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银粟小声喊了一句,蹙眉着,似乎对这个称谓有些不满。
不能叫红尘,只能叫师傅,怎么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对,师傅。以后就这么叫吧。”褚红尘看着她,似乎由不得她不愿,“好吧。”银粟还是应下了。
师傅就师傅吧,没什么不好的,“师傅,那做你的小药童会不会很辛苦啊?”
“嗯……银粟怕苦吗?”褚红尘蹲下来看着她,“不怕!有师傅在,我不怕。我就怕无聊。”
“放心吧,若换作别人,成天与瓶瓶罐罐打交道,确实是枯燥了点,但是做了师傅的小药童,却会变得有趣起来。”
啊……他到底在干嘛啊现在,居然无缘无故收了朵花做徒弟……自己对这丫头是怎么了?简直要疯了真的是……
“这样啊,那就什么都不怕了,嘻嘻!”银粟揪着小肚兜,笑逐颜开看向褚红尘,头上两个小辫儿让她看上去很可爱。
“银粟,时间到了,我们要出发了。”说罢,褚红尘扭头喊了句,“戮阎剑,该走咯!”
“嗖!”的一声,戮阎剑飞一般便回来了。不愧是上古神剑啊!
褚红尘伸手一抓,稳稳当当便将其握在掌心里。他扯了扯嘴角,如今与戮阎剑的默契是越来越好了啊。
“红……师傅。”银粟差点又叫错了,她红尘红尘的叫习惯了,一时间还需要适应。
见她语气带着撒娇的味道,褚红尘疑惑着,“怎么了?”
“我要抱抱……”她伸出白嫩的手臂,宛如肥嘟嘟的莲藕,让人忍不住喜爱,糯糯的声音衬得她蓝紫色的大眼睛更加水灵。
褚红尘心软了。
这小丫头到底使了什么妖术,不过轻轻嘟嘟嘴,或是挤挤眼泪,怎么每次这招都……该死的对他特别管用!
他从鼻间呼出气,有些无奈,抿了抿唇,终是蹲下去,大手一挥便将她小小的身躯抱在怀里。
小丫头倒是会找机会,犹如藤蔓,顺着就往他怀里钻,最后乖乖趴在他肩上,才算安稳下来。
“我看你还是孩子才这般纵容你,长大后若还要抱,便再没机会了知道吗?”
褚红尘嘴硬地说着,但银粟只是高兴地哼唧一声,并未正面回答他。
“算了……接下来路途遥远,若饿了或是哪里不舒服,记得同我说。困了就先在我肩上睡。”
三言两语,便已是表明了宠溺的态度,只是其中涵盖多少温柔,只怕他本人自己都未曾察觉。
“知道了师傅。”小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撒娇的味道,连褚红尘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洋溢着多么明显的笑。
“戮阎剑,接下来一切拜托你了,带着我们出去吧。”
“好的主人。”说完,戮阎剑便挣脱掌控,在他面前横放着,躺在半空中,剑身一下子扩大好几倍,“上来吧主人。可会御剑飞行?”
“放心吧,像御剑飞行此等事,只有初级的武者才不熟练,你只管放心带我们出去便可。”
褚红尘自信满满地说着,抱着银粟轻轻一跳,便站到剑上,动作极其熟练,并未有丝毫不适。
就连戮阎剑起飞那一瞬间,他的身子都稳当得很,操作的十分完美。
按照雪山老人说得,只要一直沿着西北方向御剑飞行,很快就能到达大陆。
在空中,没有预想的暴风雪,一切都很平静,雪景的美好让人憧憬而向往,但全程褚红尘都皱着眉,抱着银粟的手也紧了几分。
小家伙现在已经睡着了……她嘴角还挂着笑,睡得很踏实,褚红尘将她身上披着的袄子给她盖严实了。
这段旅程终于要结束了,在最后,褚红尘还是忍不住回头。
果然如他所料,雪山老人羽化,身后的雪山、山峰,包括晶界山,正在一点一点化为灰烬,默默消失。
世界上,再也没有晶界山的存在了,它永远成为了传说……
………………
七天了,第七天了,每一天的等待,对莫睿笙来说都是煎熬,似乎瑄国那边有了一些动荡,北崇憬这几天都在处理,无瑕顾及他。
每天守在云织床边成为了他的习惯,只有这样做,只有看着她的脸,他心中的担忧和不安才会减少。
“你一定要找到钥匙……”
这句话成为了他的使命,如今找到了,可又如何,他的心意似乎也不似从前那般坚定了……
云织啊云织,你若能醒来,我的心只怕又要动摇了。
莫睿笙抿着唇,他的手掌布满茧,那是以前练武留下的,在抚摸云织的脸时。
他的动作是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若找不到千骨昙,该怎么办……”
“若找不到了,若醒不过来了,要不我就陪着你一起吧。”
他自言自语着,望着她的脸发呆,说出的话似乎是无意识的,因为这么荒唐的话,竟是从莫睿笙嘴里说出来的,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莫睿笙立马坐直起来,眼神里的温柔消失,“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个小厮,他端着个托盘,上边放着几碟精致的点心。
小厮一脸淡然,低着头慢慢走进来。
“我已用过吃食了。”莫睿笙盯着他,谁知小厮直接无视他的话,也不回答,放下就要走人。
“是朕唤他送来的。”后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莫睿笙立刻眯了眯眼睛。
果不其然,北崇憬一身紫色长袍走了进来。
“宫里近日弄了这些糕点,尝着味道很不错,便带了些过来。”北崇憬说着,走到莫睿笙附近,他站着看着云织的脸,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不过不是给你的,你可别误会。是个这丫头的。”说着指了指云织,“她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醒来后身子一定虚的很,给她备着总不会错。”
说罢,他眼里闪过复杂的因素。
莫睿笙一听立刻有些不喜,“我记得,你跟她总共没见过几次面,她甚至对你也没什么好印象,什么时候你竟对她这么好了?”
“我劝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莫睿笙末尾,补了这一句,此刻他的气息已是变得警示起来。
眼睛直直盯着北崇憬,威胁的眼神令北崇憬的藏于背后的拳头,慢慢握紧。
最终,他又松开,脸上也很轻松,只见他不屑地笑了,“嗤!你别逗了莫睿笙,你的东西,朕还不屑碰……既然她算是你的软肋,那么我自然不会差了这些细节,毕竟吃饱了的猎物,宰杀起来更佳肥美不是吗?”
“呵,最好如你所言。”
莫睿笙看着他冷笑着,转头去握云织的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忽而沉重地说:“她,还算不上我的软肋。”
北崇憬看着他的样子,莫名的不爽,这个人,从来都是口是心非,虚伪!
“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北崇憬一挥袖,便坐在桌子旁边。莫睿笙顿了顿,问他:“为何这么肯定她今日一定会醒,这已经是第七天了,最后的期限,你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一点消息都没有。若是他死在路上?”
“朕的手下,还没那么窝囊没用,你以为他若没几分本事,是如何待在朕身边这么些年的?莫睿笙,不要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无能,朕的人,朕信他的能力,没到最后一刻,朕都会等着他把朕想要的东西带回来的。”
北崇憬握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放在嘴里咀嚼了会儿,“你若不信,朕也无需多言。反正是你决定了朕才救这丫头的。”
“你记得我的话的吧,若她醒不过来……”
“自然记得,莫宫主每一句话在江湖上威慑力极大,朕又怎敢忘?”说着,北崇憬嘲讽似得笑了笑,“不过,你为了这丫头要毁朕的基业,还说她不是你的软肋?”
“莫睿笙,虽然朕不知道你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才接近她的,不过,你若不是心怀目的,又怎会好端端去接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知道,曾经你可是厌恶女子的。别给朕提什么一见钟情,朕可不吃这一套,这个词语用你身上就是个笑话。所以,你现在这样,好像把她当宝的样子,是不是太入戏了。”
“那丫头若以后对你有了心思,知道了你的真正用意,只怕要很伤心吧。”
莫睿笙听到他说这些话,握着云织的手不自觉用了几分力,他咬着牙默默说道,“北崇憬,什么时候你的话这么多了?若不想哑巴,最好乖乖闭上你的嘴!”
“呵!怎么,被说中了?莫睿笙,莫说伤我,要毁我基业,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你可以试试……”莫睿笙威胁性地警告他,抿着唇的样子让人不寒而栗。
他生气了……
北崇憬一听,顿时止了嘴,他眯着眼睛,那股不爽又再次起来了。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容不得他插嘴,容不得他说透心思,容不得他……容不得他的存在!
呵呵,好啊,那我便偏要与你为敌,做尽一切你最不喜欢的事情,让你有一天承认你在我之下,让你有一天在我的脚下求饶。
撕破你的面具……虚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