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弈旧疾复发,他立刻飞身向西而去,他的动作先于他的思想,这是人类在遇到危险时本能的条件反射,他为什么向西而去?因为西边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是隐藏的最佳地方,这都是眨眼间的事情,不然杨悔的剑早已洞穿了他的咽喉。
杨悔命令道:“给我追!”
一声令下,王府几百名守卫立刻出动,向树林进发,这些都是十里挑一的人才,都是杨悔亲自训练的,冷酷无情,绝对忠诚,绝对服从命令。绝对能够以一当十,这就是一支部队,杨悔的私人部队,他早已算好会有用的上的一天,所以对这支部队倾注了大量心血,现在他们正黑压压的向树林压进。
树林中,透着寂静,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射下来,有些刺眼,像繁星在空中闪烁,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晃着。
孔祥弈看到一只躲在灌木后野兔,用胆怯的眼神张望着他,不知是要出来觅食还是来附近欣赏着嫩绿色的风景,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望去,无尽的绿色又显得有些空洞,还应是含苞待放的嫩芽,却被那仿佛刀刃般的风摧残着慢慢地坠落在地。
在这么大的森林中,一旦进来就没有东南西北,眼前只有树,一棵棵大树,褐色的树干,足有碗口粗,笔直笔直的,直插入云霄,树冠宛如一团乌云,浓得吹不进风。幸好还有太阳,有太阳就不会迷失方向。
王府的守卫挺进的很快,杨悔不仅训练他们的武功,也训练他们在各种环境中捕捉“猎物”和逃生的本领,有时候这些比武功更有用,训练一个这样的武士不容易,要花费大量的心血和金钱,杨悔可不想轻易就受到损失。
进入树林后,他们就几人一组,十几人一组,每组都有一个小首领统一指挥,向四面八方分散寻找,孔祥弈本想在森林边缘转圈,等待机会就出去,森林太大,一旦进入深处,等到天黑就会非常不利。
但是现在看来这计划是行不同了,四周已全部被包围,他只有往森林深处走才有生存的机会,他抬头往了往太阳,确信现在自己是向南边走的,地上全是树枝藤蔓,没有路,非常难走,他已汗流浃背。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声音:“他在这里,大家快过来。”
他转身,就看到了七八个虎视眈眈的武士,每人手里握着闪闪发亮的刀,刀光晃眼。
“杀了他,王爷重重有奖!”随着喊声,七八个人一起冲上来。
孔祥弈拔剑,剑光一闪即逝,剑已入鞘,每个武士弃刀,双手捂着脖子,眼睛渐渐往外突出,竟不能开口说话,突然,脖子上的剑痕破裂,献血狂喷而出,所有人都像一摊烂泥一样倒下去,这些武士每一个人放到江湖上都是可以独挡一面的高手,却被孔祥弈一剑封喉,他们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剑的都没有看清楚,就已经倒下,杨悔的剑很快,孔祥弈的剑也不慢。
看来敌人追的非常紧,自己得更快一点,如果被几百人一起围住,纵使武功再高,也恐难脱身,更何况还有一个杨悔跟在后面。
他没有选择,只有继续往森林深处走,也许只有穿过这片森林,才能甩掉敌人。他的耳边传来“哧”的声音,这是风被暗器撕裂的声音,随即孔祥弈的眼中全是铁蒺藜,如同暴雨一样袭来。
他拔剑,用的是剑十三式中的一招穿针引线,铁蒺藜快,他出剑的速度更快,一剑打落一颗铁蒺藜,瞬间已出了几十剑,射来的铁蒺藜全部被他打落在地。
“好快的剑法”领头的武士赞道。
“你们的暗器也不慢”孔祥弈冷冷道,他最讨厌暗器,因为他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最不屑于暗中伤人,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暗器的确是一种很好的杀人武器,很多时候,比刀剑更有用。
“我们的暗器当然不慢,更不是吃素的”领头武士说完,孔祥弈眼前就出现了黑色的细小的飞沙。
他惊讶地喊道:“唐门飞沙!”
唐门暗器,绝对没有人敢小觑。江湖中人说:“宁遇阎罗,莫碰唐门。”数百年来的传统,日积月累的威望和声势,使唐门成为真正的暗器权威。
而这唐门飞沙正是唐门暗器中比较高级比较歹毒比较难防的一种暗器,一旦被飞沙打中,破皮肤者立刻毙命,即使被飞沙擦身而过,没有割破皮肤,也会流脓不止,深受其害。一颗铁蒺藜好挡,这漫天的飞沙怎么挡?
孔祥弈还是拔剑,剑在他手用舞动起来,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墙,原本去势极疾的唐门飞沙遇到剑墙纷纷掉落在地。这种暗器太歹毒,使这种暗器的人更歹毒,留他不得。
孔祥弈用剑十三式的第五式白云出岫,正中领头武士的心脏,其他人见首领被杀,都冲将上来,有使剑的,使双截棍的,使长枪的……十八般武器俱有,看来杨悔很懂得因人而教,发挥每个人的长处。白云既然出岫,这些人就只有全部死了,死的干干净净。也算死得其所。
孔祥弈进入森林中,已经遇见了两组敌人,还有无数组在四周追杀着他,他本来不想杀人,更何况他与这些人既不认识又无恩怨,每人都有父母,都应该好好活着,但是他身不由己,这就是江湖,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他此时此刻体会得更深刻了。
孔祥弈进入森林多久他也不太记得清了,他估计应该有三个多时辰了,更要命的是越往里面,湿气越重,整个森林开始起雾了,起先还是薄薄的一层纱,不久就变得很浓了,浓重的大雾弥漫在森林之间,好象从天上降下了一块极厚而又极宽大的幕布。孔祥弈的视线全被雾挡住了,只能看到一丈开外,再远一点就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子。
突然,孔祥弈感觉到背后一阵逼人的杀气,只有有强烈杀人欲望的人才有这么逼人的杀气,谁这么想杀孔祥弈,当然只有杨悔。
他不敢转身,他现在的姿势攻防戒备,是最完美的,如果他一动,就会露出破绽,杨悔就会毫不犹豫的刺他一剑,致命的一剑,他不动。杨悔也不敢动,两人虽然都看似平常的站立着,其实在彼此心里已经过上几十招了,杨悔的额头不禁已渗出汗珠,身上的衣服也已湿透,这绝对是对两人体力、耐力、毅力……的考验。
无论多么久的对峙,最终还是要对决,一剑定生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注定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孔祥弈和杨悔缓缓拔剑,剑光泠泠澈澈,似乎和人容为一体。
剑一旦出鞘,又会增加多少亡灵......
杨悔乌黑的剑光流出。孔祥弈还不及提剑反击,那一道乌黑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孔祥弈足尖点地,急退!
杨悔毫不留情,也许是这几年杀戮了太多的缘故,他的剑充满了戾气
孔祥弈直视杨悔的眼睛,仿佛有几分悲伤。青色的剑光终于冲天而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杨悔的眉心。这一招,他已用了十分力,对方的剑戾气太重,他不得不全力以赴。杨悔轻轻点地,竟凭空消失了!待孔祥弈收剑,后退,杨悔便出现在两丈之外。
两人相隔两丈,互相默默看着对方,突然两人竟同时微微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一丝悲哀,嘲笑,讽刺……同时充满了戒备。
在微笑中,两人再度跃起,剑光转瞬即逝只是千分之一秒,乌黑的剑光在孔祥弈胸口处一闪,又迅速消失。连他自己也什么都没有看到,便突然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行殷红的血流下。
待在两人再度落下,又是十丈开外,杨悔半蹲着,用剑撑着地面,鲜血沿着剑身凝聚在剑尖。这是敌人的血,他不禁露出了笑容,就在此刻,他突然觉得左肋一阵剧痛,随即殷红的鲜血流出,血流不止。他以为自己的剑快,想不到孔祥弈的剑并不比他慢,这样快的剑光......不愧是孔小候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