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来袭,廖淳方反应讯敏,没有被偷袭到。贼将来斗,廖淳又与之单挑,施巧招活捉了贼酋。这下,贼兵都惊愕了。他们并没有像以往的山贼流寇一样,一失去主将就四散而逃。他们只是不知所措地在那里站着,想上来怕山大王被杀掉,想退后又不甘心。他们都迷惑不解,这伙商队怎么这么厉害!难道是官兵假扮的不成?即便是官兵,那些个将领中能打过大当家的也不多阿!
成功喝退了喽罗兵,廖淳意识到要挟有效,于是放心地低头看了看摔得七荤八素的强盗头子。那强盗头子尽管摔得不轻,但还没有昏迷。他还憋着一口气,一声不吭地盯着廖淳,眼睛中满是恨意。
“都给我放下武器!”廖淳忽略掉他那双怨恨的眼神,开始要挟起那帮山贼来。喊话的过程中,他将左手刀丢给了身后一个兄弟,然后俯身抓住强盗头子的衣襟,慢慢将其提了起来。当然,整个提起的过程他都用刀抵着对方的脖颈侧面。直至将对方提起来,拉到了自己怀中,左手已经卡住了对方的咽喉,他也没有松开大刀。似乎警告着对方,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决不留情。
众山贼面面相窥,最终都慢慢将武器放到了地上。老大的性命要紧,如今有人威胁,他们除了照办,没别的办法。
“后退三步!”廖淳知道让弟兄们把这些人押起来有些不妥,可能会遭到抵抗。所以,他选择了让这些人后退。如果知道这些山贼和这个头目的关系的话,或许他就会让手下兄弟将对面那一千人押起来。
后退的要求不是很过分,那群强盗选择了听从。他们很自觉地退后了几步。即便是廖淳下令押起来他们,他们也不会反抗的。更何况只是后退而已。那群人投鼠忌器,贼头子也明白了一个大概。今天这仗,不投降就是全军覆没。
“拿掉你的破刀吧,我不会跑的!我投降了!”那强盗头子语音忽然清脆了很多,当然,也沮丧了许多。只是嗓音清脆到宛如女子一般,这就令人很不舒服了。
“呃……”廖淳似乎感觉到有点不妙,不知道该不该放开这位山大王。自己抓他完全是取巧,再打上一次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要是他诈败,自己还要再忙一阵子……不过,思虑了良久,他还是选择了收刀。如今没有了兵器,他倒要看看这厮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那强盗头子见对方真的松了刀,然后嗔怒道:“这只手也拿开!”
廖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思地松开了勒在他脖颈间的手。就战斗力而言,对方已经是赤手空拳了。他不信这斯赤手空拳还能打赢自己,所以安心地放了他,想看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那山贼头子重获自由,谢谢都没有说一声。他甩了甩胳膊,揉了揉屁股,头也不回地前进了两步,弯下腰来要捡起地上那宝剑。一见他弯腰要捡兵器,廖淳自然是想都不想,一刀抵在了宝剑上,将宝剑狠狠地压到了地上。
黑衣人抽了一抽,没能够抽起宝剑,于是盯着廖淳,道:“你是官?”说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满眼的凄然,
“不是!”廖淳回答的很干脆。
听到他亲口承认不是官,那黑衣人眼中幽怨刹那间不见了。他放弃了地上的剑,施施然站了起来,用他那无所谓的眼光盯着廖淳,道:“想要送给你好了!”
他轻松地说了一个送字,廖淳不由得有点纳闷。但纳闷归纳闷,他还是用刀挑起了地上的剑,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那剑柄三分处赫然刻着一个“凤”字。
“你名字叫凤?”廖淳呵呵笑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家,名字叫凤!怪不得妖里妖气的。”他没有见过潘凤那关东大汉的模样,故而只是这么一说。他还以为全天下叫凤的都是女人。
“死木头,谁告诉你我是男人!”那蒙面人气吼吼地扯下了面罩。他……不,应该是她才对,她居然是个女的。那黑布遮掩下的,赫然是一副绝世容颜。额滴神呀,还真就是一个女人。
“嘎……”廖淳惊呆了,当然,惊呆的不只是他,还有他手下一千兵丁。沉默了老长一段时间,尴尬的廖淳再度开口了,“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了……”说着,他居然鬼使神差般地将宝剑递了过去。如果对方要杀他,机会就是现在,一剑搞定,没有生还的可能。
那女贼疑惑地看了看廖淳,犹豫了一下,没有接剑,拒绝道:“说过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收回的!”
“噢……”廖淳尴尬地解下了腰间的佩刀,准备换城佩剑。但他随即又发现配不上去,于是恬不知耻地向美女道,“能不能把剑鞘一并送我……”说着,他递过去了自己的垃圾腰刀,道,“我这把刀给你……”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美女解下剑鞘递了过去,顺手又接过了廖淳递过来的刀仔细打量了起来。
“我叫廖化,和你一样,是个山贼!”他又一次报了假名,因为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妙。留下假名是为了方便他日后溜走,而且一溜就不留任何下落。
“这刀上没有刻你的名字?!”美女检查了半天,发现廖淳递过来的那光秃秃的刀片上一个字没有,于是有些愤怒,“不是家传的刀阿!”说着,她生气地将腰刀丢到了地上。
“别阿!不要也别扔阿!”对方嫌刀垃圾,廖淳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他捡起了地上的刀,摩挲了一下上面的土,解释道,“这把刀是我手刃杀父仇人所用的刀(砍掉杜远脑袋的那把刀)。千里迢迢,人头我是带不回去了,将来还要带这把刀到祖坟上祭奠他老人家呢!给你是权且让你保管着,到时候祭祖的时候我还要用呢……”
“这样啊……”那女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瞬间之后,她脸色也渐渐黯然起来,“我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杀人而远走他乡了。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下落。”晕,原来是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你刀法不错,哪里学的?”牵扯到失散的亲人,话题就沉重了。廖淳为了转移话题,故而扯上了武艺。既然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离她而去,那么按理来说她武艺应该不是家传的。既然不是家传的,那么就会把话题扯到她师傅身上。这样一来就不怎么悲哀了。
“刀法……还比不上你呢……”美女再一次泫然欲泣,“我练的是家传的刀谱,据说是我父亲一手所创。由于没有得到他老人家指点,兄妹三人中,就我的武艺最差。对了,你刚才那古怪的刀法是什么刀法?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经历过大江南北,她见识的世面也不算少。父亲遗留的刀谱上记载着对多种武器招数的克制方法,尤其是克刀。刀克刀篇目最广,她也算是识得天下刀法了。坦白说,就刚才那几刀,她还真见过。
“家传的,金蛇吐信!”廖淳也不隐瞒实情,和盘托出了。
“少蒙我,金蛇吐信是枪法,讲究九虚一实!你明明用的是刀!”这女贼,还真的就不信。
“我自小以刀代枪苦练!”廖淳笑容有些发苦,“刚才金蛇吐信之后接的那一招原名叫中平枪,是四平枪法中最难防的一招,没有三倍于我的力气是拨不开的。还好你骑术不错,不然死定了!”
“卑鄙!还我刀来,咱们再打一次!”女贼从牙缝里挤出了俩鄙夷的字来。她要知道对方是玩枪的,就不和他玩什么大开大合的招数了,应该缠斗才是。枪乃百兵之贼,见缝就钻。以刀对枪,自己再大开大合,不是找揍是什么?早知道是金蛇吐信,应该沿枪削手,这样对方招式一定会乱。
这话题不对,再谈下去就谈崩了,非打起来不可。于是乎,廖淳想再换一个话题:“你兄弟呢?既然你武艺不如他们,为什么还要你下山打劫?怎么不见他们?”
“我早就和兄弟失散了!”美女神色又安然下来,而且有一种泫然欲泣的感觉。她似乎也觉得话题过于悲哀,于是自觉地转移了话题,“我和乡亲们误打误撞走到这里,饥寒交迫,山贼还要打劫我们。我杀了山贼头目,带着乡亲们赶散了山贼,就在这里落草了!”
“八百里秦山,看来这里真是山贼的风水宝地啊!”廖淳不由得啧啧赞叹,暗想,终于算是把话题给拐出来了,“我就是带着弟兄们从关中闯出来的,在外游荡了良久,还真就没找到适合落草的地方。今天好不容易看中这里了,没想到还有人在这里盘踞着!”
“你也要在这里落草?”一听说廖淳也要落草,这女贼不知道是惊、是惧还是喜。此刻,她已经不知所措了。
“放心,不抢你地盘!等到我山寨落脚后,你当你的山大王,我当我的山大王,咱们互不侵犯。”廖淳似乎知道对方担忧的是什么,“我已经派五百人上这边山坡打探去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密林。这一指,却令所有山贼都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