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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对峙

众人诧异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申公身上,连霸下龙子也不例外。

林远清自接到胡小环禀报,并未急着赶来东校场。胡小环是个精明丫鬟,虽然事出紧迫,但还是强压心中的紧张,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林远清很清楚,当年正是霸下龙子一意孤行请出青龙令来禁止林睿学法术,林睿真的是触犯了霸下龙子的底线,他一定会因此而受罚。这回只怕连胡盈盈都无法护住林睿,自己去更是于事无补。

幸好他并未惊慌,略一思索便直接去议事厅找镇长申公。虽然不知霸下龙子是否会给申公面子,但总算是有一丝希望。没想到连列山先生也议事厅在,林远清将事情转述一遍,三人急忙便结伴前来。

到了东校场,居然除了元真散人外长老们都在。林远清心中略宽,林睿平日虽然对同辈颇多恶作剧,但对长辈却是尊敬有加,深得众长老喜爱。况且众长老当日都不认可霸下龙子的禁令。如此一来,众长老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看他们面子上林睿或许能少受些责罚。

看到胡盈盈垂泪,林远清也顾不上向众人见礼,上前将母子二人揽住轻声劝慰。

“远清,你先带他们到一旁休息。”申公不急解释,先让林家三口回避,再对欧阳伊云和胡不归使个眼色。两人点点头也跟了过去。

申公轻轻挥手,一道青光已将众长老和霸下龙子环绕其中,这是一个隔音阵。“其实说来简单,”申公向霸下龙子拱拱手告罪,对龙子用法术也是个小小的不敬。龙子点点头示意无碍,申公继续道:“大家可能忽视了,睿儿是星宿下凡、仙玉铸体。或许他体内本就具有一些灵力,只是素来未得法门,使用不了罢了。”

传说有些天上星宿下凡,体内或多或少保有部分灵力,可以让他们不用如常人一般从头修炼。

众长老略一沉吟,便接受了这个解释,白长老奇道:“这么说,睿儿已找到使用灵力的法门?”

“未必,”申公道:“睿儿虽然天资过人,但这法门岂是那么容易自己参透的?看我青龙岛千年来新出了几门功法,也不过是在前人基础上略加改进。若说十二岁的睿儿也能自行参透,不可想象。”

“那这么说,还是有人私下教了睿儿?”列山先生皱眉道。

“绝无可能。”金先生接口道:“数千年来,这青龙令所定之事,从未曾被违反过。”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解释,”申公看着霸下龙子道:“睿儿年纪慢慢长大,体内灵力不再蛰伏,慢慢苏醒了。虽然微弱,但施用‘分身符’又不用什么灵力。”

众长老对视一眼,齐齐点头,这个解释的确合情合理。恰巧今年林睿的灵力苏醒也不是不可能。

“温夫人,烦劳你去仔细检查一下睿儿的身体。”温夫人执掌龙方堂,对灵力的研究岛上无出其右者。

温夫人点点头,便走向林睿那边。

林睿那边。

“盈盈,别哭了,”林远清拍拍妻子香肩,劝道:“睿儿有长老们说情,顶多受点小责罚,不会有事的。”

欧阳伊云也劝道:“是啊,盈盈。睿儿本就没有犯那个禁令,六殿下没道理责罚睿儿的。”她不愧是林睿的坚强后盾,对林睿的话深信不疑。

自家小姐和自己最喜欢的侄儿受委屈,胡不归面上也颇为难过,但他口拙想不出说什么好。小狸猫精烟儿则急得在他肩上的跳来跳去。紫苑从没见林睿伤心成这样,弄得她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林远清见劝妻子没什么效果,只好又劝林睿,“睿儿,你也别怕,你好好给六爷爷认个错,六爷爷会原谅你的。”林睿一言不发,只是将头埋在胡盈盈怀中。

“睿儿有什么错?”胡盈盈抬头,泪眼婆娑地道:“你们知道睿儿苦心和陆浩繁比试是为了什么吗?”

“什么?”除了胡不归,林远清和欧阳伊云都不清楚。

“六伯伯这些年对睿儿一直不冷不热的,睿儿这么用心要赢陆浩繁,只是想让六伯伯亲口赞他一句而已。六伯伯太过分了,居然用那种眼神看睿儿。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受得了?”

两人也沉默了,林睿整日笑颜不减,谁知道他心里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事。想想龙子不关心原委,一心只想将林睿学法术的苗头扑灭,也确实太冷血了。

“别担心,我定会护着睿儿。”原来温夫人已到了几人身边,将他们的话听了去,满是皱纹的面上不由也带了怒容,斩钉截铁地对众人保证道。

温夫人也不多说,轻轻抚了抚林睿的头,一丝灵气已透入他体内,瞬间在经脉中转了几圈。她做完这些又一言不发地回去了。

霸下龙子和长老们很是期待地看着温夫人,想到刚才胡盈盈的话,温夫人语中带着怒意,冷冷道:“只是左手经脉中有些许灵力。”

“这就对了,”见温夫人怒气冲冲,申公连忙接口道:“如此看来,此事并非是有人故意触犯禁令。六殿下,您认为如何?”

霸下龙子沉默半晌,低声道:“不能让睿儿学法术。”

看来龙子执着于此事。列山先生不禁提醒道:“没人教他,他自然学不了,殿下您多虑了。”

“不,他今日能使出‘分身符’,假以时日,难保他不会悟出什么。”霸下龙子摇头道。“当日是我思虑不周,让他钻了禁令的空子。今日定要让他不能再用法术。”

“殿下您的意思是……”齐正卿一皱眉,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结果,“难道您要施术封印睿儿的灵力?”

“殿下,不可做出此等事来。”温夫人连忙阻止道:“无论如何,睿儿也是算是您的孙儿。您这样做太让人寒心了。”

“他的灵力,我封不住。”霸下龙子不理会温夫人的话,负手道:“睿儿体内灵力开始苏醒之事,列为绝密。”绝密只限长老知晓,看来是要连林睿也要瞒着。

众长老面面相觑,霸下龙子居然自承封不住林睿的灵力,这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龙子说罢也不理还在回味此话含义的长老们,身影一闪,已出现在林睿等人身边。

众长老连忙跟过来。霸下龙子看来又要独断专行地对林睿进行处罚了,不过这回没有青龙令,而且也不是要封印灵力,那别的处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们或许还可以将处罚减轻。

“六殿下,”欧阳伊云素来胆大,见霸下龙子过来,颇有怨气地道:“睿儿也没什么错,他已经都伤心成这样了,你还要怎样?”

林远清挺身道:“六殿下,‘子不教,父之过’。睿儿年幼无知,若有什么责罚,便让我这做父亲的代他受了罢。”

听林远清这么说,林睿却突然抬起头来,眼中的慌乱无助如同被狂风卷过,竟然在一瞬间退去了。他挣开胡盈盈的怀抱,走到霸下龙子身前行个礼,低着头道:“六爷爷,是我自己的错,请您责罚便是。”听他语气镇定,显然是不忍让父亲受累。

林远清苦笑一下,本来还要坚持,却看见龙子身后的申公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确实,此时让林睿低头认错,或许比一味袒护着他更合适。说不定霸下龙子能给众人一个面子,训斥林睿一番就了结此事。

霸下龙子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感情,他看看还在抽泣的胡盈盈,再低头凝视林睿半晌,缓缓道:“你没错,我不会罚你。”

众人略觉吃惊,霸下龙子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居然坦言林睿无错。不过霸下龙子向来不会开玩笑,胡盈盈闻言,止住泪眼惊喜道:“六伯伯,那睿儿没事了吧?”

“嗯。”霸下龙子对胡盈盈毕竟不同于常人,看她的眼神也略带温柔,想来也是不忍她再哭下去。

“没事了就好,呵呵!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申公自然清楚打铁须趁热的道理,趁龙子殿下没改主意得赶紧散了。一把拉住金长老道:“老金,你怎么撒尿撒到东校场来了。居然敢偷懒,下午饭就让你来做了。”

“好,好,我做便是。”金先生连忙捧哏。

场中气氛稍缓,胡盈盈上前拉住林睿道:“六伯伯,那我们就回去了。过些日子我去看您,再让睿儿去给你好好认错。”

霸下龙子身份最尊,既然没事了,众人自然要先恭送他离开。可是此时却丝毫看不出霸下龙子要走的样子。只听他毫无感情地回道:“你们都走吧,胡不归留下。”

众人心中一愣,却见林睿已挣脱胡盈盈的手,一下跳到胡不归身前,反手护住胡不归向霸下龙子高声道:“六爷爷,您要做什么?错是我犯的,罚我便是了,别扯上不归叔。”

霸下龙子看也不看林睿,径自问道:“胡不归,你可知罪?”

场中众人皆是心智过人之辈,闻言心中一沉,已知道霸下龙子的打算是什么了。他既然自认不能封住林睿灵力,那若要让林睿绝了再学法术的念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知道再使用法术会造成什么后果。

对林睿这样的少年,有什么比害他至亲之人受罚更让他不可接受的事呢?而胡不归已被符纸之事牵连,而他和林睿的关系也足够亲近,用来杀鸡儆猴再也合适不过。

这次是胡不归,若再用法术,下个受累的又是谁呢?林睿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胡不归虽然沉默寡言,却不是愚鲁之人。林睿已承认是看他的口型学到了咒语,那他怎么说也是个大意泄密之罪,沉默片刻便道:“小人知罪。”

“好,你离岛吧。”

林睿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居然抬起一直低着的头,直视霸下龙子,眼中已不带丝毫感情。霸下龙子眼中一道异色一闪而没,也同样凝视林睿。

“啪”,林睿举步向霸下龙子走去,身体周围居然升起淡淡紫气。

“睿儿,你……”胡盈盈一句话噎在口中,她也吓得呆住了。众人面色剧变,林睿居然此时运起气势实化,而且出现了闻所未闻的紫色。不同于无色气势的自信,红色气势的奔放,黑色气势的杀意,紫色气势带给众人的是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众人不知林睿要做什么,都呆看着那个小小的身躯缓慢而又坚定地向至尊的龙子走去。

“啪、啪!”随着林睿的步伐,他周围紫气升腾,眨眼间已冒过头顶三尺,狂风骤雨般向霸下龙子卷去。而霸下龙子始终不动声色,仿佛是面对海潮的礁石,任林睿巨浪滔天,我自岿然不动。

终于,只相隔五尺,林睿才堪堪站定。两人彼此凝视,眼中再无他人。

良久,场中气氛已冷到要凝固时,林睿终于开口道:“定要这样吗?”

“不错。”霸下龙子依然无悲无喜。

“……”

一息之后,紫气一闪而灭,林睿仰天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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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终于在高潮中谢幕了,挖的小坑都填了。大坑还要看后续情节,o(∩_∩)o...哈哈。

昨天的诺言已实践,本章比平时多了1500字。

没有任何编辑推荐的日子真是难过啊,点击好少。请大家鲜花支持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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