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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我不会让你死的

青安焦急地等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纸鹤就回来了。只是,青安将两只纸鹤掸下来,那纸鹤身上却也只印着两个他并不想看见的大字:“不去。”

看来、她终究是不肯来,青安眉头深皱,不由得便是看着一旁的孟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药仙若不肯来,徒儿,为师恐怕是救不了你了。”

青安正苦恼着,一句话落下来,门外却是忽的一响,怕是有人在门外,但他却完全无法觉察到对方的存在,恐怕对方修为极高,也不知是敌是友。

青安立马警觉起来,大声质问道:“是谁?”

而门外的,正是莫娘,她一袭黑衣,黑帽遮去了半张脸,知道自己已经被青安发现,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青安看着走进来的莫娘,已然靠地这样近,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妖气,眸子一侧,便是反应过来,“你……遮仙衣竟在你手上?”

遮仙衣原是由无味草制成的,只有修为最高的上仙才能做得出来。无味草异于常草,由根到须全为黑色,生于泥沼极阴极寒之地,传说是有死尸之身演化而成,生长之地五里之内,无丝毫味道。野兽闻不到猎物的味道,无法捕猎,也就不在此生活,只有以草和植物为生的弱小动物生活在附近,因此,无味草方圆五里之地又被称为草园。

由无味草制成的物品,可遮全身味道,使其不辨妖仙。即便只是指环,作用也极大。只有修为高的妖或仙人,才能些许分辨出来。妖界和人界订立和平契约,妖王条件之一便是仙宫将这遮仙衣赠与他。

莫娘从妖界偷跑出来的时候,便也带上了遮仙衣,只是她有几分修为在身,不是修仙之人无法洞察她身上的妖气,前几日心思又都在玩上,只觉这黑衣太丑,自然不肯穿上,现在为了不被青安道长发现,才不得不拿了出来。

“这本是妖界的东西,在我手上有什么稀奇?”莫娘这会子也没有心思再去解释其他,她刚刚只听着青安的一句,才一下子没按捺住发出了声音。

如今,便也不掩饰,径直将帽子卸下,便是着急地几步走上了前,“我刚都听到了,什么叫救不了他了?孟羽伤势到底如何,你快一五一十告诉我!”

青安原本也不想与这妖物牵扯,可事到如今,他也不瞒,只道,“剑气如今全部集于他的心脏,我暂时封住了他的穴位和经脉,使其不向身体扩散,但剑气日益深入,就算不扩散,七日后他也因会心脏爆裂而亡。”

青安说着,又是狠狠地一指一旁的莫娘,“你这妖孽,若不是你迷惑羽儿,让他蒙了心智竟为你这妖孽辩解,甚而舍身救你,我那一剑又如何会落到他的身上。我本无暇顾你,不过如今你自投罗网,我便收了你也罢,倒也免去羽儿几分罪孽。”

“你!”莫娘听着青安的话,只差点没抑制住自己的不平,可看了一眼一旁的孟羽,还是生生压了下来,“我打不过你,你若真要杀了我,我也没有还手的机会,但是如今孟羽还昏迷在床,你若是杀了我,谁去请那个药仙来救他?”

青安听着,神情微微淡去几分,迟疑了一下,才松了几分灵气下来,“你去请南华药仙?”

“你一纸传书她不来,我若不去,难不成看着孟羽在这里等死吗?”莫娘心疼地看孟羽一眼,原本清新俊逸的脸此刻却形槁枯瘦,再无往日的半分色彩。

她一直死守在客栈附近不敢离开,所以昨夜青安的纸鹤、请南华药仙的事,她也都知道。

原本想着若是青安有办法治好孟羽当然是最好,可怎么知道,那药仙,却是不来。

“你告诉我南华宫在哪里,我去把南华药仙请来。”

南华药仙几个字频频落口,青安的神色终是沉下来,他看了看一旁的孟羽,半晌,才开口道:“南华药仙脾气极怪,连我都尚且请不来,又何况是你?”

莫娘不满的反驳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堂堂药仙自然要亲自去请,你只派几只纸鹤去,连人间的普通大夫都不会来,我亲自去南华宫,向她证明我的诚意,她定会来的。”

青安不是没有想过亲自去,只是不但他不在,孟羽身边没人照看,就算他去了,南华看见他,恐怕也不会想见他一面。

如今也来不及召唤门中弟子,要救孟羽的命,恐怕、也只有这小狐妖去一趟南华了。

“那好,既然你尚且有懂几分人性,愿意为羽儿一试,那便去南华宫一趟。”青安说着,微微地顿了顿,神色中闪过一丝异样,才又接着道,“她就住在蓬莱山第九层,若是七日之内能将她带回来,羽儿便有的救。若是七日之内带不回来,你便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第三次。”

“第九层?”莫娘却是径直忽视了他后面的话,只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是的,第九层。”

“药仙竟住在蓬莱岛九重天。”单是闯上三重天,对她来说已是不易了,如今竟要登上最高阶的九重天,就连修为高深的上仙闯入,也要耗费大半灵力,更不必说她如今连上仙灵力的二十分之一都没有。

只是,莫娘并没有多少犹豫,便点了点头,不管如何,孟羽为救她落得如今此番,尚且不说是蓬莱岛九重天,即便是十八层地狱,她也要闯过去。

一旁的青安犹豫了一下,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来。那玉佩是纯白色,晶莹剔透,青安道长系在身上时,竟似与他那一袭白衣融为一体了。他将玉佩递到莫娘的手中,不过转瞬间,那玉佩却变了颜色,并且有了手掌的纹路,如若不是现在这玉佩正在莫娘手中,她恐怕会以为自己的手中空若无物。

“这是?”

“这是扁石,可化为万物,蓬莱山上仙气太重,你用扁石护身,能助你几分,你随身携带扁石。”

青安说着,又递给她一本无字书,拿在手上,只有手掌一般大小。

“关于蓬莱山上的所有记载都在无字书上,你上山的途中慢慢看,兴许能免上几分耽搁。”

“好。”莫娘应了一声,将玉佩系于腰间,那玉佩便瞬时化为红色,不仔细看竟也难以看出,她又将无字书放进腰包里。

只是,做完这一切,莫娘脚下却依旧没有离开,只是抿了抿唇角,思量了一会儿,看着青安才缓缓开口道:“老道,走之前,可否让我看看孟羽。”

她只有这一个请求,她要离开去蓬莱山,也不知要去几日,更不知这几日孟羽能不能等她回来,她只想离开前再看上他几眼。

青安原也不想允她,可这狐妖愿去蓬莱山请来药仙救羽儿,却也算是一份恩情,只点了点头,却又颦起了眉头,道:“狐妖,我可以允上你见他一面,但是你且记住,这次不管羽儿能不能醒来,你同他都不许再见面了,人妖殊途这四个字、想必你是知道的,若是你再多纠缠,羽儿如今的处境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青安说着,长袖一挥,便是走出了房间。

莫娘这才有机会坐在床边,同孟羽说上几句话。

这一天的时间,她好似过去了上百年一般,她压制不住心里的担心,好几次都想闯进来看看他。

孟羽,她的傻孟羽,他怎么就会冲出来帮她挡了那一剑呢?莫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她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静的孟羽,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割裂开来一般,她不想他死,她想要他醒过来,好好地活着,她想要他在自己的身边。

莫娘记得,长苏跟他说过,人类的喜欢很傻,但若是喜欢上一个人,便想日日地陪在他身边,但凡有丝毫的离开,伤心就好像虫子一样,能钻到骨子里去的。

莫娘能体会这样的感觉,她、是喜欢孟羽了吗?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长苏不在身边,孟羽也静静得躺着。莫娘深吸了一口气,手指顿了顿,还是抚上了孟羽的眉眼。

“孟羽,我真的有好多好多话还想跟你说,所以,你一定要尽快醒过来。”

“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整日欺负你,你却还替我挡剑。”

“不是说好了要给我烤兔子吗?”

“你知道吗?你师父一点也不好看,还特别的凶,可谁让他是你师父呢。”

“你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更呆了。”

……

可不管她说什么,床上的孟羽都给予不了丝毫的回应,他脸色清冷,全身没有一点生气,看起来俨如个死人一般。

莫娘蓦地觉得似有眼泪要涌出来,她连忙迅速的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静静地看了孟羽好一会,终是不舍的离开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南华药仙回来的。孟羽,我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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