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天地山庄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光一个赵振弘如果放在江湖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何况还有康积远, 沈秀杰,高崇杰,还有那个女的卫艳艳也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更何况还有背后无数的冷血杀手。
郑静虽然知道天地山庄近年来崛起极快,但是终究没有想到他们的实力已经如此之强,更奇怪的是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高手来,江湖上却从来没有留名,或许他们并不是在江湖上默默无闻,而是为了躲避追杀才改了名字,这才是天地山庄最可怕的一点。
他们是隐藏的如此之深,如此神秘。但是他到现在却连吴浩的面都没有见过。看来要想除掉吴浩得下一番大力气了。而且现在不光是吴浩的事情,郑静得把整个天地山庄这个杀手集团连根拔起,以免它危害江湖。
第五天了郑静就和南宫婉月在天地山庄里闲逛,看起来是闲逛,其实郑静是在侦查山庄的地形,山庄虽然巨大,但是郑静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他用心记的东西,就是天书他也可以记下来。可是只要他们出了活动范围就会有人出来阻止他,可见山庄管理之严密。
巡视一圈之后,四处都有人挡住你的去路,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郑静和南宫婉月回房,刚坐下来,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人在敲门。郑静刚想去开门,“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
沈秀杰,高崇杰,还有许多人一起冲了进来,火折子亮起,房屋的角落内躺着一个人,沈秀杰走过去想把他扶起来,可是却永远扶不起来了,康积远居然已经死了“你怎能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谁?”郑静没有开口,也没法开口,他根本就不认识康积远,而且他和南宫婉月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晚上回到房间,里面却已经多了个死人,你叫他说什么。
屋子很小,窗子也很小,郑静挡在门口,外面的人根本走不进来。但他们有别的法子。忽然间,又是“砰”的一声响,连屋顶都塌下,本来坐在屋里的人忽然就已到了露天里。郑静没有动。屋顶倒塌,打在他身上,他既没有伸手去挡,也没有闪避,只不过叹了口气。高崇杰:“你为何叹气,难道是后悔杀了康积远吗?”
郑静道:“我叹气是因为各位居然连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
“此话何意?”高崇杰问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是有人看我不顺眼栽赃嫁祸的伎俩。”
白面无须,服饰华丽的沈秀杰开口道:“你说是栽赃嫁祸就是栽赃嫁祸了吗,这事恐怕郑大侠要给大庄主一个说法吧。”
就在这时,后面的暗林中忽然有人道:“我看郑大侠的话有理。” 暗林中忽然有了灯光闪动,一个头发很长很长的女人手提着纱灯走出来,她长得并不美,颧骨太高了些,嘴也太大了些,一双迷迷蒙蒙的眼神,总像是还没有睡醒。
她穿着很随便,身上—件很宽大的黑睡袍,好像还是男人用的,只用一根布带随随便便的系着,长发披散,赤着双白生生的脚,连鞋子都没有。但她却无疑是个很特别的女人,大多数男人只要看她—眼,立刻就会被她吸引住。看见她走过来,沈秀杰却皱起了眉,他道:“你凭什么这么说,难道你知道康积远是怎么死的?”
这女人懒洋洋的笑了笑,道:“要说郑大侠杀人,至少总得有点证据,你们有什么证据?”
沈秀杰道:“康积远的尸体就是证据。”穿袍的女人道:“你杀了人后,还会不会把他的尸体藏在自己的屋里?”
沈秀杰看看高崇杰,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所以郑大侠并没有直接的杀人嫌疑。”她懒洋洋的走到郑静面前,用一只手勾住腰带,一只手拢了拢头发:“你们若有人不服气,不妨先来动动我。”
沈秀杰叹了口气,道:“你一定要这么样做?为的是什么?”穿黑袍的女人道:“因为我高兴,因为你管不着。”
沈秀杰瞪眼道:“你一定要逼我们动手?”
这女人道:“你敢?”
沈秀杰瞪着她,眼睛里好像要喷出火来,却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高崇杰脸上的笑容已看不见了,脸色已铁青:“卫艳艳,你最好放明白些,姓沈的对你有意思,我可没有。”
卫艳艳用眼角膘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能怎么样,就凭你那几手三脚猫的剑法,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高崇杰铁青的脸突又涨得通红,突然大喝,拔剑,一柄可以系在腰上的软剑。软剑迎风一抖,伸得笔直,剑光闪动间,他已扑了过来。连郑静都想不到这个阴森森的人,脾气一发作时,竟会变得如此暴躁冲动。
卫艳艳却早已想到了,勾在衣带上的手一抖,这条软软的布带竟也被她迎风抖得笔直,毒蛇般一卷,已卷住了高崇杰的剑。只有最好的铁,才能打造软剑,谁知他的剑锋竟连衣带都割不断。卫艳艳的手再一抖,衣带又飞出:“拍”的一声,打在高崇杰的脸上。
沈秀杰的脸红了,郑静的脸也有点发红。他忽然发现卫艳艳的宽袍下什么都没有。衣带飞出,衣襟散开,她身上最重要的部分几乎全露了出来。可是她自己一点也不在乎,还是懒洋洋的站在那里,道:“你是不是还想试试?”
高崇杰的确还想试试,可惜沈秀杰已挡住了他。沈秀杰喉结滚动,想把目光从卫艳艳衣襟里移开,却连—寸都不动。
卫艳艳的年纪算来已不小,可是她的身体看来还是像少女一样,只不过远比少女更诱人,更成熟。
沈秀杰又叹了口气,苦笑道:“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系上再说话?”卫艳艳的回答还是那么干脆:“不能。”
沈秀杰道:“为什么?”
卫艳艳道:“因为我高兴,也因为你管不着。
沈秀杰道:“你的意思究竟想怎么样?”
卫艳艳道:“我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郑静是大庄主自己放进来的人,无论谁要杀他,都得等大庄主定夺再说。”
至于卫艳艳为什么要帮一个刚刚来了五天的新人,恐怕只有郑静自己知道了,他这个人好像无论走到哪里,女人缘总是比较好的。
于是五个人就到了大庄主那里,本来应该是六个,可惜还有一个永远也不会来了,大庄主开口道:“你来之前,我这里从来没有无缘无故死过人,更没有死在房间里,要死也是死在战场上。”郑静道:“新进来的人恐怕也并非只有我们夫妇吧,好像比我们早进来的还有一个人。”
沈秀杰突然道:“废话少说,先问过我这把剑再说不迟。”他为何如此激动,难道是因为郑静也看到了卫艳艳不该看到的地方?
沈秀杰有手,有剑。剑已在手,剑已出鞘。沈秀杰道:“你能胜得了我手中这柄剑,我就放你过。”
郑静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沈秀杰冷笑道:“你有把握能胜我?”
郑静道:“我没有把握,连一分把握都没有,可是我至少有把握能接得住你十招。”沈秀杰道:“能接住我十招又如何?”郑静道:“我也有把握在十招之中看出你的武功来历。他又笑了笑,接着道:“我想你一定不愿让人知道你的来历。”
沈秀杰闭上了嘴,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手上青筋毒蛇般扭动,剑尖也有寒光颤动。
沈秀杰居然也就这么样看着他走过去,直等他走出很远,剑才落下。只听一声龙吟,火星四激,一块岩石已在他剑下四分五裂。这大厅里的岩石每一块都坚如精钢,就算用铁器利斧,也未必能砍得动分毫,这一剑的锋锐和力量,实在太可怕。
大庄主道:“你看到这一剑没有?”郑静淡淡道:“那也没什么了不起。”
大庄主忍不住道:“要怎么样的剑法才算了不起?”
郑静道:“那—剑若能从从容容的收回去,才算了不起。”
刚才沈秀杰盛怒之下,真力发动,聚在剑尖,就好像弓已引满,不得不发,所以那—剑击出,威势自然惊人。可是这也证明了他还不能控制自己的火气,真力还不能收发自如,若是能将这一剑从容收回,才真正是炉火纯青的境界。
大庄主当然懂得这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道:“就算那一剑没什么了不起,如果用来对付你,你有把握能避开?”
郑静道:没有。”
大庄主道:你有把握确定他不会杀你?”
郑静道:也没有。”
大庄主道:但你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郑静道:“如果我事事都在乎,可能与就活不到今天,也不能与大庄主您见面了。”大庄主忍不住喝彩道:“好气概!”
大庄主道:“那么你大概已经猜出沈秀杰是什么人了。”
郑静道:“三十年前,武当最负盛名的剑客本是陈天鹤,最有希望继承武当道统的也是他,可是就在他即将接掌门户的前夕,江湖中却突然传出他已暴毙的消息。
那时他正当盛年,一个内外兼修的中年人,怎么会突然暴毙?郑静又道:“所以江湖人中对他的死,都难免有些怀疑,当时谣言纷纷,有人甚至说他是因为不守清规,被逐出门户,才愤而自尽的,我却怀疑他一直都活在世上,只不过无颜见人而已。”
大庄主静静地听着,等他说完了,才冷冷道:“你也不该来天地山庄的。”
但是他还是吩咐管家:“传话下去,今天晚上摆宴。”
管家退下,沈秀杰和高崇杰也随着退下。
大庄主忽然道:“你的房子已被拆了,从今天起你可以搬到天上三号房去。酒菜丰富而精美,酒的种类就有十二种,宴席的形式是古风的,十八张长桌摆成一个“口”字,大庄主坐在正中,他的左边就是郑静。大家对郑静的看法当然已和前两天大不相同,那全是因为他自己的机智勇敢赢来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