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新帝即位不久,大太监刘瑾手握天下大权,人称“站皇帝”。刘瑾结党营私,陷害忠良,引得举国一片怨声载道,但是也多为敢怒不敢言,谁人能知自己的周边是否就有锦衣卫的潜伏,保不准一时言快就是换来昭狱骨埋。
虽说如此,但在江湖之上却是有着许多“侠义”之士并起,其中就有两位最为特立独行:
其一便是“鬼盗”,无人知其姓名,只道是此人长了一张狰狞的鬼脸,故而得名。这鬼盗不仅是趁大太监刘瑾熟睡时,在其脸上画了一只巨大的王八,更是一并盗取了这位“站皇帝”的“宝贝”,惹得刘瑾暴怒封锁了整个京城,不过还是被其跑掉。
但是,另一位“侠士”则就让人难易苟同,虽是传说此人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但其所干之事,却是让人不齿,就在刘瑾封锁京城期间,一连犯下一十三宗惊天大案!十三名京中女子惨遭其辣手摧花,其中就有 “站皇帝”刘瑾的干女儿:被浑身赤条条的倒挂在京城门楼之上,一身鲜血淋漓,是为生前被人折磨的体无完肤!大太监刘瑾听闻此讯,直接是被气昏过去……而这一位罪魁祸首就是恶名远播的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玉面飞狐”黄昼!
这黄昼不但是被朝廷发布海捕文书通缉,在江湖之上也是引得众怒,可以说半个江湖的武林人士都在追杀此人,但是每每都被其潇洒离去,只留下狂浪的笑声,久久不绝于耳。
而此番堵上这天下第一采花大盗的却非一般之人,乃是号称“刀剑双绝”的“诛仙剑”齐文远和“斩鬼刀”王霸天。
江湖流传一首打油小诗便是说得二人:
一剑诛仙齐文远,
狂刀斩鬼王霸天。
傲剑狂刀扫天下,
管你是鬼还是仙。
眼见“刀剑双绝”立于面前,黄昼虽是薄纱遮面,但是一脸从容却是让人不看也知。
“哈哈哈哈,区区是何德何能,竟能让这名动天下的‘刀剑双绝’联手同来……”黄昼说着竟从怀中摸出一个女子用的绣花肚兜,鼻前深问,叹道:“这感觉,就好像是单身直面数位红粉佳人……”
“哼,好个黄昼,死到临头还满嘴污言秽语,待我一剑挑了你的舌头之后,看你再如何说笑吃喝?”说话间,齐文远的松纹古剑缓缓出鞘,冷眼横扫面前悠然之人。
“哈哈哈哈,齐掌门火气这么大干什么,”黄昼说话间,一抖手,竟是将手中绣花肚兜犹如利箭一般直射而出,直接打到了王霸天的手中,说道:“可叹诛仙剑不解风情,不知斩鬼刀又当如何?你我同有渔色之好,想必会是心声共鸣……”
王霸天肩扛斩鬼刀,也是将手中肚兜嗅于鼻前,之后竟是随手一扔,手拂着下颌寸许之长的胡须,冷笑道:“原来是春花楼的花魁小青姑娘。”
啪!啪!啪!黄昼闻言拍起了手,却是摇头赞道:“斩鬼刀果然也是此道高人……”
“少来,休要把本大爷和你这个无耻狗贼相提并论!”王霸天冷笑收起,转脸而来的则是阴寒怒容。这春花楼的小青姑娘,正是被这黄昼所害。
“不提就不提,不过黄某身立于此,不知两位要当如何?”黄昼说着,却是一脸无何奈何地叹了口气,那样子就如同是对于淘气的子女无可奈何的家长一般。
见得如此,齐文远是一剑直指黄昼,闻得一声龙吟之声,剑气化作利箭直挑黄昼舌尖。黄昼淡然一笑,随手一拨,闻得一声气流碰撞之声,齐文远的凌厉剑气竟是散作飞烟,或许是因为气流的的撞击让人产生了幻觉,那一瞬之间,齐文远仿佛看见点点金粉在黄昼的袖前洒下。
“好一个金钟魔罩!哈哈……”王霸天一声狂啸之后,暴起就是一刀,直接就杀到了黄昼近前。
不过,这斩鬼之刀却是被黄昼五指隔空拒到了半步之外,犹如砍在了钢盾之上,竟是火星四溅而飞。但是与此同时,齐文远的诛仙剑也已杀到。见状黄昼是立时一记弹指,直打松纹古剑之尖,这弹指一挥竟是轻描淡写地逼得诛仙剑倒退三步。黄昼当下是乘势而起,“金钟魔罩”陡然张开,再将“双绝”二人逼退丈外。
齐文远虽是退居丈外,但是嘴角却挂上一丝冷笑:“好个金钟魔罩,不枉我亲自下山而来,今日就让我华山剑法好好与你一会!”
说罢,就见齐文远指抚剑锋,指过之处剑身的松纹竟是金光亮起,再见齐文远一记拧身回转,剑锋指地,剑鸣之声再若龙吟,金光与剑气相伴,顺地疾走直奔黄昼而去。
王霸天也是再声狂啸,拧身卷风而起,凌空一刀竖劈,但见刀风化作白光,一闪之下也是直接斩到了黄昼近前。
黄昼用得金钟魔罩震退二人,心中早就料定二人会杀招再来,当下也是气运周身,陡然一声暴喝,金色光罩应声一变“金钟罩顶”!
……
锵锵锵锵锵,伴随一阵铜锣响,一身着彩衣的妙龄女子从楼上翻身而下,落于台中。
“各位英雄有礼,小妹初来贵宝地,不求众星捧月,只望能得温饱,虽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书却会说上那么两段!”
“那你会说些什么咧?”台下听书的人起哄道。
“哎,这位大哥问得好,小妹究竟会说什么呢?江湖人自当说江湖事,江湖事自然就要说‘七绝浪子’叶孤云。”自称“小妹”的彩衣女子,言语抑扬顿挫,铿锵有力,这一说将起来娓娓动听,惹得台上台下叫好之声不断。
“叶孤云是谁呀,我咋不认识咧?”台下又有人接话茬。
彩衣女子“哼哼”一笑,一个翻身下台,来到一张茶桌前:“这位公子,小妹坐在你桌上,你可介意?”
这位公子是貌美非凡,身着白衣手摇纸扇,不是别人正是方舟。面对说书女的调笑,方舟是淡然回道:“当然不介意,只是桌子太硬恐小妹坐得不舒服,不若就坐在不才腿上可好?”
彩衣女子闻言娇笑:“好,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有言在先,公子可不能动手动脚哦?”
“当然……”方舟努了下嘴,是翩然回道。
彩衣女子飘然一转,便轻盈地坐在方舟腿上,接言:“方才有位大哥问:‘叶孤云是谁呀,我咋不认识呢?’,那小妹只能说,这位大哥一听就知道你非行走江湖之人,试问‘七绝浪子’之名,江湖之人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说话间,彩衣女子又是起身,翻回台上,还不忘向台下的方舟秋波送情。然后就是继续着口苦莲花、长江倒挂,引得楼上、台下掌声雷动,一时间叫好声、喝彩声不绝于耳。彩衣女子说得精彩,听书的众人是配合的起劲儿,其中就有宋忠。不过宋忠这位小五爷喊得有些托大,以至于喊完之后不得不连灌三碗茶水润喉,但灌得太猛,又呛得直咳嗽。
“谁叫你扯着嗓子喊,也没人给你钱。”方舟是品口茶,淡笑道,“可惜的好茶都被你小子浪费了。”
“来,五爷给您上茶来喽!”茶馆掌柜提壶来言。
“哎,好咧。”宋忠借过茶壶,直接就往嘴里灌,然后,烫的直接吐在了地上,手中茶壶更是脱手而出。眼看茶壶即将落地,桌下突然伸出一只脚,将茶壶接住,向上一兜,就被一只手稳稳接下放回桌上。
“吴公子好本领,我回去干活了,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三位慢用。”掌柜陪笑道。
“嘿嘿,三哥,腿脚还是这么利索。”宋忠手摸后脑憨笑道。
方才伸脚的这位吴公子,就是“飞天虎”吴双,方、宋二人的三哥,吴双的面容清秀文弱,乍一看,就似一个弱质书生。衣着打扮也颇为文气:白衣白衫,淡紫镶边,苏绣莲花纹饰,是以引为君子之意。腰别“清心鸣翠笛”,乃是千年寒玉所制,世间难找,笛音婉转清幽,更有清心凝神之妙。吴双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兼文武双全,尤其轻功“麒麟踏月”,天下一绝!正所谓疾行千里,尘风不染,呼吸不乱。
听得宋忠所言,吴双是嗔笑道:“什么叫腿脚还是这么利索,你这黄脸李逵,为兄才多大年纪?”只道是以宋忠的面相、身形,只需在脸上涂黑,然后扎上胡须,整个人就摇身一变——提矛上马就是张飞,板斧横挥便成李逵!所以才有黄脸李逵一说,不过偶尔也会叫作黄脸张飞。
“嘿嘿,说着玩儿的,我只是夸三哥你腿法好嘛!”宋忠说着话给自己倒上一碗茶,用杯子喝实在不过瘾,所以这位小五爷一贯是用碗的。吴双看在眼里是摇了摇头,并不回话。
方舟是冷语而道:“一大早的你就找我们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听书吧?”
“当然不会,我是有正事才找两位哥哥来的,其实……其实你说刚才这说书的,有着多么地方不坐,为什么偏偏要坐我们这桌,”宋忠说着向方舟扬了扬眉毛,“是不是,人家看上你了,舟哥哥。”
“哈哈哈哈……”吴双闻言是被都笑,“有什么办法,谁叫四弟貌比潘安呢?”
“对啊,要不怎么叫作‘玉面虎’呢,哦——,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舟-哥-哥?”舟哥哥三个字,宋忠刻意地拉长了音。
方舟不置与否,只是继续淡然地摇着扇子,露出那一抹最为动人浅浅微笑。方舟是资质风流,面容秀美,为人又颇为洒脱,是被吴双盛赞道:“翩翩贵公子,玉面逍遥郎。”方舟和吴双这两人,是一个风流、一个儒雅,故而是被众人戏称为:风流儒雅二公子。
见方舟不回话,宋忠的面色突然一沉,正声言道:“喂——,方舟,你若不说话,那么你和那彩衣姑娘眉来眼去之事我可要去告诉红玉妹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