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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细阳会盟二

“张绣并无取胜把握,但是如果有玄德公及关张二将相助,那必能手到擒来啊!”

刘备听这话第一感觉只以为张绣是在抬举自己和关羽张飞。

张绣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然起身道:“既然诸位酒足饭饱,本将还有重礼要赠与玄德公与云长、翼德!来人呐!”

士卒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张绣先是拉着关羽起身走上前去。

“云长体貌雄伟,所使兵器也颇重,我观云长之坐骑一般,久战必然不利。俗话说骐骥有良种,宝马待英雄!张绣自认为以关将军之雄武,当配赤兔。这匹大宛马,原本是我叔父的坐骑,负重三百斤而可日行千里。我愿以此马赠与关将军,还望关将军不要嫌弃。”

面对张绣排练了好几天的马屁,一直不苟言笑的关羽的眉头竟也都尽情舒展开来,忙是拱手推辞,张绣则是直接将马缰绳塞到关羽手里。

“云长且试马,看看合适与否!”

关羽转头看向刘备,刘备面色温和如初,这才答应下来。关羽于是摸了摸马头,也是看出果真是一匹好马,便向张绣道谢,正要蓄力起跳翻身上马,又被张绣拉住手。

张绣指了指大宛马马肚上的一块金属窄踏板,示意关羽不用那么麻烦。关羽看着不免生出疑惑:“莫非是马镫乎?”

这马镫可不是张绣发明出来的,西汉时期中国就有了马镫,只是一开始的马镫只有单侧,主要是为了方便人上马用的。这个时期的人们还比较尚武,没有因为需要没日没夜背诵儒家经典而磨掉习武之气,文人不仅能舞剑挽弓,上马打仗都是常见的。

因此时人多不愿借助马镫上马,尤其有部分人嘲笑用马镫上马乃是身体孱弱的表现,因此武将多不用马镫,单侧马镫多为文臣所用。

但是张绣现在对马镫做了“小小”的改良,将原本木芯长直柄或包着铜皮的单侧马镫,改为双侧皆有的窄踏板环状马镫。改动并不算大,但是其实际意义就好似瓦特改良蒸汽机,算得上是对骑兵的技术性革命了!原本的双侧环状马镫,乃是到唐朝才大规模使用的。

在南阳初次骑马,张绣发现了没有马镫带来的不便,想到这个时代马镫还未普及,若能提早造出双侧环状马镫必然能够大大提高自军骑兵战斗力,于是找来工匠试验做了好几次,才做出一件符合要求的。便是派人大规模制造,虽然这玩意制作简单,但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实在不敢恭维,到现在张绣不过造出来一千余副铁制马镫,只够装备重骑的,轻骑的暂时用绳子绕作环状充当破产版马镫。

但除了马镫这种极为简单的器物,别指望张绣开金手指造出诸如炸药大炮之类的玩意儿,张绣在后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文科生,理工科并不甚懂。

关羽虽然不想用马镫上马,但是也不好驳了张绣好意,于是踏着这有些怪异的马镫上马,上马后立马发现不一样的地方。大宛马的两侧都装了马镫,且是连结为一体挂在马肚两侧的。

张绣:“云长试着不要用腿夹住马肚,将双脚踏在马镫内向下稍微发力!”

关羽依言照做,立马发现了其中隐藏的蹊跷。似乎再也不用双腿费力夹紧马肚,只需双脚蹬在马镫上就能稳稳维持平衡了。于是拉着马缰绳,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实验着。

刘备和张飞也是发现了不同,起身凑了上来。而另一旁作为新式马镫的第一批使用者和好评者,李通刘辟等人则是一副看没见过世面的人的样子,跟在刘备等人身后隐隐作笑。

关羽很快掌握了这新款马镫使用之法,向张绣连声道谢,往营外驰马而去。

性格毕竟内敛的关羽并没有完全放开,只是奔驰到营外,就调转马头拍马驰回。

关羽再次翻身下马,脸上高兴的神情哪怕是整天与之为伴的刘备和张飞也是少见。

“此等马镫,真是甚好!甚好!甚好!”

关羽不自觉的抚着胸前美髯,连续三个甚好。张飞不由得红了眼,忙道:“如此方便之物,将军可还有多余的?”

张绣:“那是自然,我已经提前准备了此种百余副马镫,稍后差人送往玄德公营中!”

张飞眼馋得不得了,就要从关羽手中抢过马缰,试试这马镫。张绣忙拉住张飞,道:“翼德兄莫要着急,我自备了一份大礼还要送给你!”

张飞:“莫非也要送我一匹这样的千里马,还有这种马镫?”

张绣连忙摇头:“千里马不常有,翼德兄若是喜欢马,某愿将坐骑送之!”

张飞虽然不拘言行,但也不好意思直接要张绣的战马,另一旁的刘备已经微微在瞪着自己了,于是搓了搓手,道:“宝马赠英雄,二哥是英雄,我都算不上,谢文锦兄好意!我也没有二哥那般体格,普通马我骑着就够用,够用。”

张绣才舍不得自己的坐骑,只是说说而已,但却故作可惜状:“宝马不收的话,那翼德兄可一定要收下我这一份厚礼!”

张绣一挥手,便立即有数名士卒捧上一副甲胄和一件锦袍。

“我观翼德兄所穿戴铠甲皆不合身,愿送此上好金甲银胄,赠予翼德兄。”

这个时代当然不太可能有金银打造的甲胄。所谓金甲,是一件黄铜质地环锁铠,类似西方锁子甲;银胄,则是一件亮银色头盔,看不出来镀银还是铁打磨出来的。

饶是如此,已经是当世罕见的上等甲胄了,比一般的铜胄铁甲好太多了。尤其这副环锁铠制作工艺繁复,只有从西域来的少数工匠有此技艺。穿着很是轻便,也可穿在普通衣服下面,寻常刀箭皆是无法伤身。所以张绣附带送了一件精美的西蜀锦袍。

因此这副环锁铠被张绣当作宝贝,今日本打算送给张飞的是另一件大号镀金明光铠,却是想不到张飞体型虽然雄壮,但不是虎背熊腰那种类型,而是虎背蜂腰,颇有后世健身房那些倒三角之感。于是一时找不到合适替代品,只好拿出自己的环锁铠割爱了。

张飞看到环锁铠也是眼中一亮,旁边刘备还没来得及开口劝阻,张飞已经毫不客气地伸手收下,当然也忘不了连连对张绣夸好道谢。

张飞此刻只觉得张绣这人送的东西也忒合适了吧,二哥平时最费战马,一匹马骑不了两三个月就得换,张绣便送了一匹健壮的大宛马。自己一向嫌弃寻常铠甲笨重,张绣就送了这么合身轻便的环锁铠。那大哥呢,大哥最缺什么,张绣会送什么给大哥呢?

下一刻,只见张绣退后一步,拔出佩剑,身后部将便立刻半跪于地。

“此礼献给玄德公!”张绣说完这句话,便是双手捧着剑。脸上一副真情实意,颇有感情道:“张绣素闻玄德公乃汉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当乃汉室宗亲、帝王之胄也。如今又身为镇东将军,忠义之名更是传遍四海!”

“而张绣在整个天下实乃籍籍无名之辈,素闻玄德公匡扶汉室之志。此次统领王师讨伐伪帝袁术,还是玄德公做主帅更名正言顺。希望玄德公执此天子所赐之剑,号令我十万王师,早日克定叛逆!”这话说完,张绣深深向刘备一拜。

张绣军所有部将,也一齐单膝跪拜,连贾诩也躬身作揖着。齐声对着刘备高声道:“请玄德公出任此次会盟之主,率我等讨伐国贼袁术!”

这把剑,确实是天子赐剑。那是张济在世时,和李傕郭汜反攻长安成功后,汉献帝“赏赐”的。

刘备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张绣送他如此“大礼”,立即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连忙去扶张绣:“文锦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是骠骑大将军从子。而且年轻有为,是朝廷敕封的广武将军。如今统领数万大军,而刘备只有老弱病残三千。论兵将众寡,当由文锦担任三军主帅为宜!”

“此次讨伐袁逆,乃是天下汉臣的本责,我虽是宗亲,但应以身作则,而不应该因为我的出身,就要我担当这盟主。这样岂不是要被诸侯以为只有汉室宗亲,才需讨伐叛逆?”

“要是连玄德公都做不了主帅,那我张绣有何德何能,能打败袁术呢?”

“文锦休要多言,要是文锦强要我做这主帅,刘备宁愿今夜拔营起行,做讨袁的先锋!”

两人又是一番推辞。最后还是贾诩出来打了圆场。

“文锦你看,玄德公初进大营,你就要让玄德公出任主帅,是不是太急切了?”

“玄德公你看,文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文锦虽征战十余年,但大多做的是冲锋陷阵的事。这中军坐镇指挥,还得玄德公出马!”

“不如依我之见,你们二人再各退一步。一起做主帅。玄德公你可坐镇中军临阵指挥,由文锦调度兵马率部冲杀。这样你两人相得益彰,岂不美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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