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雪花一片一片地拍打着窗户,随即化成水滴直泻而下。
“春节就要到了?”鄢晓雅站在窗前对着白茫茫的天宇说到。
“是呀?再过三天就过春节了!”我将手里的一沓文件放下,抬起头望着矗立在窗前的鄢晓雅,雪花在她身后洒洒落落,她紫色的毛衣在雪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显眼。
子夜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阴凉起来,我将空调温度开到28摄氏度,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毛毯,给仍然站在窗前的鄢晓雅披上。
本来我有一件羽绒服的,由于这几天天气异常的暖和,我就将羽绒服送到干洗店干洗去了,我的衣柜里着实找不到再比羽绒服暖和的衣服了,只好将毛毯给鄢晓雅裹上,这也是出于无奈。
鄢晓雅回过头来,用一双感激的目光看着我,我被她盯了一会儿,着实感到不好意思,又坐回到地毯上整理我的资料。
资料确实详实,这也拜老管理员的所赐,我将这些资料一一整理出来,有关“罗家桥”与“罗桥”也被我梳理清楚,着实是老成田的记忆偏差,我翻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后,才弄明白“罗家桥”的确就是老成田的笔误。令人遗憾的是,罗桥问题解决的滴水不漏,但查找李香莲的出入却又陷入沼泽。
我为鄢晓雅清晰地画了一张老成田在华的线路图:日本----上海(坐轮船),上海----罗桥(坐火车到达罗桥,浙赣线),罗桥----第三战区(上饶)。鄢晓雅看了半天,一点也看不明白。
我不得不逐项地告知,我说其实老成田是1943年随同侵华部队乘坐轮船到达中国上海的,随后在上海某处集结,然后分到了第三战区,从上海到第三战区乘坐火车最快捷方便,于是老成田随同日军部队于同年乘火车于浙赣线西下,到达罗桥,随后在上饶等地参加侵华战役。
“你可明白?”说完我绕过堆在地上的一堆资料,走到桌子旁,拿起一颗烟,点燃后我深吸了一口。
“哦,这样一说多多少少明白过来!”鄢晓雅点点头。
我叼着香烟擦了擦被烟熏了半天的眼睛。
“只是那个李香莲的线索目前还不明朗?”
“嗯。”鄢晓雅用手托住下巴看着我,随后又像是找到一个惊人发现似得“那个李老太太会不会就是那附近的呀?”说完将小手放下,眼睛一刻不眨地再次盯着我。
我将烟卷从嘴上拿下,径直走到桌前,将半截烟**已经满满的烟灰缸中。
“想必可能?按照文献记载,老成田部队的确是驻防在罗桥一带?”我一边移动脚步一边对鄢晓雅的想法赞不绝口。
“是啊!”鄢晓雅点点头,“只是下面该怎么找呢?”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望着两眼通红的鄢晓雅,“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什么,睡上一觉,天亮再说?”
“就这样吧?”鄢晓雅将笨拙的毛毯从身上掀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双手后对我说到:“还是我来吧!”
我不可思议地看了她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我起身打开CD,将两个音箱的线拔了,从CD包中找出席琳.迪翁的专辑,放入CD机中,按了几下遥控器,定格在《我心永恒》。随之公寓内飘荡着席琳.迪翁天籁般的歌喉:
每一个夜晚
在我的梦里
我看见你
我感觉到你
我懂得你的心……
跨越我们心灵的空间
你向我显现你的来临
无论你如何远离我
我相信我的心已相随
你再次敲开我的心扉
你融入我的心灵
我心与你同
与你相随
一次刻骨铭心的爱
让我们终生铭记在心
不愿失去
直到永远
爱就是当我爱着你时的感觉
我牢牢把握住那真实的一刻
在我的生命里
爱无止境……
待歌唱到一半时,鄢晓雅已将咖啡端了过来,又将一大袋食品袋里的饼干、话梅、开心果什么的全倒在了茶几上。
“我就会煮咖啡了?你就凑合着吧?”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边喝咖啡边听音乐,将一袋“卡夫”饼干拆开,拿出几块就着咖啡大嚼特嚼。
鄢晓雅则在一旁端着咖啡一边用嘴吹着热气腾腾的杯子,一边偷偷地向我这边不时瞄上几眼。
“刚才你问我找男朋友的事来着……”鄢晓雅将咖啡杯放在茶几上,又毕恭毕敬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来回搓动。
“嗯,我……”我结结巴巴了半天。
“我在日本读书期间有过一个男友,在一起交往了差不多3年。也是中国人……”
“怎么样了?后来分手了?”我自以为然答道。
“不是分手,是他在一次车祸中逝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将咖啡杯放下,看着她。
鄢晓雅抹了一下眼角,闭上眼睛沉思片刻,看她模样,是想将过世男友的英俊模样记得更深刻一些似得。
“在我回国的前一个月。”她睁开双眼,又将双手盖在脸上,泪水从她光滑的手指缝间慢慢溢出。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我着实过意不去,我拿起一包湿纸巾,拆开外面的塑料包装,捅了捅她的手。
鄢晓雅将手放下,接过纸巾一边擦着一边不停地抽搐着,随后静静地摇了摇头。
很多时候,我以为别人过的比我们幸福,其实这只是表现,每个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愉快的事情,只是他们将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透露半点来。
音乐停的时候,窗外已经雪白一片,我看了看一眼闹钟:5:58。又是新的一天开始。
鄢晓雅已经闭上眼睛躺在了沙发上。
我起身将咖啡杯碟收拾好,将茶几上的饼干包装袋一一收拾妥当,走到厨房,将咖啡杯放进水槽中,打开水,又将水壶中剩下的热水全部倒入。到收拾完房间的垃圾后,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已放亮,雪也停了,太阳仍像一个通红的皮球似的躲在云层里半天不曾露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