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啰嗦了。我知道了,你先跟我来。”钟亦得在关键时刻当然要帮这个改邪归正的钱典一把,如钱典所说,是为了女笑,也是为了素素,为了她们俩个苦难的姑娘都能开心。
他们两快步走着,心里都急着要甩开跟踪者。但他们不知,跟踪者有两批,应该说是有一批,钱典父亲的手下,目的是找到钱典的那个心怡的姑娘,劝她放弃。还有一批,只有一个人,她的目标不是钱典,而是钟亦得。
此人就是沉默忧郁了很久的许伟真,她一直没有忘记一见钟情的钟亦得。
在钱华被定为钟亦得的准夫人之后,自尽死了;在黄春雪被定为钟亦得的准夫人之后,患病,死了;现在黄春梅被定为钟亦得的准夫人。都是舅舅陈图浩安排的。
许伟真因为母亲排行第四,按年龄来算,很难轮到自己。不过她头上几个姐姐,一次次的希望,有一个个的消失,给许伟真带来了失望,失望过后又是希望,这样轮回。轮到黄春梅了,许伟真虽年龄小,但和黄春梅一样,是个有脑子的角色,可以算是物以类聚的人了。但她们争夺同一男人,注定她们不会好在一块。
现在,许伟真的想法就是要拼死一搏,孤注一掷地抢在黄春梅前面,得到钟亦得,不管是人是心,先到手再说,那样才有可能击败黄春梅,成为钟亦得的妻子。
所以,许伟真下了铁本:婚前,以身相许,这样的话,就算他钟亦得对自己不熟悉,没爱意,也要为自己负责,而舅舅也要承认这一点,他丢不起这个人。凭着许家的财力,还有舅舅在鄱阳县的势力,钟亦得破了我的女儿身,那就肯定要娶我为妻。逃都逃不掉,至于黄春梅,让她嫁人去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许伟真跟踪了钟亦得。谁让这次钟亦得回家时,正好路过许家门口,被她看到了,瞄准了机会。而紧急摆脱钱父手下人的钱典和钟亦得,也没有注意到会有这个许伟真跟着他们。
钟亦得的想法是:“钱典,我和你一起去我家的别院‘莞香斋’,然后换身衣裳和头饰。今日你我的衣裳差别很大,你父亲的手下定会将我当成你,然后跟踪我。我会想法甩开他们,然后你在莞香斋内想法逃走。你记住了?”
“现在就这办法了,亦得,今日你就是我的活菩萨。摆脱了。”钱典双手合十,放脸前:“我能不能和女笑定下这一生,就看你了。”
“别废话了,你们能不能一声厮守,还得看你自己。”钟亦得打下他合十的手,说:“好了,莞香斋到了,进去换掉衣裳。”
今日他们两人的装扮确实相差很大,即使在月光下也能辨出:钟亦得一身浊白色衣裳,前面背面都绣着葱葱郁郁的翠竹,头上的网巾很长,飘到脖子下了,一身文人打扮,不过这都为了让罗素素觉得他有文人气质,不是庸俗的商贾,才这么打扮的。而钱典呢,一身深蓝色衣裳,上面金丝银丝弯曲地镶着,看着也好,头上的网巾全部绾住了头发,没有飘下来,一根玉簪插入网巾中,这是他准备入仕途的打扮,已有一身官相了。
总之,两人的装扮相差极大,一换衣裳就像换了人。
然后呢,钟亦得穿着钱典的衣裳,绾着他的网巾,戴着他的玉簪,从莞香斋出来,将钱家的下人引开,好让钱典想办法离开。
钱典此时郁闷着:离开,去哪呢?难道要躲开父亲一辈子吗?我答应过女笑,要让我爹娘都接受她的。
钱典心里闷着,拿起桌边一壶酒,就喝了起来。
外面那个自认为聪明的许伟真却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看见钟亦得出去了,可那身衣裳迷惑了她,以为是钟亦得随身的那个朋友出去了。在她看来,钟亦得的朋友离开了这个小斋子,里面就只剩钟亦得了。
等了一会,她从后门进去了。
被当做钟亦得的钱典喝酒喝得晕晕的,感到有一浓重的香味刺鼻而来:原来亦得也有和我一样的喜好,竟然瞒着我这个老朋友,从来不说。他竟然招妓,既然今日他出去了,那这个妓女,就便宜我了。
喝了酒,心里郁闷的钱典二话不说,将身后这个“妓女”抱上了床、、、、、、
次日早上,一切都如梦方醒。
钱典像傻瓜一样缩在床的角落里,听眼前这个“妓女”哭着:“你是谁?你要为我负责!”
“是我先来这个莞香斋的,你后到,我以为你是钟亦得招来的娼妓呢。”钱典用被子遮住身体,好像自己是受害者。
许伟真哭个没完,又是撕扯被子,又是踢腿:“我以为你是钟亦得。可我昨晚明明看见钟亦得的朋友出去了。斋子里的人,应该是钟亦得才对啊。”
钱典明白了:这姑娘是想嫁给钟亦得的,下了本钱了,要先以身相许,然后逼迫钟亦得娶她。但她许错人了。
可是钱典不会负这个责任的:“你想嫁给钟亦得吧,那就去找他好了。我走了。”
“我已拿到你身上的玉佩,那是你的宝物吧?你休想丢下我不管。”许伟真来狠话了:“我舅舅是鄱阳县大户陈老板,我爹的势力你也惹不起,许安许老板,你不会不知吧?”
钱典有印象了,是大吃一惊的印象:“你该不会是钱芬姐姐的四姨母的女儿吧?”
“正是,怕了吧?你夺了我的初夜,你必须要为我负责到底!”许伟真后悔之余,也记着对方的话,怀疑地问:“你称钱芬表姐为姐姐,那你。哼,既如此,如果你敢丢下我,那我就去找钱芬表姐了!”
钱典这下遇到大麻烦了,只好将这个麻烦送回许家,路上说:“许伟真,你做人要有良心,我没有强迫你,是你自己在黑夜出现在我身后的。”
“钱典,不管事情怎样,我已无路可走了。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和你死拼到底。”许伟真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怕他现在逃走。
现在的许家,乱作一团,都在为许大小姐许伟真一夜未归的事而奔忙,不过有的是担忧,有的是烦心,有的是看热闹,无关己事。
许伟真的大姨母,二姨母,还有舅舅都来了,已派人去找许伟真了。许伟真的母亲陈喜弟已哭得没完没了了,就怕女儿在外遭遇不测,劫匪,暴徒,采花贼什么的。
两位姨母则在旁边做些无谓的安慰。陈图浩在旁边心事重重:已死了两个外甥女了,新元丢失了,老爷子也病倒了,家里不能再出事了。
一片慌乱中,许伟真“押着”钱典出现在诸位长辈面前。问清事实后,钱典遭殃了,一致要求钱典担起这个责任来。
此时,钱典能求助的只有他的伯母陈招弟和堂姐钱芬,他跑到她们面前,躲在怀孕的钱芬身后说:“钱芬姐姐,帮帮我吧。你了解我的,最近我上进了很多,不能因为这个疯女人而毁了前途啊。你也听到了,她是去想找钟亦得以身相许的,并不是真正地爱我。我钱典才不要这样的女人。”
钱芬就劝母亲陈招弟说话,陈招弟于是站出来:“钱典是我夫君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昨晚一事,许伟真也有错,伟真,你自己说呢?但是,这事情发生了。也要有个合理的解决办法,毕竟伟真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
“可是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家钱典。他好歹把伟真给松了回来。要是其他男人,遇到这种事,恐怕早就跑了。我家钱典还是很有责任心的。这事啊,还是要商量着处理。”钱芬站在钱典这边多一些。
“成亲,还能有什么处理办法?要不然,将来肚子大了,怎么见人?”陈图浩就这个办法。
但钱典可不吃陈图浩这一套,他强硬拒绝:“在座各位都是许伟真的亲戚,都站在她这一边。要成亲也可。但是我钱典不是好欺负的,这个许伟真一直说着,误以为我是钟亦得才以身相许,她是想嫁给钟亦得吧?我钱典怎能受这样的耻辱,娶一个心中想着其他男人的女人进们?要成亲可以,走侧门,没有八抬大轿,没有敲锣打鼓,没有红头大马,她,许伟真,从我家后门进门,一辈子做侍妾,伺候我将来的妻子。这就是我的条件!”
许伟真的父亲许安受不得:“我许家大小姐怎能受这样的侮辱,做侍妾,不行,要成亲就是正房!否则我许家和你钱典没完!”
“那就看你怎么个没完。要是不同意做侍妾,那就别成亲!我也没强迫她,是她自己送上门的,我还以为是钟亦得招来给我解闷的娼妓呢。没有强迫,难道你还敢你还打死我不成?我钱典好歹也是举人出身,你要想告倒我,没那么容易!”钱典拿出他的底牌,让许家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