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叶蓁走后,叶容由于药性缓缓醒来,迷茫的睁眼望着上空,她自然不知晓在她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只隐约听见许多争吵声,一旁林氏忙询问道:“容儿如今可好些了?”
叶容吃力的将目光转向林氏,不明所以的微微点头,发觉胃里一阵翻腾,似是要恶心的吐出来什么,便瘪着嘴,无力道:“母亲,我胃里难受的紧。”
林氏忙让丫鬟递来一个木桶,放置在床沿边,方便叶容催吐,又看了叶容几眼,发觉她神色仍然苍白但相比中毒时已然好多了,且她一副茫然模样,应该并不知晓自己不能受孕的事,看来这事她要暂时瞒着容儿了,不然,她哪里受得了这打击。
叶容哇的一声,毫不犹豫的张口大吐,那难闻的气味充斥在空气里,带着恶心让人泛酸的臭味,林氏有些难耐的退后几步,终究忍不住吩咐叶容好生休息,自己快步离去。
等叶容催吐完毕,秀莲收拾好了秽物,又贴心的递给叶容一杯茶漱口,叶容这才问了方才那些吵闹声为何,秀莲一一答了,便见叶容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双眼尽是愤恨之色,原来,她中毒竟是拜叶蓁所赐!
叶蓁,我绝不会放过你!叶容暗自发誓,她有生之年,定当要亲眼见叶蓁死在她手里,秀莲被她那眼神骇的毛骨悚然,暗自打了个寒颤,默不吭声的站在一旁,庆幸自己不曾告诉五小姐她不能受孕的事,不然指不定五小姐会怎的发疯呢!
…………
翌日,叶蓁早早醒来,晨起无事,便拿来一本药理学书,躺在美人榻上,细细看着,妙蓝走进来,见叶蓁如此用功看书,也不敢打搅,兀自准备好了热水,等叶蓁洗漱。
绯红快步走进内室,有些疑惑的走至叶蓁面前,讶然道:“小姐,门房方才送来一张拜帖,乃是镇国公府的来帖。”说着,将手中的拜帖恭敬的递给叶蓁,心下也是纳闷,小姐什么时候与镇国公府有了来往?
叶蓁放下书卷,懒懒的接过帖子,打开一看,原是程静娴邀请她出府游玩,她也是纳闷不解,依她与程静娴的交情,不过是萍水相逢,在瑞王府花宴上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到了如此熟稔的地步?那程静娴的拜帖究竟是何用意?
绯红问道:“小姐要出府么?”
叶蓁点头,虽说她可以推辞不去,但是她还是很好奇程静娴的用意,反正待在屋里也是无趣,不若出府解闷,还可以顺道去趟蜀锦阁。
妙蓝服侍叶蓁洗漱,穿戴好衣裙,叶蓁便出了雅思院,眸光随意一瞥,瞧见一个奴才探头探脑的躲在雅思院墙角旁,与叶蓁目光对视,蓦地移开视线,装作不经意的站起身,转身便要走,叶蓁知晓这大约是有人派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思及此,她略微提高声音,语气毫不客气的直接道:“那些无谓的事就不要做了,索性莫逼我告去祖母那!”
那奴才闻此言语,后背募地僵直,连忙灰溜溜的一路小跑不见踪影,想必是回去复命去了。
方出叶府大门,便见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门口,两匹骏马嘶吼的仰头吐着粗气,车夫站在马车旁,低垂着头,恭敬的姿态规规矩矩的动作,那车帘突然被人从里掀开,一截若青葱般白皙的手指伸了出来,而后,一张俏丽又张扬的面孔从帘后探出,瞧见叶蓁,亲切的大声道:“叶蓁,叶蓁,我可等你许久了,快些上车罢!”
那可不是程静娴本人么,她那若水翦瞳盛满喜悦之情,毫不做作虚伪,叶蓁也微微一笑,走过去,上了马车,程静娴仔细瞧了叶蓁一圈,赞叹道:“几日不见,你倒是越发标致了。”
她倒是自来熟,丝毫不见外的说着,又想起什么,解释道:“你瞧,我与你一样,在卞京都没什么朋友,我性子与她们不合,幸好那日我在瑞王府花宴遇上你,以后,你我便是好友啦,你可不许推辞!”她一口气说完,什么羞涩什么面子都不要了,瞧一眼叶蓁,发觉那少女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恬淡神色,面带微笑,细细听着她说话。
程静娴便有些害羞似的别过脸,心中忐忑,叶蓁到底会怎的说呢?
叶蓁莞尔一笑,“程小姐看的起叶蓁,叶蓁自然不会推辞!”说的是官方腔,毕竟她现在并不了解程静娴的意图,弄不清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另有所图,上一世惨痛的教训让她不敢轻易相信一个陌生少女,还是谨慎些才是良策。
程静娴听后,并无不悦,反倒更是开怀,仿佛她真是一副真心实意的心态,叶蓁微微放松警惕,与她谈了些卞京趣事,一路上倒也不闷。
马车经过卞京闹市区,马车夫那醇厚质朴的声音响起,“小姐,前方围聚了好多百姓看热闹,小姐可要下车瞧瞧?”
程静娴平素最爱热闹,哪里不应,拉着叶蓁便下马车,迎着那人群拥挤处小跑而去,身后跟着的镇国公府家仆紧紧的跟着,保护两位小姐的安全。
…………
天下第一楼二层一处雅阁,一位红衣少年,面冠若玉,一双桃花眼潋滟生姿,隐约有波光流动,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全身散发出逼人的贵气,手里把玩着一个茶盏,漫不经心的盯着窗外,而他的对面,一位白衣少年,端的是丰神俊逸,面带浅浅淡笑,对着那红衣少年,笑道:“你也真是奇怪,那窗外有什么好瞧的?不若想想该如何把那东西拿到手!”
那红衣少年便是君宁澜,只见他懊恼似的低咒一声,道:“那瑞王不愧老狐狸一只,我虽寻到了暗室,但无钥匙。”
白衣少年便是沐子清,他摇摇手中的折扇,优雅的站起身,温润一笑,“钥匙还能难到你?”
君宁澜不应声,目光看向窗外,那人群翻涌处,有人摆摊,地上放置了十只瓷瓶,那瓷瓶上方有一根粗绳,绳上挂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在日光下泛着白色的光晕,光亮夺目,君宁澜双眸微微眯起,流泻出一丝兴致。
叶蓁被程静娴拉入人群里,费力的往前挤着,只见那摆摊的大汉身着粗布衣裳,面容若刀刻一般严肃,身材魁梧,若江湖中人一般,先是对着众人抱拳行礼,豪爽的笑道:“小人来此贵地,谋个生路,大家瞧见这玉佩不曾?可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若是今日有哪位好汉可以将我面前摆置的十个瓷壶,用射箭十支,投入其中八个瓷壶,那玉佩便是谁的了!”
众人唏嘘不已,十支箭矢,还要投中八个瓷壶才能得到玉佩,这不是存心为难人么?谁能做到?一时间,没人敢轻易尝试。
突然,一名身着华服的公子哥,长的贼眉鼠眼的,双眼高傲的扫了周围一圈,冷哼一声,自大的走至那大汉面前,鄙夷的嗤笑道:“给本公子试试!”
那大汉也是看了那公子哥一眼,微不可闻的暗自摇头,这人是在不自量力,当众出丑啊!也不啰嗦,递给公子一把红漆弓箭,那公子方接过弓箭,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手微微一颤,险些没拿稳,脸上的不屑一顾的神色也有些龟裂,故作不在意的轻咳一声,“看本公子的身手!给你们露一手!”
便有些吃力的拉开弓,额头隐约也流出些汗珠,一旁观看的百姓皆不客气的笑了,更有甚者,起哄着让他快些射箭,那公子哥羞愤的搭箭,他以前在府上射箭分明很轻松,为何这弓箭拿到手,若千斤重,手都使不上力气。
弓弦发出晦涩的咯吱一声,箭已离弦,而那公子哥虚脱似的瞧着那一箭稳妥的越过瓷壶,直直射在地面,众人发出哄堂大笑,毫不客气的笑声若嘲笑一般落入那公子哥耳中,他恼羞成怒,寻着人发泄,一瞥便瞧见正对着他,笑的直不起腰,笑弯了双眼的程静娴。
便指着她,怒气道:“你笑本公子?看来你肯定很擅长射箭了,不若来比试一番。”
程静娴自然不愿,她会射箭不错,但那只是毛皮,哪里能登大雅之堂,岂不是笑话,可是那少年咄咄逼人,硬是不让她推辞,恶狠狠的盯着她,一时间,也是僵持不下。
叶蓁淡淡道:“公子何苦为难一位女子?公子箭术不精,何必将怒火转移她人之身?”
一席话说的那公子哥脸若火烧,众人也心照不宣的齐齐看向他,目光鄙夷又不屑,窃窃私语议论他,所以,他更加变本加厉的把矛头转向叶蓁,咬牙道:“既然本公子技术不精,那你便来试试罢!若是你赢了,本公子当众给你道歉!当然,你若输了……”他嘿嘿邪笑一声,目光猥琐不堪,“看你有几分姿色,就跟着本公子回府当通房去!”
程静娴怒道:“哪来的不要脸的东西,在此放肆!”她惹的祸,哪能让叶蓁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