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布斯校长带着众人在环形阁楼上匆匆地穿过,终于抵达了西弗院长的《魔法使历史》教室。
即便离得老远的时候,百余个学生所发出来的哄闹声已经不绝于耳了,其间还夹杂着嬉笑和怒骂的声音,以及桌椅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尖厉。
所有的孩子都聚拢在一起,把教室正中央围成了一个狭小的圈子,居高临下时可以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除了瑞达和他的两个兄弟伯纳、埃迪以外,甚至妮娜也身处其中——四个人背靠着背互为犄角,抵挡着外层不时扔进来的书本和杂物。
希德?希德勒维奇侧坐在讲台上,一条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似乎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场殴斗,没有丝毫想出手制止的意思。法布斯见状也没多说什么,镇定地从袖管中抽出魔法棒,对着闹事的学生们一点,同时口中溜出句短小的咒语。
瑞达和其他学生之间忽然生出一个半球型的薄膜屏障来,把殴斗的双方隔离开来,并且还在不断的膨胀,将围观的新生们不断向后逼退了出去,直到双方之间有了十几米的距离后才“噗——”的一声暴烈破碎,如同肥皂气泡一样的奇妙。
新生们似乎意犹未尽,又欲重新向前聚拢,此时希德终于从讲台上纵身一跃,挡在他们的面前:
“同学们,同学们,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到此为止,我们敬爱的法布斯校长来看望大家了……”
新生之间爆发出短暂的不满之声,不过好在都停了下来。西弗院长却狠狠地瞪了希德勒维奇院长一眼,算是对他的玩世不恭般的怂恿和不作为表示出了厌恶和愤怒。
法布斯校长留下卡梅隆夫妇,独自走到新生们当中,扫视着肇事的每个人,目光虽谈不上犀利却格外的严肃。
“虽然我们能自己处理,但还是感谢校长大人前来解围!”走到瑞达面前时,他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调侃着说到。
法布斯笑了笑,也没有加以训斥的意思,只是从瑞达的身上捏起一根炒熟的青菜叶子放到他的手上,然后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蹭掉了手上的油星。
“嗨——谁的午饭?”瑞达大叫着。
法布斯继续向迈了一步,经过妮娜的时候看到她低着头,却又带着完全不同于伯纳和埃迪的那副因为做错事而忐忑不安的表情,反而好像是和瑞达一样完全没有做错的倔强,只不过不像他那样大大咧咧而已。
“那么——谁来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这个——”听到法布斯校长的问话,瑞达立刻站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当他们得知我要从转院的消息后,先前白魔法学院的同学们对我有些舍不得,这不是都在劝我不要走嘛!”
法布斯转过身,对着瑞达点点头:“舍不得你走的还有黑魔法学院的学生?”
“他们?他们大概是对我表示欢迎吧!”
“用菜叶?还有——”法布斯校长弯腰从地上捡起本书,“《黑魔法概要》?”
“刚好我还没有这本书!”
瑞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告诉法布斯校长发生了什么。反倒是一旁的伯纳有些按耐不住,终于鼓足勇气喊到:
“他们欺负瑞达,说他是个爱出风头的讨厌鬼!”
新生中一阵骚动,吓得伯纳一下子闪到了埃迪的身后。埃迪平时胆子就比较大,是和瑞达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此时对着人群扬了扬拳头,发狠地吼到:
“不服气的一个对一个,看谁怕谁?”
“够了——”西弗院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上前来,一把揪住了埃迪的耳朵,“在校长面前还敢如此放肆?”
法布斯校长摆摆手,示意西弗院长不要激动,先把因为疼痛而呲牙咧嘴的埃迪放下来再说。
虽然瑞达他们都只有只言片语,但法布斯还是从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对这场殴斗是如何发生的已然心下有数——正如他所以意料的那样,这不过是新生们因为对瑞达最近展露出来的特质而暗存不服气的集中爆发,加上瑞达可能在言辞上触怒了他们,才终于酿成了现在的局面。至于伯纳和埃迪,不过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意气而站到了瑞达的一边,说到底全都是年轻气盛在在作祟而已,完全没有西弗院长所描绘的那样严重。
然而他的心中还存在两个疑问。
其一是一向老实本分的妮娜竟然也会参与其中,实在是令他大跌眼镜。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妮娜虽然一直以来表面上与哥哥争来斗去互不相让,然而他们毕竟还是兄妹,如果有外人羞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话,另一个绝对没有道理沉默。
那么希德院长对此坐视不管,任由这帮新生再次胡闹又是为了什么呢?
仅仅是单纯的与西弗作对,想看在她的课上闹出乱子的笑话——希德虽然有些小肚鸡肠,但绝对不至于如此睚眦必报。
那么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在考察——考察即将进入到他的学院的这个瑞达?
对于法布斯来说,如何处理这起殴斗事件可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闹事的新生们虽然都有不容推卸的责任,但正所谓法不责众,如果一定要找出几个施加惩罚的目标的话,那就只剩下的瑞达和妮娜他们四人。
他向一直站在教室门口的卡梅隆夫妇瞄了一眼,卡梅隆夫人不出他意料的紧张异常,卡梅隆先生却是一脸的平静,自从进入教室后一直没有表露出任何感情,就好像被一群新生围攻并且现在不得不面对学校给予处罚的并没有他的一双儿女一样,又或者他心下早已知道瑞达和妮娜根本就不会得到什么处罚?
西弗院长气鼓鼓的,显然对于发生在她的课堂上的事件恼怒异常。如果真的对他眼中的“祸首”不加以惩罚的话,似乎对她这个院长也无从交代,说不定会还会令她和希德之间的矛盾激化,演化更多的变故出来。
“西弗院长,你的处理意见是?”
“瑞达、伯纳、埃迪停学一周,妮娜书面检讨……”
从性别上来区分对待,也算是人人都可以接受的常理,只不过妮娜立刻拒绝了这种优待,直言要与瑞达他们得到相同的处罚。
算起来伯纳和埃迪都是白魔法学院的学生,妮娜也即将转成西弗院长的学生,唯独一个瑞达即将跟白魔法学院没有关系了,西弗院长对于他们停学的处罚可谓不清,不过这也是她对自己的学生一贯严于要求的行事作风,这也是她所认为的自己和一向对学生放任自流的希德勒维奇最大的区别。
法布斯点点头,心下忽然生出一个特别的主意:
“瑞达等人此次闹事事态严重,仅仅是停学的话不足以警戒他人,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四人组建成今年的特勤小组,为期一个星期——由希德院长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