么人生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照着这样的发展,姬玉不过是第二个冷眼旁观事态,不信人间真情的扶摇。

但姬玉要比扶摇幸运的多,姬玉遇到了林墨渊和云暇。

林墨渊一向宠着姬玉,姬玉也想过其中牵涉的利益关系,但姬玉从不介意。

因为,无论一个人的动机是否单纯,只要他对你好,便足够了。就算是抱着好心,做了坏事也不过是惹人厌烦而已。比起做事的原因和过程,事情的结果往往重要的多。

云暇是谁?在旁人眼里,云暇不过是个脸上有疤,长相丑陋但心地善良的小姑娘。

云暇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在街上卖糕点,虽然面容丑陋,但手艺高超,吃过糕点的人都夸她的手艺。

云暇因为丑陋饱受世人的白眼,但她却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礼貌的和众人打着招呼。

姬玉曾看到有客人直接指责云暇的丑陋,云暇却是微笑着说抱歉。

姬玉曾发问:“为什么不想着去报复他们?你没有伤害他们,他们反而伤害你,这不公平。”

云暇依旧是笑着:“我从没想过去报复什么人,说道公平,怕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事,这辈子才长成这样也未可知。冤冤相报何时了,生在世上,我们被别人伤害着,但也在不经意间伤害别人,这很公平。他们口头辱骂我,但我令他们心情不顺,这不也是一种报复吗?”

姬玉半懂不懂,却有了新的感悟,比如笑着宽容别人的错误。

云暇常常和姬玉聊得很久,教给姬玉好多手艺,比如试着养一盆花,看着花从幼苗蜕变成绚丽的花朵。

通过养花,姬玉懂得了培养比毁坏更有意义。

通过修剪枝叶,姬玉发现不必一定要取人性命,可以试着给他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姬玉发现不应该将黑白分的过于明白,事情并非总是非黑即白,更多的处于判断界限很模糊的中间地带。世上并没有绝对的错和十足的恶人,犯错的人也是有苦衷,值得同情和原谅的,而我们所要的做的,就是去包容,去笑对生活。不要执着于是非,而不给别人改过的机会。

云暇就是这样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姬玉,或者说唤醒了姬玉心底最深处藏着的善意。

下章 转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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