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淳一行沿山而走,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反正,他们用的时间是不短了。一路上视察山林,要多浪费时间有多浪费时间。可这又是生存之本,不查探还真不行。为了能有一个安逸的老窝,他们不惜跋山涉水,四处考察。
这天,他们又在一座山前停住了队伍,分兵上山探索。山势看起来险峻,而且谷中有涓涓细流流出,按道理应该可以落脚。所缺乏的,就是建立山寨的场所。他们分了四百多人上山探索,其余的人留下来看守行李。几百辆车的车队,不留守怎么能行?当然,留守这类轻松的工作是由廖淳带队的。
就在他们原地休息的时候,山上羊肠小道上一伙人不声不响地摸了下来。他们借助地势,绕了一圈过来,对廖淳部形成了一个小包围。由于山林掩映,廖淳他们都没有注意这到这一伙人的存在。当然,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对方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他们的包围了,正在渐渐逼近着。
意识到有敌人来犯,他们自然反应灵敏神速,一个个迅速将手伸向旁边的车内。钪啷啷一阵乱响之后,这些人个个都执兵器在手,并迅速背靠车队,围成了一圈。这是多年来打劫商队的时候从商队那里学来的技术,这样做不光是保护车上辎重,更重要的是防止敌人背后来袭。没有后顾之忧,就能够有效地加大攻击力度。
当然,这样一来就致使这些人只能呆在原地,没有进攻的可能。一般来说,只要对方没有弓弩,他们还是可以胜利的。弓弩这个东西,就相当于现在的枪械,一直都是朝廷禁品,一般来说没有大批量生产的。故而一般人手中没有强弓硬弩,山贼纵使有弓,也是软弓,杀伤力不强。
见到廖淳等人摆出这个阵势而且个个手执刀枪,对方显然意识到找错掠夺对象了。他们手下倾巢而出也就一千人,这一个商队也是将近一千人。一千对一千,他们没有必胜的把握。因为从对方拿武器的速度、动作以及战斗姿势等方面来看,这显然是久经训练的人马。再观这伙商队,他们个个都在三十左右。而自己这方呢?年长的五六十岁了,年幼的才十五六岁。虽然也是一千人,但是真正的战斗力也就五六百人。尽管如此,但是这伙山贼很敬业,大白天也穿着一袭黑色夜行衣,浑身上下都被黑布包着,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也许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不让对方发觉这里老弱残兵过多。
抢劫的不发动进攻,被抢的更不可能先发制人了,场面也就僵持了下来。当然,这种僵持有人是不愿意拖下去的。谁?当然是强盗头子了。他生怕时间长了引来官府的人,所以急于求胜。部下不前进,他自然打马冲了过来!
头目打马冲过来,小兵自然闪到一边,让开道路。他们还不习惯跟随头目冲杀,更重要的是功夫可能没练好,需要头目过去干掉对方为数不多的几位高手。
对方冲过来一个人,廖淳自然要迎上去了。他是头目,搭话什么的总需要出面的。当然,打劫的都有口头话,例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由一句口头白引起一场谈判。如果运气好,碰上胆小的,或许不用打,东西就是自己的了。如果遇上胆大的或者爱财如命的,谈判不成功再动手不迟。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声音,这嗓门,秀气得很,怎么听都不像一大老爷们。
一听对方嗓门,廖淳乐了:“娘娘腔也学人打劫,这世道乱了!你不会是在家练习次数多了,把嗓门练哑了吧!”此言一出,他手下人也都哄堂大笑。
廖淳这边的反应让这群蒙面人傻眼了。自己这边都报出口号要打劫了,他们那边怎么丝毫没有反应?就像被打劫惯了一样,还有心思说笑。
惊愕是喽罗的惊愕,愤怒是头目的愤怒。那头目见对方不理会自己的存在,还有心和部下说笑。更有甚者,还拿自己作为说笑对象,于是乎,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抄起手中大刀,纵马砍将过来。
廖淳与那头目也就相距十几步的距离,对方有马,他只是步行,很明显不能冲过去。因此,他只能激对方过来。为什么廖淳没马?他们一共十来匹马,全部都用来拉车了。就这样还嫌不够,更别说分出马匹来骑乘了。
没有战马,廖淳就不能硬接对方这一击。因此,他选择了回避。蒙面人借助战马冲过来一刀斜劈,廖淳马上龟缩一团,就地一滚。当然,他滚完之后就到了对方左侧,姿势也马上成了一个半跪着的防御姿势。整个过程中,他都保持着刀不离手,随时准备招架还击。
对方见廖淳这么凌厉地躲过去了,顿时眉头皱起。左手边是他的攻击盲区,他骑着马是右手提刀,左手握缰绳的。拨转马头再攻击的话,显然慢了半拍。因此,他选择了放弃缰绳,双手轮刀战斗。
这次没有了战马的冲力,廖淳显然不惧这一刀。蒙面人刀锋下指,廖淳就扬刀上迎。当然,他不是直上直下接这一刀的,而自右下往左上拨刀。他的左上,是对方的右边。刀式被这么一拨,当然要稍微荡到一边一点。就这么一点,杀伤力也就没有了。
荡开也就荡开了,这刀法讲究大开大合,蒙面人也没注意什么,重新来过就是了。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荡开自己的刀之后,那柄刀居然盘踞在中门晃悠起来了。刀重砍劈,在中门盘踞着有什么用呢?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因为他还要使出自己的第二刀。
廖淳哪能等他先出手呢?他磕开了对方的刀就是为了抢一个先机,如今先机一到,他自然发起了攻势。那大刀盘踞在中门抖动着,晃晃悠悠地逼近了蒙面人的胸膛。
碰上了一个不会使刀的!那黑衣人脑门上黑线直冒。对付这一号人太简单了,只要大力磕开他的刀,然后复手一刀,保证他人头落地。他这么想,当然也这么执行了,半途中刀缝一转,大力磕向对方晃悠而来的大刀。
对方刀至,廖淳会心一笑,递出去的大刀忽然又抽了回来。只见他左手保持虚握姿势不怎么动,右手一抽刀杆,让大刀回递,躲过了对方的刀锋。刀锋一过,他再度出手,递刀向前。依然在原来位置,盘踞中门。
晕!黑衣人脑门黑线再冒。这是什么刀法?自己练刀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古怪刀法。不过古怪归古怪,荡开也是必要的。想到这里,他再度回刀,想荡开刀锋。
对方刀锋复至,廖淳自然再度回刀,待刀锋过去之后又再度出刀。一柄刀就这么出出进进,闹得那黑衣人砍苍蝇一般挥来挥去,只是碰不到对方的刀锋。
往复五次之后,黑衣人的速度和力度都下降了很多。刀锋再一次荡空,黑衣人有些心急了。廖淳瞅准时机,猛力一刀刺去。这次不是像以前那样慢慢晃悠了,而是迅猛的一击。对方来势凌厉,黑衣人除了大惊还是大惊。不过,他还没有惊呆。如果惊呆的话,这一刀就要了他的命了。
廖淳刀到,黑衣人自然奋力一拨 。这一刀蓄势已久,他焉肯让对方拨开?因此,他压低了刀杆,由取脖颈改为取胸膛。叮当一声响过,没有拨开这柄大刀,黑衣人大感不妙,连忙夹紧马腹,身形后仰。几乎同时,这大刀擦着面门而过,他算是堪堪躲过了这一刀。
对方有这等技术实在出于廖淳意料之外,但他这一刀不能白刺。因为没有坐骑,这一刀不能改成劈。因此,他选择了挑!不要误会,不是挑人,而是挑兵器。那黑衣人虽然倒躺着,但是手中兵器没有竖起,依旧保留着拨挡失败的姿势,横在胸前。廖淳手上一加力,大刀奋力一扬,伴随着叮当一声脆响,黑衣人的刀脱手而出,飞向了半空。
廖淳成功摘掉了对方的兵器,自然喜不胜收。只见他大刀举过头顶,在空中一旋,迎上了蒙面人那飞舞的刀,让那刀围绕着自己的刀杆旋转,三两下将之劫了下来,收到手中。
武器没了,黑衣人稍微有些惊愕。不过,惊愕归惊愕,他反应还是相当迅速的。在马上坐起来之后,他松弛了双腿,然后左手捂住了腰间剑鞘,右手伸向了剑柄,准备拔剑战斗。
对方只是手上一动的功夫,却不料廖淳抢先一步,右手扬起,一刀面拍在了马屁股上。这一记马屁拍得好啊。那马是正宗的黄鬃马,吃痛之下奋力往前一蹿。这一蹿可是快如闪电、疾似流星。当然,廖淳也不是存心放这黑衣人走。右手刀拍马屁,左手刀也横在了黑衣人胸膛前。黄鬃马吃痛一跑,直截了当地让主人撞到了刀杆上,继而落到了地下。刚拔出的宝剑吃这一摔,也掉在了地上。
看到对方落马,而且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廖淳迅速伸出了右手刀,放在了黑衣人脖颈间。首领被擒,小喽罗还想一哄而上,救回头领。当然,他们刚准备前进,廖淳的吼声也与此同时到了:“都别动!”
只是一瞬间,没战上几个回合,廖淳就活捉了这山贼头领。这一手唬得一干强盗面面相窥,确实是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