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桑渡一名的由来,据说是根据这渡口种植的桑树林有关,而且这桑树林中的桑树又是根据九宫八卦来种植的,每到采桑的时候都必须数人结伴进入,否则便会困于阵中。
叶青兰也是从蚕娘子的手札里知道有这样的一片桑树林,据说她亲自在阵中心种下了两株上好的桑树,令其吸取山地灵气及流经渡口的活水源气息,经过上百年的精心呵护,不但能让服食桑叶的蚕吐出的原丝洁白如雪,细过发丝数倍,结出的桑葚服食之后亦大有益处。
与蚕娘子交好的阿缭仙子将原丝织成绸缎飘逸潇洒,轻若无物,深得众仙神追捧。眼下正值桑叶繁盛之季,叶青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能否遇到她。
沿着方位来到八卦阵中心,叶青兰一眼就认出了正在安放仙蚕的阿缭仙子,据说仙蚕在吞食桑叶的时候不能受到外界丁点打扰,不然会影响吐丝的质量,便为其护法,以避免外界干扰。
一个时辰后,仙蚕吃饱了桑叶,行动变得慵懒起来,阿缭将仙蚕收回,这才开始寻找帮着护法的人,看清来人后大吃一惊:“你是藏龙谷蚕娘子的徒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缭仙子认识青兰?”叶青兰也满心疑惑,之前在藏龙谷自己还是孩童之身,后来到了南疆才慢慢长成成人模样,没想到被阿缭一眼认出来。
“三界之内少有人知道桑渡有两株专供仙蚕食用的桑树,更少有人知道我会在这个时辰放置仙蚕采原丝,”阿缭将仙蚕收好,看着叶青兰慢慢说道,“你方才在护法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你的法力虽然低微,却与蚕娘子的如出一辙,仅凭这些就已经能猜测出你是谁了。”
“没错!蚕娘子确实是我的师傅,只是……”叶青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如今三界之内已经没有藏龙谷,师傅也已经不在了!”
“怎么回事?”阿缭浑身一震,她知道人间最近不太平,但没想到地处昆仑福地的藏龙谷已在三界之内消失了,直到听完叶青兰的诉说后才慢慢接受了现实。
“我与蚕娘子相识千年,因丝结缘,惺惺相惜,闻此噩耗,实在令人惋惜!”阿缭叹了口气道,“青兰,这些日子以来真是苦了你了!”
“当初从藏龙谷拼死逃出已属万幸,后来的日子也算不得苦。”叶青兰的眼眶已经变得湿润,强颜欢笑道。
阿缭握着叶青兰的手说道:“我与蚕娘子情同姐妹,如今她不在了,你这样四处漂泊也不是办法,如今天织坊尚缺纺织仙子,你便随我入籍天织坊可好?”
话音刚落,桑渡的水流突然加快了流势,水位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眨眼间便淹到了阿缭和叶青兰的鞋面,来不及施避水诀,她们的鞋子里瞬间灌满了水,狼狈不已。
“怎么回事?”阿缭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桑树林,说道,“跟我来!”
“阿缭仙子,那片桑树林是按照九宫八卦阵排列的,此时阵外发生变故,若水流进入触及阵中机关,阵法便会启动,稍有不慎便会困于阵中,恐怕……”叶青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浪头打得不见了踪影。
炎烈径自越过沟壑纵横的药田,循着光亮落在一座吊脚小楼前,踏上两边连着弯弯的石拱桥,来到自己炼药的炉灶前检查了鼑中的药,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站在石桥上一动不动的人,嘴角露出了神秘莫测的笑意。他之所以会对重伤出现在魔界边境的叶青兰产生兴趣,是因为身上流淌着龙族的血液,而本尊却是真真正正的人。
在叶青兰昏迷的这段时间,炎烈自然也知道一些人间与天界发生的大事,自继任魔尊以来,魔界与天界互不侵犯已有两千年余年,众魔族在自己的通统治下看似平静,实则众魔族蠢蠢欲动,一旦天界有打压魔界之意,定会触发天魔两界的冲突,引发大战。
“喝了它!”炎烈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到叶青兰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叶青兰没有动,反问道:“这又是什么?”
“哼!你没有资格问话,喝了它!”炎烈轻哼了一声再次强硬地说道。
叶青兰愣了一下,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在这看似狭小却怎么也走不出去的药园里,这片药园中的药草被纯净的灵气滋养生长着,与眼前这个阴森冷漠的炎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尤其是在知道他的魔尊身份之后。
“这是本座要你试喝的药!”炎烈冷冷地答道。
试药?叶青兰眉头一皱,想到在藏龙谷的时候,自己每次生病被逼着喝药之后痛苦的样子就脊背发凉,也不管痛苦过后自己的伤势日渐恢复,只想着那两个字眼很刺耳,便侧身绕过炎烈要往外面走去。
“你走不出去的!”炎烈的话让叶青兰脚步停了下来,“能给本座试药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那你还是把这福气留给别人吧!”叶青兰也冷冷一笑。
“你的命是本座救回来的!”炎烈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你是本座的奴隶,你的命归我不归天!”
“你!”叶青兰气急,却不知该如何接炎烈的话,换作以往遇到这样的事情,以她的性子,早就大打出手了,只是现在自己又法力尽失,与凡人无二。
炎烈的脸色一沉,倏然出手捏住叶青兰的下巴,叶青兰吃痛被趁机灌了一嘴奇苦无比的汤药,呛得眼泪直流,进而两眼发黑渐渐失去了知觉,只有耳边充斥着炎烈肆无忌惮的狂笑声。
恍惚在梦中一般,叶青兰随着无数精灵的指引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巴掌大的雪花将大地覆盖得严严实实地,可踏上去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就连雪花在靠近自己的一刹那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叶青兰心想道,可是这里不像是阴曹地府啊,这究竟是哪里?
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又伸手接了一片雪花,也是一刹那无踪无影,微微一笑:踏雪无痕,雪花无影,我一定是死了!