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归宴席,那么究竟是谁杀了康积远呢?大庄主只给郑静三天时间来破案,郑静早就怀疑一个人,是谁?就是那个比他先入庄,却一直没有出现过的人——吴浩,郑静猜测吴浩也肯定知道他入庄了,所以他杀死了康积远,把尸体运到他的房里,想嫁祸于他,这样他就安全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所以郑静得抓紧破案的速度,郑静接受了大庄主提出的三天时限,但是为了破案,郑静也向大庄主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他可以随意走动庄内的地方,不能再有人拦着,不然是破不了案子的,郑静的这个要求提的很合理,一个被限制了自由的人怎么去破案?
其实郑静有他的双重考虑,就是他要借破案进一步熟悉庄内的环境。吴浩已经出庄暂避去了,他怕在庄内随时与郑静相遇。据说狗的鼻子的嗅觉是人的二百多倍,但是郑静的鼻子有时候比狗还灵,他现在就嗅到吴浩的气味,大致知道他在哪里。
郑静和南宫婉月走得很快,走了很远,本该已走回来时那条小路了,可是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山已更深。然后他立刻又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他们又迷了路。
更可怕的是,四面的雾又渐浓,甚至比山里那边更浓,即使以郑静的眼力,都很难看得到两丈外去,而且无论从哪个方向走,都可能离山庄更远。
郑静却还是要试试,他绝不是那种能坐下来等云开雾散的人。又走了很远,还是找不到路,在这陌生的山林,要命的浓雾中,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上归途?正在他们开始觉得饥饿疲倦,开始担心的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一股救命的香气。
香气虽然极淡,可是他立刻就能分辨出来那是烤野兔的味道。
远在童年时,他就已是个能干的猎人,长大后对野味的兴趣也一直都很浓厚。兔子绝不会自己烤自己的,烤兔子的地方当然一定有人,附近唯一有人的地方就是天地山庄。他咽下口水,虽然觉得更饿,心神却振奋了起来,屏住呼吸片刻,再深深吸了口气,立刻就判断出香气是从偏西方传来的。
他的判断显然正确,因为走出一段路后,香气已越来越浓。前面的山势仿佛更险,地势却仿佛在住下陷落。烤兔子的香气里仿佛混合了一种沼泽中独有的腐朽恶臭。
就算这里有人,这地方也绝不是天地山庄。
郑静的心又沉了下去,是什么样的人会住在这种地方?他简直无法想像。就在这时,前面忽然响起一种怪异的声音,他加紧脚步赶过去,就看见浓雾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郑静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站在那里怔了很久,忽然感觉到风中还有种烧焦了木炭的味道。这里一定就是烤兔子的地方!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正确无误,可是附近偏偏又没有一点痕迹留下。如果是别人,一定早已走过去,甚至已逃走。但是他绝不放弃。
他先将这地方十丈方圆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围住,然后就展开地毯式的搜索。地上的泥土落叶则正是接近沼泽地区的征象。
只有一块地特别干燥,上面的落叶显然是刚移过来的。他伏下身,扒开落叶,像猎犬般用鼻子去嗅泥土,甚至还撮起一点泥土来尝了尝。
泥中果然有烧炭的味道,仿佛还混合着野兔身上的油脂。他再往下挖掘,就找到了一些枯枝,几根啃过的碎骨头,一根用树枝做成的烤叉,叉上还带着块吃剩下的兔肉,皮毛削得很干净。只有人的手,才能做得出这种烤叉,只有人的牙齿,才会将骨头啃得这么干净,而
且也只有人是熟食的动物。
这地方一定有人。
这个人不但有一双很灵敏的手,而且做事极仔细,若不是郑静,任何人都很难找得出一点他曾经在这里烤过的痕迹。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是不是也在逃避别人的追踪?
郑静和南宫婉月坐下来,先将那块兔肉上的泥土擦干净,再撕成一条条的,慢慢咀嚼。没有盐,已经被烧焦,又被埋在士里的兔肉,吃起来不但淡而无味,简直无法下咽。可是他们勉强自己全都吃下去。
无论要做什么事,都得要有体力,饥饿却是它的致命伤。肚子里有了东西后,果然就舒服些了,他们躺下来,准备在这柔软的落叶上休息片刻再开始搜索,他当然绝对想不到,这一躺下去,就几乎永远站不起来。
烟一般的浓雾在长时间浮动,郑静刚躺下去,立刻就觉得这些烟雾遥远得就像是天上的浮云,所有的一切也都距离他越来越远。
他整个人就像是忽然沉入了一个又软又甜蜜的无底深洞里,世界上每件事都仿佛变得遥远了,变得美丽了,最重要的事也变得无足轻重,所有的痛苦都已得到解脱。这种轻松而甜美的感觉,正是每个人都在寻求的,可是郑静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绝不会有这种感觉,也不该有,他身上有很重的担子,他绝不能在这时倒下。更大的恐惧是,他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骨节都已松散脱力。
就在这时,他又看见那人的影子。
郑静正想把扩散了的瞳孔集中注意,看得更清楚些,就听见了影子的狂笑。影子还在说话,笑着道:“谁说郑静是从来不会中毒的,现在怎么也中了毒?”而那声音却是那么熟悉,这个声音正是吴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