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微笑不语,又取出好大一只酒杯,拿起那瓶‘醉龙神’往酒杯里点了几滴,递到严瑜王面前。
‘醉龙神’就在眼前,虽然少的可怜,不过严瑜王此时却没有半分要计较的意思。双翅狂扇,鸟腿一蹬直接踩在酒杯沿上,鸟嘴深深探进杯中。只听‘吱吱’一阵响,杯中那几滴酒液已被他吸得干干净净。
只是响声过后,严瑜王半天没将鸟头抬起,就一直趴在那酒杯中。
林睿反倒有些慌了,只当他是醉了。没想到这老鸟儿一段时间不见酒量竟变的如此不济,连忙抓住严瑜王的鸟腿将他提出酒杯,免得闷死在杯中。
只见严瑜王大大睁着鸟眼,眼中还有些灵气,林睿才放下心问道:“唉,你死了没?”
半晌,不答。林睿有些丧气,正要将严瑜王丢入草丛,只见老鸟儿眼中竟然渐渐湿润,转瞬间黄豆大的眼泪如扯断的珠串一般‘滴滴答答’直落入杯中。
林睿和胡不归面面相觑,浑不知这老鸟儿发什么酒疯。
蓦然,严瑜王鸟腿一弹,已从林睿手中挣脱,展开双翅在席上边盘旋边放声歌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听他唱得慷慨,林睿也击掌相和,连胡不归都不禁动容。
唱了数遍,严瑜王翅膀一收,还是停在那大酒杯上,看着林睿眼泪汪汪地道:“此酒只应酒楼有,穷人哪得几回喝。”
“噗!”林睿一口兰花露全喷在地上。好容易喘过气来,他收好酒杯将狸猫精放下,取出木剑道:“你这老鸟儿,如此一来过瘾了吧!好了,陪我练剑罢。”
“且慢,”严瑜王如一个饱学鸿儒般抑扬顿挫道:“这样的好酒,一日不喝,如隔三秋兮。”话音一落,又现出痞相,谄笑道:“好睿儿,自从上次你拿‘醉龙神 ’来,只怕有三个月了吧,这些天来,我是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实在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啊。今天终于托你的福又喝到了,不过……不过才曲曲五滴,如何能让人过瘾,上次你还给了我八滴呢。不如你大发慈悲,再给我倒上一些,凑足十滴之数吧。”
“莫急,莫急。”林睿道,“严老鸟儿,你且看那玉瓶。若是满满一瓶,当有多少滴呢?”
严瑜王两眼放光,盯着玉瓶看了又看,良久方道:“这么一瓶,当有八百,不,一千之数。”
“聪明,”林睿又道:“那你看我不归叔面前那个酒杯,若是一杯能装多少呢?”
“三百滴,不,四百滴。”严瑜王已感到危险的气息。
林睿笑道:“那你看好了,这瓶醉龙神本来全都是你给我帮忙的报酬,但是你办事拖拖拉拉。没奈何,我不归叔性子急,等不住,就得要喝酒解闷。你若多拖延一刻,不归叔就多喝一些。如此一瓶酒,够装几杯呢?”
“我明白了,睿儿,我们开始练剑吧。”严瑜王连忙正色道。看林睿开始活动身体,急急转头对胡不归道:“不归啊,你多吃菜,多吃菜。喝酒伤身,千万别喝啊。”
“……”
那一坛‘醉龙神’是多少份量,胡不归自然知道,眼前这一瓶不过连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那几乎满满一坛定然全是他的。如此他还怎会和严瑜王计较这区区两三杯。索性连菜也不吃,起身看林睿练剑。严瑜王瞥见胡不归如此,大大舒了一口气,才专心陪林睿练剑。
当年霸下龙子请出青龙令,严令全岛所属不得传授术法于林睿。但武学不属于术法范畴,自然不在禁止之列。林睿早知有此禁令,于是在武学一途很下功夫,短短三年习武,已颇有成就,在潜龙院早已是鹤立鸡群。
其天分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连号称‘青龙岛第一仙武士’的岛卫首领、长老齐正卿都说过,自己三十岁时武学修为尚不及林睿此时,而且若林睿能修习法术灵力,那么只需百年之后,‘青龙岛第一仙武士’的称号便要易主了。齐正卿向来自视甚高,连他都说出这番话,那林睿的武学天分自然是无人怀疑了。
林睿还未入潜龙院,便自己找了几个擅长武学的岛卫,让他们给自己指点。后来被齐正卿无意中看见,就亲自给林睿指点武学。青龙岛想将平生所学传授给林睿,做‘妖星之师’的大有人在,但这些人在武学方面不如齐正卿,只能徒叹奈何。齐正卿也是得意洋洋,常酝酿何时让林睿将对他的称呼从‘师叔’变成‘师父’。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刚开始时,林睿去找齐正卿甚勤,几乎每天都要去。但过了几个月,林睿便去得少了,常常十天半月不见人影。齐正卿颇为紧张,怕林睿放弃习武,便去问林睿。不想林睿却道,独学一家,不如博采众长。齐正卿不信,没想到再检查林睿进境时,察觉他确实比单独和自己学要快的多。如此一来,这‘师父 ’还是没做成,反被那些眼热的人取笑许久,齐正卿也是郁闷不已。
这样一来,林睿要博采众长之事便人尽皆知,于是那些在武学上稍有些名头的修行高手便都来给林睿做义务教授。不过林睿却不耐烦这么多人都来指手画脚,只好请众人将武学心得记录下来,交给林睿自行修习。如此一来,林睿家中的武学典籍反倒比升龙阁所藏还要多一些。
林睿自己修习一段时间,便去找人印证,而精通幻术而又经历很多武学实战的严瑜王便成了他的最佳陪练。
不多时,林睿热身完毕,正色道:“严老鸟儿,这便开始吧。”
“睿儿,还是练‘洞庭论剑’那一场吗?”严瑜王问道。
“不,我这感觉天颇有精进,换一场难些的吧。”
“难一些的,”严瑜王苦苦思索,半晌方道:“有了,比‘洞庭论剑’稍难的,当是两百年前‘血衣剑客’谢恨天六十三岁时单枪匹马歼灭‘幽云十八虎’一战。”
严瑜王顿一顿道:“不过这场有十九个人,比‘洞庭论剑’的五个人多太多了。睿儿你看是不是给我一些……”
林睿皱眉道:“不归叔,你渴了吧。”
“别、别,我开始就是。”严瑜王连忙阻止道。说完他急急飞回竹林,接连衔出几根翠竹,按着一个阵型插在地上。
等摆好阵势,严瑜王飞上胡不归肩头,双眼紧闭,好像在回味那场血战。林睿知道严瑜王已开始认真了,也不打扰他,任他慢慢回味。好半天,严瑜王才回过神来,道:“这‘血衣剑客’谢恨天以剑法著称。此战时,修为已至一生巅峰,比你上次来时要稍高一线。而‘幽云十八虎’若以单人论都很普通,厉害的是他们的合击术。当年谢恨天以七十九招格毙‘幽云十八虎’,自己重伤。其中杀气太过凌厉,睿儿你有没有信心?”
“杀气凌厉?”林睿笑道:“你是行家,选的定然不会错。我也正想找个气势不错的对手。”
受了林睿一记马屁,严瑜王神色颇有些得意,慢吞吞飞到一根竹子上,长长一段口诀念过,一点绿光从眼中透入竹中。那翠竹马上长出手足,不多时便幻化成一个手持狼牙大棒的粗豪大汉。如此依法施术,待十九根翠竹全都化为人形,老鸟儿勉强飞回到胡不归肩头停住,神色已颇有些萎靡。
人偶中一个血衣提剑,与众不同,应该就是‘血衣剑客’谢恨天。另外十八人手持各色兵刃,则是‘幽云十八虎’。
严瑜王强打起精神大喝一声:“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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