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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云开见月

风声骤起,少女目光凌冽,一眼扫去一众百姓纷纷迂腐的低头下跪,唯唯诺诺,心下倍觉厌恶。

紫衣少女呵呵冷笑,嘲笑绝大多数人的平庸,起因都是源自骨子里的奴性,不分是非对错对于权势的畏惧,没有自己的主见。

扶摇心中暗道,若是自身条件太过优越,就意味着要生活在一个别人处处不如自己的世界中。整日面对着比自己差太多的人,却又要和他们一同生活,这样的人生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紫衣少女便是姬玉,自幼天资聪颖,人又上进,一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由扶摇教导。当扶摇接走姬玉时,姬玉的父母几乎是跪在地上求着扶摇。他们生活的很一般,像大多数人那样只是很普通的百姓,但他们从来都过的很开心,也没有对姬玉有过高的要求,更不想让她踏进黑暗的武林。

扶摇只是甩开了姬玉母亲的手说道:“姐姐,世家里面只有你们家地位卑贱,在武林里每个地位。世家一直引以为耻。你们过着苟且平常的生活,我也懒得干涉,但家中难得出了一块习武的材料,真是祖上冒青烟才求来的。你也不要不识抬举,我会好好培养她的。你我身份地位悬殊太大,你没有跟我商量的资格。”

姬玉就这样被扶摇拖出家门,看着父母追着马车跑了很远,却摔倒在地上,远远地被抛在后面,只能听到耳畔依稀传来父母撕心裂肺的哭泣。姬玉自此跟从扶摇,每日都是昏天黑地的训练。

一日踏进江湖,终身难踏出,从跟着扶摇的那一刻起,姬玉注定逃不开江湖的纷扰,再难脱身而出。

光鲜亮丽的身份下,这便是姬玉不为人知的过去。

姬玉一摆长袖,指着台下的众人,头上的步摇叮当作响,眼中全是轻蔑:“不要真的以为人和人是平等的。我告诉你们,人就是要分三六九等的。万花流是你们这群庸人永远高攀不上的。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听得此话,扶摇却又一怒之下拍案而起:“玉儿,教训他们倒也无妨。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随意的看轻别人,即使别人不如你,也要给别人留条后路!”

扶摇最见不得的,便是姬玉屡教不改的桀骜。

一记飞梭伴着尖锐的风声袭来,姬玉左膝受创,半跪在台上。

扶摇冷道:“孩子家永远不懂事!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动不动想要伤人性命。”

姬玉却是高傲的抬着头,毫不畏缩:“姑姑常常说,世上弱肉强食,有本事者便可将别人踩在脚下。没有地位的人就算是被别人欺负的死去活来,也是应该的。就像我本该由我父母抚养,却因为姑姑贵为副掌门,而被送入万花流习武,我父母连见我一面都难。姑姑也是平日也是这般行事,以强凌弱,以大压小。杀人不眨眼。那我为什么不能杀掉这些没用的庸人,省的碍了我的眼。”

“说来说去,你还是怪我把你从你那不成器的爹娘身边接走。扪心自问,跟了我后,吃的穿的用的,那样少你了?”扶摇起身直视姬玉。

姬玉掩盖不住心中的厌恶:“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追着所谓的权力和地位不放吗?我父母过得一般,但他们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你,不过是权力的走狗,一生都没有自由,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扶摇不再发话,啪的一声,姬玉摸到了嘴角的一小片鲜血。

姬玉很早就知道,挨了巴掌嘴唇会出血,因为挨打时牙齿会把嘴唇咯破,流出鲜血。还有,大腿上挨完一巴掌后很容易留下乌紫色的淤青,每个手指都很清楚,看上去很是有趣。还有被打头时,脑袋会昏昏沉沉好几天,有时长达半月,简直就像梦游一样。

挨完打的姬玉起身背向扶摇,对着百姓道:“技不如人,天生就应该被别人践踏!我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台下的林牧源完完整整的看了所有的过程,他觉得他应该过得就是像扶摇那般人上人的生活,他觉得他穿的应该是姬玉身上的华服之类的衣服。

最主要的,姬玉的最后一句话,让他爆发了所有的力量,他不想一辈子过着被别人践踏的生活。

林牧源一用劲冲上了高台,却被绊倒,整张脸重重摔在高台上,鼻尖和嘴唇都密密的渗出了鲜血。

站起身,林墨渊觉得嘴里一口腥甜,冲着扶摇道:“我不求你,也不下跪,但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达到你的标准,被你收入门派。我和台下的那些人不一样。”

“胡闹!胡闹!这下可死定了,恐怕仙姑会发大火了。”镇长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冲上高台,简直嘴巴皱的都能碰到眉毛。

台下众人纷纷叫嚷:“你个疯子,不要碍着仙姑的眼睛。你这个最最下等的人,还不快跪地求饶。”

扶摇看了看林墨渊,见这个乞丐山根高耸,眉宇轩昂,倒是个可塑之才。

伯乐相马只有相马的秘法。扶摇相人也有自己的方法。

世人百态,但真正成才的人,大都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性格中的坚忍不拔,坚持不懈。对于真正的伯乐而言,这些潜力可以一眼被看出。

扶摇就看到了林牧源眼中的坚毅和傲气,看了看林牧源宽大的骨架,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此人很有潜力,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的时候,扶摇缓缓开口道:“你就算是将命交给门派,也在所不惜吗?”

林牧源只是依旧露出坚毅的目光没有答话,扶摇微笑点头。

就在众人的不解声中,扶摇领着林牧源和姬玉翩然离开。

镇长和百姓简直要炸翻了天,暗骂扶摇如此不识货,竟选了一个乞丐,心下又想难道是想借此羞辱镇子里的人吗?

但即使一个镇子里的人都在谩骂林牧源也无济于事,林牧源依旧会迎来自己辉煌的未来。

万花流门派中,林牧源梳洗换装了一番,出现在扶摇面前时,已是仪表堂堂,双目炯炯有神的翩翩美少年。

扶摇微微赞叹:“我当真没有看走眼。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你原叫林牧源,现下便叫林墨渊吧。读音相似但不相同。希望你记住现在新的身份好好习武,不要被过去被累。也希望你不忘旧身份,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不要忘了万花流对你的再造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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