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米拉伯佳是个女人!”瑞达结结巴巴地说到。
“就这个?”妮娜不屑地摇摇头,“我一早就发现了……”
妮娜的不以为然让瑞达大感意外:“你说什么?你一早就知道他是在女扮男装吗?那为什么不告诉希德——还有我们?”
妮娜理了理她那乌黑的长发,满不在乎的说:
“我愚蠢至极的哥哥,要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全是犹如鲁?高音一样的和平安详,一个女人行走在世俗的偏见和暗黑的危险当中时,伪装成一个在通常状况下会给她带来危险的男人,这就是她保护自己最为有效的办法……”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瑞达一时之间还没能理会妮娜的意思。
“呃——意思就是你们都是笨蛋!”妮娜索性不再理会瑞达了。
米拉伯佳从树林那边走了回来,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几个孩子知晓了,依旧是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这次在瑞达看来却是多了几分冷艳,前后都是同一个人会给人以不同的感受,这大概只是因为像瑞达、埃迪这些十几岁的少年们进入青春期的征兆吧。
瑞达和埃迪他们一番合计,觉得这件事的确如同妮娜所言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没有必要告诉希德老师了,如果他也是早就知道,三个人反过来再被取笑一次,那可就丢大了面子了。
艾尔多见米拉伯佳已经回来了,赶紧催促着众人继续踏上行程。一行七人稍事整顿,便由希德带领,米拉伯佳的断后,沿着狭长的山谷一字排开地行进。
瑞达、埃迪和伯纳挤在一起,不时爆发出坏笑,惹得妮娜不停的朝他们瞪眼,后来干脆远远地躲开,跟米拉伯佳并肩走在一起。
“这么说,你们是从罗格营地来的了?”妮娜有意地跟她搭讪。
米拉伯佳却毫无回答的意思。
“我听说德鲁伊无名曾经就在罗格营地的英雄山住过一段时间,这就是那座山因此而得名的原因,在我的想象中罗格营地或许没有鲁?高音大,但肯定是聚集了不少能人志士,并且都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英雄式的人物,就像是阿卡拉那样的……”
“你知道阿卡拉?”
“当然,她本就是个死灵法师嘛,只不过很早就离开鲁?高音,至于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说起来她出走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大概与她都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后来才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她的一些事迹,认识到她是个干练且正直无私的女人,就如同莲?涅格罗斯一样……”
米拉伯佳不知道妮娜口中的莲?涅格罗斯是何许人,不过她却似乎对阿卡拉颇为熟悉,她告诉妮娜说,阿卡拉现在已经成为罗格营地实际意义上的领袖,领导着数百位来自各个族群的战士战斗在抵抗暗黑魔神的最前线,只不过毕竟由于势单力孤,至今也没有取得太大的战果罢了。如果她能够领导像鲁?高音或者哈洛加斯这样强大的城邦的话,这场原罪战争早就以人类的胜利而告终了——这个世界存在的原则就是这样,往往能者不在其位,所以才最终导致了黑夜与白天的交错与平衡。
妮娜从米拉伯佳的话语中听出了一时之间还难以理解的大义来,不过这却恰好说明她也是一个富于正义感的女人。这个形象骤然之间就与把前留给别人的印象扭转过来,至少让妮娜感觉到虽然她的工作是靠给别人当雇佣兵来赚取钱财,但也无碍于成为另一个值得她佩服的女人。
米拉伯佳对妮娜的态度也趋于和缓——一直以来由于她身份的关系,时常会遭受到别人的白眼,所以她逐渐养成了现在的这副待人接物冰冷无情的态度,即便是面对雇主也依旧故我,所以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可言。
这次与妮娜的这番谈话大概是她这几个月以来说话的总和,这不单是因为妮娜不会像成人那样胸怀城府,往往是怀揣着目的去与人交往;而且在她们之间似乎还有着不少共同的话题——诸如女性战士在原罪战争中能够起到的作用凡此种种。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行进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上,大概是接近了艾尔多想要到的地方,他越发的不安起来,警觉地扫视着周围,又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东西,终于在一块小空地上停了下来,同时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希德把魔法棒抽了出来,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
山谷内寂静异常,繁茂的大树遮天蔽日,林下还有各式各样的藤类植四处蔓延,却惟独在这里出现了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内除了短草之外别无其它植物,西沉的阳光斜射进来,刚好投射在众人对面的一块歪斜地伫立在地面上的石板上。
石板露在外面的部分大概一人多高,巴掌宽的厚度,顶端缺了一角,布满了绿色的青苔,似乎正面还有镌刻的字迹,却是由于年代过于久远的关系,在数米开外无法辨认了。
希德正在琢磨着艾尔多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所为何事,但见他独自朝石碑走去,并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若干件东西来摆放在石碑的前面,然后,就在其他人错愕的眼神注视下侧跪了下来。
希德忽然想到,在东方世界里,人们死后通常都会在自己的墓穴上方立一块石碑,上面镌刻上死者生前留下的遗言,借此留给后人加以凭吊。这样的做法与西方的人类颇为相似,只不过区别就在于西方的人往往会用木制墓碑,比如说十字架这样极具宗教色彩的东西来标识,而较少使用厚重的石碑。
鲁?高音位于大陆的南端,地理位置介于东西方交汇之处,按理说两种墓葬文化在此兼容后留下这样一座墓穴的可能性很大,但既便如此,为何却要隐藏在这幽幽谷当中?
并且,看这石碑虽然青苔遍布,但经过凿刻的棱角尚且分明,想来也不过区区几年的历史而已,想要将这样大的一块石头运到此地,绝对不会瞒过魔法之城的眼线的,那么为何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
最后,这个行为古怪的德鲁伊为何要不远千里的来到此地拜祭,难道他跟这块墓碑的主人大有渊源?
希德的脑中充满了疑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整理,只好冷眼旁观,等待着水落石出的时刻。
艾尔多又似乎对着石碑轻声说了什么,然后站起身,对着人群里的米拉伯佳招招手:
“你也过来拜祭一下吧,这里是你父亲的埋骨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