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正既是正,邪既是邪,正邪从不两立。
有人说光代表着所有正义、光明、完美;暗,代表着所有邪恶、阴暗、丑陋。
你所看到的光明真的只有光明?你所认为的黑暗真的只是黑暗?
也许这所谓的光明只是黑暗的操纵者撒的一个弥天大谎,布的一个玩弄众生的局;也许你们此刻所认为的黑暗正是想要拯救你们的光明;也许,一切你们所认为正确的推理只不过是一个更大的骗局或者陷阱,即便有人用死亡来证明。
黑暗衍生光明,丑陋衍生完美,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可以是你心中的光明,也可以是黑暗,所以,很多事情,知道莫如不知道,知道了,一切就不同了。
起风了。
一片黑色的风,遮天蔽日,无边无际。
这座屹立于赤地之上的孤城,此刻正被这片风包裹着,围绕着,好像孩子依赖着母亲,又像无数大军在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攻破这里,在这片天地之威面前,就连这座看起来无比雄伟高大的城,似乎也变得有些小了,又何况人呢?
离凡尘斜靠在城楼顶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些匆忙躲入城中的人。
此时的望云城有些混乱,因为谁也不知道为何今年的“妖风”来的这么早,来的这么突然。人们像往常一样进进出出,忙活着自己的事,一切都很平静,直到一丝黑色如同炊烟般,渐渐在城外的千里赤地上升起,聚集,然后就越来越浩大,直到它们携雷霆之势来到这座城前。
所有人都有些慌乱,但只是震惊于这风改变了它千百年来的规律而已,只有那些尚在城外行走的人此刻面色严峻,已经到了生死之时。
“喏,接着”
随着一道有些厚重的声音响起,一物破空而来,离凡尘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笑,伸手一捉,一个酒囊到了手中,抬头张嘴猛灌了一口,哈哈大笑道:“爽!好酒!好辣!”
随着离凡尘话音落地,一人如风一般几步走到了离凡尘身边坐下,只见这人二十左右,身高足有九尺,膀阔腰圆,剑眉虎目,充满一种阳刚厚重之气,高步阔视之间,自有一种威仪显露,行走之间,奔掠如火,却身轻如燕,这一路行来,虽然脚踩楼顶屋瓦,却无丝毫响声传出,当真是:
声名赫赫在穷塞,眉宇堂堂真丈夫。
腰剑臂弓轻赴敌,无人不伏魏黄须。(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望云城忠勇候,大将军秦云独子秦烈,也就是这望云城未来的真正主人。
要说这两人相识还要说到当日离凡尘入城之时,当日离凡尘坐着马车一路进了内城,正要去那客栈休息,听得有吵闹声与兵刃撞击声传来,年轻人好奇心重,一时心痒就过去凑了个热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小孩,此时满身血污,而场中正在打斗的则是八名军士与一个大汉,那八名军士身手不凡,又结成了战阵,奈何那持刀大汉却是更甚一筹,斗不多时已经被大汉伤了四人。
离凡尘站在人群中摸清了来龙去脉,知道那大汉初次来此,在城中恃强凌弱,与巡城军士起了冲突。此时看到那些军士不支,当下身影一晃上去就是几掌,只拍得那大汉是口吐鲜血,跌坐在地,离凡尘收势正要上去看看那妇人和孩子,却听到一声如雷爆喝:“何人敢在我望云城撒野”,声音未落一到身影携裹着雷霆之势已经到了场中,看到地上倒了几个,而离凡尘正直直的站在场中,当下挥舞着一柄方天戟对着离凡尘就是一记猛劈,离凡尘对这势大力沉的招式也不硬拼,毕竟他自己内伤未愈,所以一直闪身避让,奈何这人越打越起劲,最后直搞得离凡尘有些恼怒之余,欺身上去夺了兵刃才略微罢手,看到两人停手了,那些军士上前说了前因后果,那人脸一红,对着离凡尘嘿嘿一笑道:“好身手,好功夫,佩服佩服”然后这个那个的一通道歉,倒是又把离凡尘逗笑了,就这么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秦烈走到离凡尘身边坐下,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在这里,拿了我父亲的酒来给你喝,怎么样,跟往常的不一样吧”
离凡尘笑道:“好辣的酒”
秦烈听了不悦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要喝这种最烈的酒,兀得跟个娘们儿一样,没点子豪气”
离凡尘瞅着他嘿嘿一笑道:“你是大丈夫,我可比不了,站你旁边我就跟一小孩一样,我还是喝我的清流小酒软绵香”随即说着将酒囊推了回去道:“这顶天立地大丈夫还是给你做吧”
秦烈接过酒囊猛灌几口,长舒一口气大呼爽快,随即道:“你真的不喝,这次错过了,可就很难喝到了”
听到这里,离凡尘伸手拿过酒囊又灌了几口,一抹嘴道:“这偶尔做做大丈夫也威风不是”随即脸色沉重的问道:“你就真的不担心这所谓的‘妖风’”
秦烈又灌了一口沉声道:“年年夏秋都有,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今年来的有些异常,但也已经来了不是,他就是真有妖魔鬼怪,我自领兵去绞杀了就是,怕他作甚”
离凡尘点点头不再答话,继续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滚滚黑风,那无尽的黑风,携裹着细密的风沙铺天盖地的向着这座孤城压来,此时距离城池也不过是十数里罢了,当真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感。
城中之人在经历了初时的慌乱之后也已经恢复了平静,毕竟千百年来,这脚下的绿地从来不曾被风沙侵扰过,只有那城外的行人依旧在拼命挣扎,以便能快点来到这里。
这时屋檐下有人来报:“少将军,此时妖风已近十里,城外再无人行人出没,是否关闭城门让其余守将撤回城内”
听到这里,秦烈将酒囊扔给离凡尘站起身来,身形一展已经跳下屋顶,下一刻已经站到了城墙的垛口上,望着远方滚滚而来的黑风,面色也有些严峻,此时那黑色的‘妖风’未到,但整座城门处已经起了劲风,吹的秦烈一身衣衫猎猎作响。
又看了片刻确定再无人赶来,对着站在身后的那名校尉挥了挥手示意关闭城门,校尉得令后转身而去,不多时,随着一阵沉重的“咯吱”声,两扇厚重的城门缓缓闭合。
此时黑风已经迫的更近了,距离城门也只有三里不到,一直在那里缓缓喝酒的离凡尘突然站了起来,扔掉手中酒囊,一闪身站到了秦烈身边出声道:“听到了么”
秦烈听到离凡尘这话先是一愣,随后顺着离凡尘目光看去,见得那掀起滔天风暴的黑风边缘似有人影晃动,此刻正东倒西歪的往这里爬来,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但以二人的目力应该能够确定定是有人向这里逃命而来。
离凡尘也不多话,长啸一声,身子一纵竟然直接跳了下去,秦烈一见怒吼一声:“旗令官,命人准备吊篮”,随即也要学着离凡尘直接跳下去,抬起脚看看高度却又停了下来,嘴里嘟囔一句:“他奶奶的,这么跳下去还不重伤了”随即身影一晃不见了人影。
却说离凡尘稳着身形贴着那陡峭无比的城墙往下直直落去,距离地面还有三丈之时,双掌一拍,足底一蹬,人已经平着飞了出去,这一纵足足掠过了十余丈方才落到地面,接着足尖一点继续往前疾驰而去,身后找了根绳子的秦烈此时也已经下了城墙往这边奔来。
那些正在狂风中挣扎的数人见到有人过来急忙高呼“救命”,离凡尘停在那数人身前,此时风已经越来越大,那些人之所以能坚持到这里,却是有一根绳子将几人连了起来,否则只怕早已被狂风卷走,离凡尘上前探手一抓,拉住一端绳子,同时身子往后急退,对着那几人道:“抓紧了,不要撒手”,此时秦烈也跑了过来,纵身进了风中抓住另一端,虽然抓住了绳子,但那狂风呼啸却也让他身形不稳,只听得他怒喝一声,足下用力,一跃数丈,稳稳的跳了出来,站在了风力较小的外围。
两人这刻也无法管这些人是否会受伤了,说了一句”抓紧了“后,一人抓住一端绳子拔足狂奔,那几人速度跟不上也只能由着两人拖着前行了,受点伤总要好过送命。
跑到城下时,早已有军士放了数只吊篮下来,一个篮子可以坐两人,但此时时间紧迫,为了速度一个篮子坐进一人后,秦烈对着上方喊了声”起“,城上军士四人一组迅速拉动绳子,离凡尘与秦烈则抓着绳子,身子一轻,在墙上连连拔高,不多时就窜了上去。
那几人被两人救回一命,刚上了城墙见到两人,急忙就地一跪道了声:“多谢恩公救命”
两人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秦烈道:“你们几个倒是好命,竟然没被吹走”
几人中走出一个汉子道:“我们本身已经靠近望云城了,见到那妖风起时就加快了速度,紧赶慢赶终于是赶到了妖风边上,又用了绳子绑住了大家,还遇到了两位恩公,这才逃得一命,至于那些走的慢的,离得远的,此刻只怕已经入了妖怪的肚子了”
听到这话,秦烈“呸”了一声道:“有个屁的妖怪,要是真有妖怪,它来一个我杀一个”
那几人听得秦烈这番话,一个年级稍大点的急忙过来道:“恩公,这话可说不得”说完急忙转身对着城外跪下,嘴中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秦烈也不多话,挥挥手示意军士将那些人带下去。
看到那些人走远,离凡尘皱皱眉头问道:“关于这里的上古传闻,你信几分”
秦烈此时也不像方才那样激烈,沉思一下缓缓道:“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